第166节
可他没有！ 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给绊住。 她因身体疼痛，躺在病床上，整夜整夜睡不着，凤凉筝会陪着她熬着，会温暖她的四肢，可他就是不带她出去。 有一天上元节，她听着别院的侍女说凤凰城的上元节非常热闹，冰糖葫芦很好吃，还有花灯也很漂亮，她吵着要去玩，凤凉筝答应了她。 她满心欢喜，被囚禁后，她第一次满心喜悦地打扮，可凤凉筝来得很晚，已快子时，他才来了别院，说凤凰城的事情太忙了。 她等到失落，等到失望，总算是等到了。 雪素鸢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出去玩。” 凤凉筝说，“鸢儿，凤凰城和幽州城不一样，子时后宵禁，上元节过去了，我给你带了冰糖葫芦，你尝一尝。” 雪素鸢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那冰糖葫芦，她尝不到一点味道。 那伺候她的侍女，再也没出现过，凤凉筝换了一个哑巴侍女来伺候她。 渐渐的，雪素鸢明白一件事，她被凤凉筝囚禁在这座别院里，除了这一方天地，哪儿都去不了，她和他吵，她和他闹，凤凉筝却总是温柔地抱着她亲吻，温柔地笑着问，“鸢儿不喜欢我了吗？这样和我形影不离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一直想离开？” 他的笑容，让她毛骨悚然。 雪素鸢最后崩溃了，“我想回家！” 这话激怒了凤凉筝，他仍是温柔地哄着她，疼着她，可连院子都不让她出去，她像是一朵鲜艳的花朵，慢慢地凋零在别院里。 她的离魂症，在安魂草的药物作用下，已好得差不多，可她却没了求生意志，偷偷倒掉了药，那被囚禁的日子，生不如死。 在最后的时光里，她的离魂症已到了绝境，安魂草也无法再起作用，她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等死，凤凉筝跪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双眼通红，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却唯独没有眼泪。 凤凉筝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雪素鸢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看不到他眼底的伤痛，她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凤凉筝开始疯狂地想带她出去。 “鸢儿，你想家了，我带你回幽州城好不好？” 她的身体，却已承受不住虚空之门里的力量冲击，她再也回不到幽州城，她和他也回不到最初，她最后凋零在那座别院里。 第388章 上一世的鸢儿和凉筝 雪素鸢回忆着那破碎的记忆，那疯狂，又荒唐，深爱着凤凉筝的少女，仿佛不是她，可又是她，她的喜怒哀乐，一五一十地传给了她。 感同身受。 一开始能和凤凉筝去西洲大陆，双宿双栖，她很开心，也很期待，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可渐渐的，这份期待，开心逐渐消沉，慢慢地……变成了恨。 她是魔界自由飞翔的公主，天生恣意骄傲，绝不接受被人囚禁在一方天地里，她和一个哑巴侍女作伴三年。 凤凉筝虽每天都看来她，偶尔会带她出去晒晒太阳，看看花，可从来不出别院。 在别院的第二年，她怀孕了。 可因心情抑郁，并和凤凉筝大闹一场，本就不知道自己怀孕的雪素鸢没保住孩子，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倒了安魂草，宁愿魂飞魄散。 她宁愿死亡，灵魂自由，也不想被束缚在这一方天地了。 最后那一年里，她和凤凉筝已开始病态的相互折磨，她疼，她恨，所以她要他也痛，也恨，她曾经多爱他，后来就多恨他。 可奇怪的是，本以为离魂症最后的结局是魂飞魄散，可她死后，灵魂竟漂浮在别院里，整整一年多，也见证了凤凉筝的消亡。 灵魂没有眼泪，她却悲苦又痛快。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雪素鸢回忆着梦境里，临死那一幕，万念俱灰的她已听不到凤凉筝的话，这人一直到她死，都没有一句忏悔的话。 可她却记得临死前，凤凉筝问，“如果重来一回……你还能再爱我一次吗？” 那时候，她的灵魂嘲讽地看着他。 不！ 绝对不会！ 她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想见到他。 爱他，是她做过，最傻，最后悔的事情。 他亲吻着她的手指，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若真的重来一回……鸢儿就离我远些。可怎么办呢？我还想抓住你。” 他无助，又绝望，却又放不下执念。 夜浓轻声喊着她，“公主？公主……” 雪素鸢如陷在梦魇里，回过神来，“何事？” “公主怎么哭了？”夜浓惊讶地问。 雪素鸢一抹脸庞，果然一手的湿意，“我真是一个……” 她都想骂自己一声，为了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哭了，多傻，多天真，这是上一辈子的事情吧，若是梦，那也太真实了，那就只能说是上一辈子的事情，那她上一世多傻，多瞎，才会看上这么一个变态？ 还那么荒唐，辜负了哥哥。 哥哥是最爱护，最疼她的人，上一辈子为了她，操碎了心，多次警告，也多次阻拦，却没能阻拦疯狂又荒唐的自己。 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讨苦吃。 这一世，她不会再爱凤凉筝，也不可能再随他去西洲大陆，也绝对不给他一丝一毫囚禁她的机会。 这辈子，她先把他囚禁在公主殿！ 天道轮椅，报应不爽！ “不重要。”雪素鸢淡淡说，“你这预言，一点都不准，本公主不可能把天星魔芋给他，他就一辈子瘸着，坐着轮椅吧。” 夜浓，“……” 第389章 锦书妹妹，喝茶 雪素鸢虽把年锦书光在魔王宫内，却没阻拦她自由行走，她可以去看凤凉筝，可连着两天就发现凤凉筝的饮食…… “公主为何一直让人给你送这么辣的菜肴？” 整一个桌面上，全是红彤彤的，要么就是甜到腻人的点心，根本就不是凤凉筝口味，他基本上难以下筷。 他自幼因身体的缘故，吃不得辣，也一直都在忌口，饮食十分清淡。 凤凉筝说，“或许……惩罚吧。” “惩罚？” 凤凉筝倒是很淡定，公主在饮食方面，从来不虐待他，这段时间也一直都照顾着他的口味，菜肴花样百出，还多是凤凰城的口味，每天不重样地做，这两天却是一反常态，专门给他不能吃的，或者忌口的，连室内的香，都是他最讨厌的。 年锦书已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和凤凉筝说了一遍，包括魔王身体虚弱，如今需要闭关的事情，成亲正好是逃离幽州城的大好机会。 “我和公主谈条件，只要她肯送我们离开，我们和幽州城也井水不犯河水，还魂铃也能救她，可她拒绝了。” 凤凉筝低垂着眉目，看不出情绪来，只有卷翘的睫毛，在他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这角度看过去，他看起来又温柔，又乖巧，就算面对公主的刁难，也风轻云淡，不卑不亢，非常有西洲大陆少年的风度，年锦书因凤凉筝从小坐轮椅，对他自带一种温润如玉少年的滤镜。 “你说……她为什么突然报复我？”凤凉筝问。 年锦书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他们不是在讨论怎么离开西洲大陆吗？ 还魂铃说，“娘……他春心荡漾，看上人家公主了。” “瞎说，不可能！”这两人不共戴天呢。 还魂铃指出证据来，“那天在血池旁，他一直看着公主，每次公主喂他吃葡萄都欲拒还迎的，我看见了。” 年锦书扶额，“欲拒还迎……这词一点都不适合凉筝哥哥，你该多读书，我空间里有很多书籍，你有空多读一读，争取当一个才高八斗的小铃铛。” “要不是我当年误入歧途，选你当主人……”还魂铃哀叹，“凤少主这种心性，才是我想要的主人，又狠又绝，表面如兔，内心如狼，和我真是太有默契。” 年锦书又被嫌弃，“你可以换一个主人。” “哎……子不嫌母丑。” 年锦书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凤凉筝的手指却抚摸着手边的长琴，似对公主突然对他态度转变，仍是十分不解。 “凉筝哥哥，你为什么答应当公主的男宠？” 凤凉筝抬起头来，语气薄凉，“我有的选吗？” 年凌霄嫡传大弟子年锦书脱口而出，“你要不愿意，肯定有办法让公主改变主意吧。” 凤凉筝低着头，语气更淡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年锦书，“啊……不是宁死不屈吗？” 凤凉筝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来，温柔一笑，“锦书妹妹，喝茶。” “……” 第390章 一回生二回熟 年锦书战战兢兢地喝茶，总觉得凉筝哥哥让她喝茶的语气，有点危险，她一时不敢八卦他和公主的事情。 凤凉筝也无意多说，“婚礼已在筹备，你可说服了雁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也不必进宫被困在魔王殿里，里应外合，更容易做事。” “我还没见到他。”年锦书也愁，她要怎么说服雁回呢？这消息都传两天，雁回一定听说了，也耐着性子没来找她，一定在酿什么大脾气。 这人醋意太大。 可一想到雁回仙君，每一世都来陪她历劫，年锦书又变得又心酸，又心软，舍不得让他有一点点失落。 “我们这么多人要从魔界走，虚空之门无法容纳，一定要从冰墙走，从冰墙走，魔界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追到冰墙内，一定会有一场大战，要提早在冰墙内做布置，让桃林酒馆的人去最合适，也要通知西洲大陆做好准备。” 年锦书点头，“雁回会准备的，他能从乾坤图里单独穿梭，那一定会给西洲大陆传讯，大哥在虚空之门内出事，我想到一种可能，虚空之门内的时空之力是能被控制的，魔界一定有人在守着两界的虚空之门，所以才能攻击大哥，所以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从虚空之门走，只能从冰墙走，我会找一个机会，好好和雁回商量此事，可他……一定不会同意我和魔王成亲。” 魔界的成亲，仪式不一样，是要结契的，若是结契，那真的难以解除，她是万万不愿和魔王真的成亲的。 凤凉筝说，“可若不同意成亲，还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