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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其姝的心一时沉到了谷底。 真宗皇帝完全不知道;真宗皇帝猜疑不定;真宗皇帝确定无疑地知道了;真宗皇帝不仅知道了,还要与他们本人当面撕下伪装、点明所有……这是裴其姝在自己心里预想过的,对于他们兄妹二人身份互换之事,最后的四种大致结局。 第一种很难,第二种很正常,第三种也不算可怕……但是第四种,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 因为很多事情反推往溯,就能瞧出来不少裴其姝难以再继续遮掩下去的端倪了。 “是啊,九年了,”好在,真宗皇帝沉沉地笑了一下,却也并没有在今日今场、此时此刻非要把一切都扯下与裴其姝当面对峙的意思,只意味不明地含混道,“可就是当年你在宫中时,你们几个里,太子也是与你走得最近、最不如何去有心防备你的。” “这件事,朕只放心交与你去做,”真宗皇帝意味深长道,“也只有你,最适合去做了。” ——一个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过往曾经一直视作需要自己庇护的妹妹。 比起前朝的那些臣子、膝下的诸位皇子……确实是显得要柔软而无攻击性许多。 真宗皇帝一贯是对深宫内宅那些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后宅妇人瞧不太上眼的,但——他同时却也坚信,这个女儿,昭乐公主裴其姝,是与她们都不太一样的。 “儿臣未必能不负父皇重望,而且,”裴其姝却早无心思去关注真宗皇帝言辞间对她流露出的那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欣赏与自豪,只怔怔然地麻木道,“儿臣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去诛杀太子?因为真宗皇帝明了了东宫太子的身世么?可真宗皇帝又是从哪 里知道的?自己明明已经用心堵住一切可能走漏风声的缺口了…… 更何况,倘若连真宗皇帝都已经知道了的话,那刚才同样在明德殿内的五皇子呢? 他总该也清楚了吧? 可看五皇子方才的神色、还有真宗皇帝特意避开五皇子下诛杀太子密旨的举动……却又显得五皇子不太像是一个知情人了。 “昭乐,倘若你只是作为一个离洛九年、初初回宫的公主,”真宗皇帝没有多作言语,只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警告裴其姝道,“是不该来问朕这个十分多余的‘为什么’的。” 而且还相当于算是前后问了两遍。 裴其姝一时哑然。 确实,对于一位在真宗皇帝看来,已经出阁出宫、嫁入他府、已为人妇的皇家公主而言,她不需要、也不能去再过多插手权利漩涡的核心政事。 君父为天,只消得她父皇让她做什么,她就去依着老老实实做什么便对了。 知道的越多、牵扯得越深,对一位已经出嫁的公主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不与她说得太多太深,反而称得上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你只消记得,”从下笔留迟,到圣旨落定,再到与裴其姝的这番敲打……真宗皇帝已经渐渐从极端的盛怒之中冷静了下来,面容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地告诉裴其姝道,“这件事,是父皇让你做的,父皇是天下之主,你是在替父皇做事,你没有任何可以容人所指摘的地方,你没有错。” “你一定要替父皇好好地做成这件事,待得此间事了,东宫太子意外暴毙,”真宗皇帝口吻漠然道,“如今留在洛阳的皇子里,大点的也就只有你五哥了……朕属意传他至尊之位、由他来继承大统。” 五皇子是昭乐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那在这之后……裴其姝的身份就能水涨船高,一步一步,成为这皇朝最为尊贵的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了。 威逼利诱,强权蜜语……确实是帝王手段,裴其姝心里都不由叹服了。 裴其姝偏过头,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地抬起眼来,认真地凝视着真宗皇帝冷酷漠然的威严侧脸,只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父皇……您会后悔么?” 真宗皇帝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容错辨的惊怒与本人不愿去留心承认的痛楚。 真宗皇帝忍着脾气,没有正面与裴其姝发作,只冷冷地扭过脸去,面无表情地吩咐跪在边边上的明德殿大太监管洪与行知堂行走江重道:“没长眼色的狗东西,圣旨都写完了,还不快去把多宝阁的玺印拿下来……是要等着朕亲自动手么?” 管洪一日之内前后经历的皇帝先掐死皇后、再废弃东宫的波澜事迹,本就已经吓得面色惨白,缩在角落里有些六神无主、手足无措了,待听得真宗皇帝这样一声怒喝,顿时更为惊惶,几乎是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一路膝行到了多宝阁之前,爬了好几下都没有能正常地爬起来。 反倒是另外一边,本是因为今日值守才倒霉被叫来的行知堂江重,只除了一开始刚刚跪下时是满眼神游的状态外,听到后面,以真宗皇帝与昭乐公主的只言片语,便很快推测出了当下情势。 ——虽然对个中内情都不明就里,但也许是因为一贯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隔岸观火姿态,他最后反倒是殿内四人中显得最冷静而沉着的那个了。 江重见管洪慢手慢脚的,已经惹得真宗皇帝频频蹙眉了,干脆自己抢先越过了他,拿了多宝阁上的玉玺下来,主动过去,面无表情、动作麻利地盖下了个那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