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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口头升了职的顾仪心中激荡了一会儿,又扭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萧衍一眼。 月光照进帐中,他的眉睫暗如鸦羽,鬓如刀削,而白玉微瑕之处就是他额角横卧的一道浅疤。 不能聊这个,还是聊别的。 关心领导的起居最保险。 顾仪:“臣妾看陛下眼底有些青黑,近日来可是政务繁忙,还是要注意休憩,多多安睡。” 萧衍冷笑一声,“官官相护,朕如何安睡!” 说得自然是选官之事,新旧两党的风波。 顾仪决定给他灌碗鸡汤,“陛下亲万机,励精为治,雷霆手段,然也有徐徐图之之时,陛下天资聪颖,孜孜不倦,假以时日,朝堂尽在天子之手,如陛下之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放心,书里安排得明明白白,虽是绝情帝王,但也是一代帝王! 萧衍看她说个不停,嘴唇一张一合,皓齿朱唇。 顾仪还在即兴发挥,萧衍却忽然伸手,食指腹覆住她的嘴巴,沉声道:“噤声,溜须拍马之辈。” 行吧。 顾仪好想翻白眼,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后来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卯时正,萧衍起身去上朝。 顾仪迷迷糊糊地醒了片刻,又翻了个身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觉醒来,顾仪就被正式升职成了顾贵人,特赐河洛殿偏殿,但因为主殿无人,整个河洛殿只有她一个顾贵人。 枕边风真的有效,诚不欺我! 桃夹领着宫人欢天喜地筹备搬殿事宜。 今日就搬,马上搬! 顾仪不想跟王贵人正面交锋,麻利地先去了河洛殿,又嘱托桃夹转告齐美人她可以随时来河洛殿找自己! 顾美人一夜之间变成了顾贵人。 摘芳殿宫贵人听了侍婢的传话,大笑道:“王秀啊王秀,一报还一报啊,当日假装有疾骗得陛下舍顾贵人而去,如今顾贵人称头疾,又引陛下舍下王秀,到底还是顾贵人厉害,转眼就成了贵人,还搬进了无主的河洛殿,真是一出好戏!” 春芽:“奴婢还听说,昨夜太医院的医政确实去了秀怡殿西偏殿替顾贵人诊脉,或许顾贵人是真犯了头疾。” 宫贵人浅浅一笑,“既如此,我便备些薄礼去河洛殿探访这个新封的顾贵人。” 而秀怡殿正殿里的王贵人则是连声冷笑,“小贱人,看她能蹦跶几时?” 按照往日王贵人的品性,该是怒火冲天地杀上了河洛殿,如今人却还在秀怡殿里好端端地坐着,黄鹂不解道:“贵人,不去河洛殿理论理论?” 王贵人已是按照家书举荐王子伯,这件大事办了,因此她不是特别气恼,再说,顾贵人只是个贵人,顾家又在抚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作为,贵人就顶天了!而自己呢,中秋宫宴过后就该升位了,还是要压她一头。 “河洛殿那种地方,也配我去!” * 河洛殿无主,顾仪的寝殿在东偏殿,书房,花厅就都设在了正殿。河洛殿后有一方小花园,花木扶疏,草木尽处是石砌的圆池子,其中养了几条金色鲤鱼。 殿内宫人忙进忙出,顾仪怕杵在殿里碍手碍脚,便站在花园里喂鱼。 那金鲤鱼不过巴掌大小,吃食的时候一拥而上,很是凶悍。 顾仪赏了一会儿鱼,桃夹就来报:“贵人,宫贵人来河洛殿了。” 宫贵人,来得正好!她正愁如何将剧情拉回主线! 宫贵人没有收赵婉做贴身宫婢,其后的许多剧情都无法实现。 顾仪思索片刻,问:“那个梨花衣裳木架此际在何处,已经搬到寝殿了么?” 桃夹:“还没有,放在正殿花厅里呢。” “嗯,你将昨日那条月华裙挂上。再引宫贵人去花厅饮茶。” 桃夹领命而去。 顾仪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才缓步去了花厅。 一进花厅,果见宫贵人的目光落到了梨花木架上。 顾仪笑道:“宫姐姐来了,今日新迁此殿,事物杂乱,姐姐见笑了。” 宫贵人淡笑,“无妨,听说顾妹妹病了,我便来看看。” “谢姐姐挂心,昨夜忽发头疾,照着医政的方子,喝了药,已是好些了。” 宫贵人颔首,“那就好。” 宫贵人身后站着的春芽拜道:“问顾贵人安。” 顾仪摆手,“起来罢。” 坐下后,又问宫贵人,“姐姐可喜欢这花茶?” 宫贵人放下茶杯,“茶好。”她转而看向木架上的香色月华裙,“可我看此裙更好。” 顾仪笑道:“姐姐眼光甚好,陛下也夸此裙呢!因此夸赞,我今日还赏了司制司的掌制。” “哦?是么?”宫贵人转回视线。“司制司掌制,匠心独运,确实不可多得。” 顾仪又是一笑,“姐姐说得极是,我打算改日就将她召进河洛殿,专司衣裙女红,一等贴身宫婢,论品级与掌制相比,也是不差。” 宫贵人颔首,转了话题。两人不痛不痒地又聊了一会儿,宫贵人便带着春芽匆匆而去。 桃夹欲言又止,一脸不情愿,顾仪开口,说:“我是盼着宫贵人能将赵婉收入摘芳殿。” 桃夹:“为何?” 顾仪笑笑,“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