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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了,剧情有变。 不只是她要死,萧衍说不定也会死。 主角光环这种存在,大多不能偏离剧情的轨道。 而她明知此戏,却下不来台。 顾仪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去看萧衍。 贪婪地看了好几眼,心中默念道,这个人已经不是我的萧狗子了。 陪我下大富豪,给我放天灯,带我去西山看雪的萧狗子已经不在了。 再没有了。 她刚刚硬起心肠来,就听屋外几声足音轻巧落地。 哒哒哒。 人的喘息之音,继而清晰可辨起来。 来了! 顾仪心中顿时跳快了一拍,眼前的萧衍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翻身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附耳低语:“你就躲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自有影卫守住你。” 他不放心,又道:“哪里都不要去。” 顾仪见他双目在暗夜中泛着冷光,像是蛰伏的兽。 她不敢出声,飞快点头。 萧衍松开了手,又看了顾仪一眼,才起身下榻,拔出了置于榻旁的长剑。 剑光雪亮,顾仪微微闭眼,只听门扉轻响。 萧衍已是不见。 两道黑影闪身而入,合上门扉,朝顾仪拜道:“夫人。” 顾仪只略点头,摸出了榻上的黄金软甲套在中衣外,紧紧缚住,又穿上了袄裙。 窗外霎时灯火通明,刀剑之音不绝于耳。 人影憧憧,摇摇晃晃地投照在窗花之上。 ‘噗’一声轻响。 便见窗染几抹血红。 有人死在了外面。 血腥味无孔不入。 顾仪坐在榻上,心跳如鼓,在耳畔跳响,一声快过一声。 她拽紧锦被,心中油煎似得,熬得难受。 两个影卫无声无息地默立屋中,腰间长剑业已出鞘,凛凛然刺目。 顾仪翻过身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门外,几声水花大响,扑通扑通,像是有人坠入了河中。 她翻身而起,屏息以待。 又过了大半刻,门外终于传来了高贵公公熟悉的声音,“仪夫人没事罢?” 影卫持剑,拉开了房门。 见到门外果真是高贵公公,顾仪肩膀一落,长舒了一口大气。 高贵公公向来打扮一丝不苟,今夜却只是随意披了一件外袍,披发而来,如释重负道:“贼人业已伏诛,夫人放心。” 顾仪忙问:“公子呢?” 高贵公公浅笑道:“夫人放心,公子无碍。” “他人呢?”顾仪慌忙套上了一双皮靴要往外走。 高贵公公默然须臾, “公子人在花厅,婉夫人受了伤,正请船上的医政去瞧……” 顾仪脚步微顿,往花厅而去。 长廊的木板之上尚留有滑腻腻的血迹,在昏暗灯火之下蜿蜒如蛇,她不由得越走越快,走到花厅之时,却见萧衍横抱起赵婉急急往木廊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医政。 赵婉双目紧闭,右肩上赫然插着一柄短刀,殷红血迹顺着胳膊往下,滴滴答答。 萧衍望着顾仪,顿了一步,才道:“赵婉受了伤,此际需要回房,先拔出短刀,容医政查看伤势。” 顾仪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没事罢?” 萧衍见她一脸煞白,眉心一跳,正欲说话,怀中的赵婉却极为痛苦地嘤咛了一声。 “你先回房。” 萧衍抱着赵婉,掠过顾仪,疾步而行。 高贵公公见状,上前两步走到顾仪身旁,“仪夫人还是先回房罢……今夜说来也有些凶险,方才幸而是婉夫人替公子挡下了一刀,不若然,今夜受伤的就是公子了……”他抬头细细打量顾仪神色,心中叹气,又劝道,“公子向来恩怨分明,今夜去看婉夫人实是情理之中,仪夫人……还是先回房罢……” 顾仪沉默了片刻,却问:“今夜所有的贼人都抓到了么?” 高贵公公一惊,顿了少顷,方道:“只有几人侥幸涉水而逃,不过此处水流湍急,前有登州大营船只拦截,那几人跑不远。” 顾仪微微颔首,旋身回房。 船只一夜疾行,天明之时,便已行到了登州大营外,与青州府隔江而望。 一行人下了船,直往登州大营而去。 顾仪由随从领入一处宽敞的浅棕帐篷,虽是简陋,可床榻,木几俱全。 多络动手拆了行李包裹,问道:“夫人,可要沐浴?奴婢去取些热水来,昨夜夫人一夜未睡,这会儿沐浴,也可解解乏,待会儿若是困了,还可小憩……” 顾仪“嗯”了一些,“你去罢,顺道打听打听婉夫人的伤势……” 多络年纪小,尚不懂隐藏情绪,闻言脸上就是一僵,半晌才答了一声“好”。 说罢,多络就颓丧地走到了帐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笨。 她该脸上带笑,这样贵人才会开心些。 昨夜听说陛下守着医政替婉婕妤疗伤。 贵人心中定是不平。 她得像桃夹姐姐嘱咐一般,学机灵点。 多络一番自省之后,先去膳食间要热水。 等待的间隙,她顺道跑去了婉婕妤的营帐。 婉婕妤帐中,只余素雪一人伺候,婉婕妤吃了药,尚在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