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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裴无洙问起家中父母,小太监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抽抽噎噎的,听得裴无洙都怕他直接哭到背过气去。 “奴才是安徽阜阳临泉人,”小太监一边大声痛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与裴无洙解释道,“今年春,今年春,南边遭了灾。” “殿下不知道,那水,那水好大的哇,一眨眼就把奴才家里的牛都冲走了,太吓人,太吓人了,大家伙都说,是老天爷发了恼嘞……水一过,没了,什么都没了,阿爹阿娘都没来得及跑出来,家里就只剩下奴才兄弟两个了。” “现在就更只剩下奴才一个了!”小太监想到这里,悲从中来,一时更哭得停不下来。 裴无洙霎时噤声。 “今年南边遇洪,本王也有所耳闻,”缓了缓,裴无洙才轻声探问道,“不过东宫南巡,没有派专人妥善安置好你们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着哩!”小太监顿了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盛赞道,“好,特别好,我们村的人都说好……就是当时,奴才哥哥想着,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东西更是被冲散一空,田也被糟蹋了,留着也没意思,就带着奴才去许昌投亲。” “就是没想到,奴才兄弟俩跋山涉水三个月,结果到了许昌表叔家,也没多久,”小太监委委屈屈道,“表叔人就没了……婶子说,他们孤儿寡母的,倒不好再留我们。” “正好宫里有公公们出来收人,奴才兄弟俩就收拾收拾,应了过去。” ——小太监没说的是:其实他那位表婶主要是嫌弃他们兄弟俩晦气,后来更是直接插着腰站在门口大骂他们兄弟俩是丧门星,走到哪儿克到哪儿。 表叔头七未过,就把他们兄弟俩的一应行李物什全从家里扔了出来,堵着门再不让进了…… 兄弟二人在许昌转悠了大半个月,没找到什么谋生的技艺,倒是穷困潦倒,已经露宿街头要被京兆尹的巡差们四处撵着走了。 若非如此,实在没办法之下,谁又想着受了那宫刑去当太监呢? 裴无洙听得心里难受,都道“宁做盛世犬、不为乱世人”。而如今真宗皇帝治下,勉强也算是个歌舞升平之世吧……但之于底层百姓而言,一丁点的苦难,天灾亦或者人祸,放到他们身上,就是灭门绝户之惨事。 他们兄弟两个的命途本就如此坎坷多舛了,进了宫,却也没被当成个人看过,若是八月底才进来那一批,这到现在才多久,怎么就没了人?……宫里何时是这么肆意行刑的地方了? 裴无洙听得心里不痛快,便也就直接问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他一个刚刚入宫的小太监,又接触不到什么关键要事,怎么就白白丧了命?” ——再怎么,罚是罚、惩戒是惩戒,但真要闹出了人命来,动辄杀人,却也是有点太过了。 “谁说不是呢,”小太监听罢,也大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委委屈屈道,“谁又能想到,只是被国师大人顺势吩咐去送了个东西而已,怎么就有那么倒霉,东西没送好,却偏偏一脚踩空摔断了腿……断腿就断腿吧,可之后没几天,伤处就长了脓,月底都没熬过,人就没了。” “国师大人?”裴无洙微微一怔,奇怪道,“国师让你哥哥去送什么了?牵星楼里没有道人么?怎么还专叫你哥哥一个小太监去送?” “奴才也不清楚,说是送给一个光头的哑巴小和尚,七八岁上下,什么东西哥哥没给奴才提,就是送的人比较特别,当时他提了一嘴,奴才一直记到了现在。”小太监苦笑着给裴无洙解释道,“至于殿下问的……是方才奴才忘了与殿下说,奴才兄弟俩是一起入的宫,但奴才哥哥比较机灵伶俐。” “当时宫里出来选人的公公们说,正好今年国师大人刚刚出关、牵星楼那边也需要补一批小道士过去服侍……” “去国师大人那边的话,好处就是,不用净身受那宫刑,”小太监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奴才哥哥说,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总得有一个能留个香火下来,带着奴才一起去试了试,不过奴才人比较愚钝……后来就是,奴才进宫做了太监,奴才哥哥去了国师大人那里。” “奴才哥哥那天正好值勤,国师大人见了,应也只是随手吩咐了一句而已。” 不过现在……哥哥死了,他们家是注定要绝了香火了,小太监越想越是难受。 到了地底下,如何面对他阿爹阿娘哦…… 裴无洙已经完全僵住了。 ——所以说,国师卿俦,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派了一个牵星楼的道人,去给苦玄小和尚送了一个什么东西? 送了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光头的哑巴小和尚,七八岁上下,”裴无洙平息了下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跳,努力平缓下语气,故作随意道,“听这描述,倒像是本王表兄家的小侄子……他这几个月也没到宫里来几次吧,我们长乐宫和牵星楼也没有什么纠葛,国师大人有什么东西,得要让个人专送给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去呢?” “更别提,那孩子还是个哑巴,”裴无洙眸色渐深,沉凝片刻,又突作恍然道,“对了,你刚刚进宫没几个月,之前见过本王么?你知道本王是谁么?” 小太监微微一愣,继而磕磕绊绊地解释道:“知,知道……奴才先前曾远远地见过殿下一回,被林公公指点过,您是长乐宫里五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