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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左静然一看左思源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语速飞快道,“福宁郡主与郑国公都没有接我们的帖子……但是有一个人约了您今夜相见。” 左静然看着左思源漆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上了最后两个字:“郑侯。” 第38章 两个消息 果然是太子殿下。 当晚与郑侯的会面也是从一开始就不太顺利。 左思源提前到了定下的地方, 郑想却一直到比相约时间还晚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且一进门丝毫不顾及左思源已经等到没脾气的漆黑脸色,自顾自脱了披风入座, 招手就叫人来上新茶。 从头到尾, 半句客套的解释也无。 左思源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也意识到这是对方有意给他使的下马威了,故而也作出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只垂着眼皮开始专心品茶。 “这就对了, 求人嘛, 就是得先把姿态放缓下来,不然火急火燎的,你这是求人啊还是逼人呐, 叫人看着要多难受啊,”郑想自顾自地饮完盏中新茶, 笑着挤兑了左思源一句,然后不顾对面就此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微微一顿后,状若玩笑地随意道,“两天了,左大人如今也该明白,除了本侯,再没有旁人敢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来见您这一面了吧?” 当下的情势确实比左思源先前预想中的最坏境遇还要糟糕许多。 左思源沉默半晌,不得不放下茶盏, 先退了那一步, 妥协道:“郑侯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言。” “痛快,本侯就喜欢左大人这样识时务的痛快人, ”郑想笑了笑,也毫不客气地直接提了,“帮本侯杀一个人,做的干净点,就算最后暴露了也咬死不许把本侯供出来……能答应的话,本侯就告诉你两条或许能救你们左家一命的消息。” “杀谁?”左思源现在确实是两眼一抹黑,连谁在背后算计他都看不分明,最最是需要情报消息的时候,郑想这个条件,对他来说不可谓是不诱惑。 郑想没有说话,而是谨慎地环顾了四下,提起茶壶倒在案几上,就着水迹缓缓地写了两个字:“李沅”。 确认左思源看清楚后,又飞快地伸手抹干净了。 这名字左思源不算太熟,只那个“李”字看得他不由眼皮一跳,还正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李沅又是何方神圣,值得郑想如此大动干戈,那样无法无天的人想杀个人还得要换一道手来避嫌时,身后跟着他一同过来会见郑想的左静然却是盯着案几面色几变,最终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左思源道:“那是贵妃娘娘的内侄,五殿下的表兄。” 这么麻烦,左思源皱了皱眉,心里已经有些不乐意了,凝眉道:“郑侯应当知道,左某沦落到如此地步,正是因为犬子无状,得罪了五殿下。” “若是如今再由我们左家人出手害死了五殿下的表兄……那这梁子越结越大,恐怕我们塘栖左氏就此是再也无力回天了。” “所以不是叫你把活做得干净点嘛,”左思源会拒绝,郑想也不多惊讶,只懒洋洋地敷衍道,“他惯常在南边行医,路上遇着个匪盗、马贼之类……天灾人祸,避免不了,这也不是谁能预想得到的嘛。又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说呢,左大人?” “郑侯既然都思虑得这般周详了,”左思源微微冷笑道,“何不就直接由您如此安排呢?” “倒也省得再经左某这一手,郑侯应当也清楚,越隐秘的事情,只要少一个人知道,就能多上数十倍的保障。” 想送他左思源上去顶着做替死鬼,又不是个傻子,大家谁还比谁蠢了。 “左大人既都这么说了,”郑想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那您觉得,本侯又是为什么能这么毫不避讳地将此等秘事说与你们左家人听呢?” 左思源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只有死人才能好好地保守住秘密,这是他们这些手上都不干净的人的共识。 如果说之前是利诱,那现在郑想这么讲,就是明晃晃地威逼了。 ——郑想是真觉得左家要熬不过这一劫了,而那之后他们一家人或死或活,都只是在郑想一念之间的事了。 而且郑想不仅是这么觉得,还毫不避讳地把这一点在左思源面前赤/裸/裸地撕开了表露出来,这如何能让左思源不深感冒犯,心生愠怒。 “这样吧,左大人可能觉得本侯是在空手套白狼,那两个消息未必值得这个价,”僵持片刻后,郑想微微一笑,口吻随意道,“那本侯就先送你一个不用花钱的消息,左大人听听再决定要不要‘买’剩下那两个值钱的,如何?” 左思源仍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左大人可知,”郑想也不以为意,笑着轻松道,“我长兄为何推了你求助的帖子么?” 左思源的眼皮微微一撩,双目犀利如犬鹰般牢牢地咬了过去,盯在了郑想的脸上。 “因为本侯月前在梨园阁与五皇子抢人,被五皇子暴打了一顿,差点丢了半条命,身上到现在都没好全,”郑想指了指自己脑后、脖劲仍然残留的凄惨痕迹,也不怎么避讳地笑着道,“我长兄为了给我出头,被罚了在梨园阁跪了一整夜呢。” “他被人好好‘提点’了一番,经那一役险些骇破了胆子,短时间内是绝对没有那个勇气敢出头与长乐宫的那对母子对着干了。你也不必再抱什么侥幸,他这个人我比你了解,你现在是绝对不可能指望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