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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问:“太医院徐院判可在院中?” 两个女医官面面相觑,沉默半刻,其中一个才答:“贵人许是不知,数月以前,钟院使就将徐院判打发去了宫外药库药局。不知现下贵人寻徐院判所为何事?” 赵婉心中一跳,忧虑横生,“二位可知为何徐院判被打发去了药局?” 两个女医官齐齐摇头,“这具体是何缘故就不晓得了,徐院判在院中多年,或许是自请寻个清闲去处,也未可知。” 赵婉勉力笑道:“知道了,多谢二位相告。”说罢,就离开了太医院。 绣荷举着伞,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疑惑道:“贵人寻那什么徐院判是想取药?还是瞧病?寻别的医政不可以么?” 赵婉思虑片刻,只说:“徐院判从前给我开过方子,今日来也是凑巧一问,改日来找别人便是。” 绣荷点点头,问:“要不奴婢明天来问问,和桃夹姐姐一样,取些安神助眠的药,贵人南下好用。” 赵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一主一仆往河洛殿的方向而去。 皇宫已被黑幕笼罩,空中飘飞的雪粒越下越密,绣荷只听身后风动,她转头一看,黑黢黢的石径尽头,像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顿时想起前段时日,顾婕妤御花园遇刺的事情来,惊道:“贵人,奴婢方才好像看见有人跟着我们!” 赵婉往后一看,灯影微末处,假山石雕虚影憧憧,什么都看不真切。 她不由催促绣荷道:“走快些!往前走。” 二人步伐愈急,石板路上结了霜雪,急急拐过弯时,赵婉脚下猛地一滑,人便朝前扑去。却忽然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她的额头贴在来人胸前的甲胄上,冰冰凉凉。 抬头一看,竟是齐闯。 齐闯托住她的双臂,伸手将她扶起来,“贵人,没事吧?” 赵婉抬眼看他,只见他面色恭敬。 “谢齐都统,方才是我不小心。” 绣荷却急道:“齐都统,后面仿佛有人跟着奴婢和贵人!” 齐闯眉目一皱,对他身后的侍卫道:“你们速去查看!” 两个带刀侍卫朝前路而去。 赵婉放下心来,“多谢齐都统。” 齐闯正欲行,却听她开口问道:“此去南巡,不知齐都统是否也会伴驾?” 齐闯怔愣片刻,如实答:“微臣亦会伴驾。”说罢,就抱拳告退。 赵婉回头看他背影走远,才转回视线,“走罢,还是早些回殿。” 半月之间一晃而过,河洛殿无波无澜地整饬箱笼,行李,准备南下。 出发当日,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停了。 雪后初霁,一轮暖烘烘的红日拨开云雾。 顾仪再一次坐上了马车。 她直到上了车才听说,他们南巡的第一站竟是要去抚州。 抚州? 是她知道的那个抚州吗? 顾家所在的抚州吗? 掉马的风险是不是分分钟就到眼前? 顾仪惊讶地嘴唇微张,整个人愣愣地怔在原地,而桃夹还在笑嘻嘻地继续道:“高公公还说,这归宁省亲的殊荣从前可是没有过的,婕妤进京已有好些时日了,此番能够还家,确是荣宠非常了……听说快马先行抚州,早早地就去报备顾大人了……顾大人,顾夫人见到婕妤定是欢喜……婕妤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想来也会万分高兴吧!” 这种书里没有任何细节的死亡问题,顾仪不敢随便答。 她竭力保持着震惊,茫然,欣喜,无措的一系列表情。 桃夹果然道:“婕妤心中也定是欢喜极了!” 顾仪笑了一声:“正是!”谁来救救孩子吧! 所幸此去抚州路程不近,需要车行大半个月。 在到达抚州之前,她必须要做好功课。 她想了想整个南巡队伍中,对顾家知之甚多的无外乎萧衍和高贵公公两人了。 可萧衍生性素来多疑,心眼多如牛毛,心机深若大海,她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能斗胆试一试,套一套话的只是高贵公公了。 顾仪想到这里,内心稍定。 此番出巡,车队扮作商队,萧衍称黄公子,她和赵婉一个是仪夫人,一个是婉夫人。 车队停在了往南的第一处驿站里,稍作整饬。 顾仪梳洗之后,换上了葱色夹袄和紫色襦裙,没有梳繁琐的宫中发饰,只盘了个单发髻。 她着急地先去寻高贵公公。 高贵公公也换上了一身管家常穿的青色长袍,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本小册子,坐在房间里装模作样地盘点箱笼,但其实这些琐事根本不必他干。 不过顾仪就觉得高贵公公干一行,爱一行,干什么都全情投入,不愧是大幕朝第一宦官! 她立在房门口,假咳一声,出声唤道:“高管家。” 高贵闻声,眼中一亮,抬头看到来人,满脸堆笑道:“仪夫人。” 顾仪进到房中,坐定,“我来是想问一问高管家,这到了抚州以后是何章程,接待此一行的人家究竟是何安排。” 高贵赞许地看一眼顾仪,心中暗道,不愧是顾婕妤,这就演上了,是个人才! “仪夫人,无须担心,此去抚州,招待我们公子的人家,虽家中清贫,但也是个懂规矩之人。绝不敢怠慢了我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