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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贵人,定也新年如意。” 赵婉的竹牌上书如意,得的便是一柄玉如意。 两人再也无话。 三更鼓响。殿外的鞭炮噼里啪啦爆响。 这个年终是平平安安地过了。 大幕朝正旦大朝会始于辰时,皇帝于正殿之上与文武百官同贺新年,番邦纳贡使臣往来觐见。 百官先是祝颂,皇帝继而封赏。 过午之后,皇帝于太庙,上玄下纁,以敬天地,合祭列祖列宗。 宫中无后,诸位妃嫔皆着祭服于庙外叩拜。 日落时分,皇帝赐宴百官于廷。 元旦此一天终了,顾仪只觉头昏脑胀,回到屏翠宫拆了头饰,换了衣裙,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皇帝大封六宫,除四妃无所晋升,其余妃嫔品级皆升。 顾仪成了顾贵人。 宫侍将三锭金元宝送来了屏翠宫。 她终于比上一回又多苟了一天。 站在新的剧情起点上,顾仪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 辰时不到,顾长通便在去王府的路上了。 此年节是他第一次亲临元旦大朝会,一个从五品知州,亦非京官,按照旧例,不该忝列朝会百官之中。 可皇帝破格点了他入席赐宴,顾长通心中明镜一般,此乃嘉奖,是圣恩,更是期许。 皇帝要他把差事办得漂漂亮亮。 顾长通丝毫不敢怠慢,他沉沦苦等多年,等得就是这样的契机。 是以,他精神抖擞地起了个大早,前去拜会皇帝前些时日钦点的户部员外郎王子伯。 王子伯原本月余前就要动身前往抚州,却忽然听说顾知州要进京,适而拖延了南下行程。 此番与顾知州相见,方知皇帝将欲南巡,恰是时机,他可随顾知州一同伴驾行到渠城,皇帝借舟南下洛川,他与顾知州往抚州而去,而周家因为‘茶户’征召,周亭鹤便要留京一段时日。 顾长通与王子伯忙于商定行程和策令办法,于王家一直待到了夜深之时,才将一纸奏疏写到二人皆称满意。 立春过后,皇帝便点了南巡伴驾的名单。 宫妃之中,伴驾的是蒹葭殿婉婕妤。 朝臣之中,唯有顾长通,王子伯二人。 又因嘉许顾长通朝廷专办茶课有功,皇帝复又点了屏翠宫顾贵人伴驾。 顾仪领过圣旨,屏翠宫中匆匆开始张罗箱笼行李。 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待到入夜之后,顾仪方才得空,坐于梳妆台前。 她伸手打开台上的宝匣查看,那一对红宝乌木梅花簪静静地置于锦盒之中,簪头宝珠莹莹泛光。 她看了好一会儿,复又盖上锦盒。 殿门外传来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顾仪将宝匣合拢,起身走到殿门前去迎他。 “参见陛下。” 萧衍扫过一眼,见殿中已摆了数个箱笼,不禁一笑,“你的行李都打点好了?” “臣妾听闻,此行甚急,时日无多,便想着早作打算,故此先将衣物整理好了。”见萧衍眼中含笑,顾仪又道,“臣妾谢过陛下隆恩,臣妾知道元旦的竹牌是陛下特意赏臣妾的,此番阿爹折返抚州,伴驾至渠城,也是陛下恩宠。” 萧衍“嗯”了一声,颔首道:“此番南下,你便能见到洛川之水,方可一探是否与水经集注图中所载一般……” 顾仪没想到他犹记得此事,怔了片刻,“陛下圣明,洛川南北通衢,臣妾听闻南下洛川,河岸两畔船坞繁华,歌舞升平,定是有趣。” 她抬眼只见萧衍眼中光华流转,凝视着她。 “顾贵人此番兴许要失望了,洛川之南,青州业已封禁,无一船可通行,今年怕是不能隔江听曲了……”他忽而伸手,将顾仪发间的花钿摘了下来,“或许明年南下,你方可再听涂歌巷舞。” 顾仪看他手中把玩着自己的银钿,伸手摸了摸发髻,好在没散。 不过,听此一言,剧情果然在线。 于代怕是已经围了青州了。 见顾仪凝眉不语,萧衍出言宽慰她道:“此番南巡,自不会直入青州,船行亦有侍卫随行,你自不必担心。” 顾仪抬头看了他一眼,展眉一笑,“有陛下在,臣妾自然不担心。” 该担心的人是女主,但女主光环在,肯定不会像她一样被一剑捅穿。 萧衍望着顾仪的笑脸,微微失神片刻。 她的双目映着暖融融的烛火,光彩熠熠,也映着自己的面目。 他将手中婆娑已久的花钿置于桌上,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就进了寝殿。 * 出巡前一天,顾仪唤来了桃夹和多络,叮嘱二人说:“此番南巡伴驾,时日长则数月,短则一月,这屏翠宫中大小事务,我委实放心不下……”她笑望着桃夹,“我想着,将屏翠宫中事务皆托付于桃夹,明日南巡,我便带上多络近身伺候。” 话音刚落,面前二人双双跪地。 桃夹急道:“贵人三思!” 多络喜道:“多谢贵人!” 桃夹瞪了一旁的多络一眼,“多络年龄尚小,从前也未近身伺候过贵人,奴婢放心不下,这屏翠宫中事务,可托之人除了奴婢尚有别人,可伺候贵人,从来都是奴婢一人近身,南巡路途遥远,奴婢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