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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晗扬眉,微微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殿下但说无妨。” “今晚的事儿,”裴无洙皱着一张脸道,“你回去之后能不能别告诉我哥啊?” “殿下,”庄晗笑得无奈,叹息道,“等明日秦老先生一纸奏章当庭呈上,届时,那还是微臣说与不说的问题了么?” “那就用用你聪明睿智、足智多谋的脑袋瓜,好歹帮本王多少想出个解决办法来啊。”裴无洙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她只要一想到明天大朝会上东宫太子面无表情地听着秦老爷子念奏章的模样,就吓得肝胆直颤,苦着张脸耍无赖道,“你可是东宫的首席谋士,我哥最看重的智囊,这么一点点的小麻烦应该难不倒你庄晗庄子期吧?” ——更何况,你在原作里多半还是我哥留给我的“遗产”呢,结果你倒是留下来帮了“我”个啥啊?“我”在书里最后被折腾得那么惨……你这东宫谋臣划水划了整本小说,最后“谋”与“臣”全给到对面去了,可不得现在来叫我好好用用,也算是你“将功折罪”了。 “殿下,”裴无洙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庄晗只苦笑连连地叹息着,无奈地反问裴无洙道:“太子殿下第一回 知道您出入风月场合,反应为何?” ——“需要去金粉楼里做的正事么?” ——“那孤希望,这种‘意外’,以后都不要再有了,可以么?” “最近一回,”庄晗见裴无洙神情凄然,无可奈何一笑,继续问道,“如果微臣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殿下您在梨园阁与郑侯的冲突……届时太子殿下过去,又与您说过什么?” ——“孤与你说的话,你永远都只当作耳旁风;你答应孤的话,更全是放屁。” ——“脏死了。” ——“要是再让孤知道你敢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孤直接叫京兆府点了兵马来拆了它们。” 态度肉眼可见地越发差劲,裴无洙愁得恨不得拿脑袋撞墙,只能弱弱地垂死挣扎道:“可是我哥,原来并不禁止我来春莺里的……” 庄晗心道可太子殿下好像也从没有真正同意过吧。 ——多半只不过是原先一直没有找到能发作的由头,只得视而不见、装聋作哑,只当作没那回事罢了。 可后来不是您越来越过分,来春莺里坐坐就罢了,还学会了去金粉楼那等烟花之地,去金粉楼不提,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在梨花阁学会了跟人抢女人……简直是在一步一步非常明确地挑衅着太子殿下对您的底线。 但无论心里究竟想了什么,庄晗面上也还只是微微笑着,只简单委婉而不失一针见血地提点裴无洙道:“但以微臣所见,太子殿下恐怕无论如何,都是不想您在春莺里遭受旁人轻佻举止的。” 这也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东宫太子轻易不生气,但一生起气来简直是极其可怕,裴无洙心里还是很怕她哥的,答应过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从不往心里去。 ——只是梨园阁时候是为了赵家姊妹不得已而为之,裴无洙也没有太多挑选、犹豫的余地;而这回在春莺里,更是事出突然了。 我原先也不知道左可还那孙子竟然还那么有胆量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啊,我本来的计划真不是这样的啊…… 春莺里真的已经算是个想对清静的好去处了,没看那帮子清贵翰林的升迁宴都在春莺里摆么……裴无洙郁闷得在心里咣咣撞墙,憋屈地回怼庄晗道:“你别光提问题啊,问题在哪儿本王自己也知道啊,你倒是好歹给个解决的法子啊!” “以微臣之浅见,”庄晗清咳一声,正色道,“殿下不妨现在就进宫面见太子殿下,主动陈情。” “现在就去?我亲自说?”裴无洙无意识地把自己那双圆溜溜的杏子眼瞪得更大更圆了,不可思议道,“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自找苦头……” “殿下,”庄晗无奈地打断裴无洙的自说自话,委婉而不失礼貌道,“臣想,您不会想看到太子殿下从别处听说今日之事后的反应的……” 裴无洙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脑海里反复循环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两巴掌拍了出来,定了定心,怀抱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断腕情怀,艰难道:“本王想了想,觉得你说的……甚是有理。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庄晗强忍住胸腔内不合时宜的闷笑,主动善解人意道:“那不如微臣陪您一道过去?” “好!”裴无洙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反应过来后,清咳两声,勉勉强强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很想的话,那也行吧。” 两人便一齐上了马车往宫里赶,车轮碾过巷道中的青石板砖,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越是靠近宫门,裴无洙的拖延症与鸵鸟心理和逃避心态此起彼伏地发作起来,焦躁得坐立不安,几次想反口后悔又忍住,最终,只谆谆地叮嘱庄晗道:“待会儿你警醒点,如果我哥真的太生气了,你就冲进来,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先把人注意力转移、调开一阵,如何?” “那太子殿下下一个发怒的对象,”庄晗听得只想叹气,“恐怕也顺带着一并转移到微臣身上了。” ——这就是觉得裴无洙这是个馊主意、没打算同意的意思了。 裴无洙气苦地瞪着庄晗,鼓了鼓腮,不想再跟他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