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研究室里除了几个大型仪器运转的声音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动静，林朝手脚麻利地迅速收集好叶非卿身上的各项指标数据，最后为他注射了一瓶营养液。 控制丧尸这件事叶非卿已经做过很多次了，看似对他伤害不大，但是耗损和虚弱是无法避免的。 沈念下手时极有分寸，力度把握的很准，按理来说叶非卿早就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反应，可见今天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他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深眠，或是昏迷，都是大脑进行自我修复的最好方式。 “林教授，你确定叶子不会有什么事吧？都好几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醒啊？”齐飞站在靠门一侧的床边，担忧的表情写了满脸，进化后叶非卿的身体素质处于一个极好和极差的中心点，而在顺利接受沈念血源安抚后就一直稳定在了极好的那一头，像今天这样昏迷几个小时都不见醒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有关于叶非卿的事情，为保险起见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刚才隐藏在暗处，听着命令清扫丧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飞和陆斯宇。 为了确保任务不出意外，林朝对他们两个人并无隐瞒，也因此，叶非卿现在的情况也是他们一早就已经预想过的结果。可是猜到是一回事，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天知道在看到沈念有危险还有叶非卿失控的那一刻齐飞有多想马上开枪解决了那帮白长了眼珠子的丧尸，可是林朝一早说过的话一直敲击在脑海里，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难以抑制，但那是命令，并且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叶非卿好的命令，齐飞和陆斯宇，不能也不敢擅自做主。 林朝从回来开始就陀螺一般一直围着叶非卿打转，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满满的冒了一层。往日恬淡的脸上也布满了凝重：“他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阻断式丧尸并不是随机的，林朝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看到过的有关阻断式丧尸的资料，再结合眼前叶非卿和其他人的信息做比对，最终确定，变成阻断式丧尸的成因，与基因有关。 具体是哪一项出现了问题还不能确定，但是眼下他已经能够得出结论，叶非卿之所以能够在二次进化后控制丧尸，可以说根本就是他天生而来的技能，别人不管再怎么研究，都是不可能复制过去的。 叶非卿和林朝两个人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点是，他们是在进化日结束之前开启药物进化的，听起来这似乎区别不大，但实际上在最初的那七天里，地球上的一切物质都与现在有着非常大的差别，换言之，即使林朝后续研究出了更加完美的进化药剂，使用者也注定不会达到他和叶非卿现在的水平。 “叶非卿是唯一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复制他身体里的情况，我没有任何资料可考，就连我自己的数据，他也都一样用不了，所有的实验结果都只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慢慢积累” 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就是，没有人能够帮到他，可从他身上得到的研究结果，却可以用来造福整个世界幸存下来的所有人类。 “实验？还要继续做实验？他又不是小白鼠，活人哪能受得了这样一直实验下去？而且就今天这种情况，下一次哪怕他受得了我们也受不了了啊！”齐飞按耐不住想要爆炸的心，语气听起来格外的生硬。 迟暮一直在不会打扰到林朝的位置上默默地站着，闻言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林朝为了叶非卿做了多少努力他是看的最清楚的，不单单是因为那是一条人命，林朝还将叶非卿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也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甚至还有林夕造成的伤害，他也统统承接下来给自己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这次实验开始之前，他已经接近三天没怎么睡过了，但这是研究，是实验，没人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哪怕是林朝也一样。 “今天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我说的实验，是纯粹肉/体上的。”林朝低着头，从打印机里接出一张张还散发着余温的纸，眼睛如同机械般飞速地扫描着上面的信息，说出口的话完全是下意识的回答。 陆斯宇听着齐飞和林朝的对话心里蓦然一沉，眼睛从叶非卿的身上抬起直看向沈念的脸，继续实验，不说叶子，沈念真的能受得了么？ 起初陆斯宇对于沈念突然领悟他对叶非卿感情这件事充满了迷幻的好奇，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沉淀，他早就已经不会再去怀疑那份感情里是不是缺少些什么了。 沈念爱叶非卿，甚至很可能比叶非卿对他还要更多一些。 叶非卿会因为顾虑着对方的情况，暗恋多年不敢开口，甚至在以为自己会死的前一刻，放沈念离开。可沈念不是，透过□□上的瞄准镜，陆斯宇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沈念眼中的疯狂，有一瞬间，陆斯宇几乎认定，如有必要，沈念很可能会拉着整个世界去给叶非卿陪葬。这样的沈念，能看着叶非卿接受实验，一次一次的痛苦下去么？后颈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陆斯宇甚至怀疑，如果叶非卿真的无比痛苦，沈念或许会是先坚持不下去的那一个，到时候他会怎么做？ “肉/体上的？怎么实验？你要给他切片还是干什么？？你确定他能挺得住么？”齐飞高分贝的疑问打断了陆斯宇可怕的想象，叶非卿接受针剂时的骇人情形即使过了这么久也还是历历在目，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他们谁都受不了再来一次了。 齐飞忽然扬起的声线终于让林朝的脑袋抬起来了一次，他顿了一下，然后轻呼了一口气：“永久抑制剂，我会尽量提高成功率，成功与否，他都只有一次机会。”成了，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不成……也没有第二次可以实验的可能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再怎么不想不愿意，为了活下去叶非卿也都必须要接受这项实验。 “我的血有帮助么？”一直坐在叶非卿旁边始终没有说话的沈念忽然开口问了一个似乎没什么用处的问题。他的血自然是有用的，只不过怎么用，用多少还是未知的。 “会有，不过现阶段你只需要正常给他摄取就可以了，过量的益处不大，如果你出现贫血，后面给他输血的时候反而会有影响。”林朝以为沈念是想要多喂给叶非卿一些，却不料对方直接提出了一个他之前想到过却没有说出来的方案。 “现在开始存血，到你研究出结果的那一天，超过他体内含血量的话，是不是可以多一分把握？”沈念问的很平静，仿佛要放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他喝进去的水。 叶非卿的病毒细胞与身体共生，他的血有缓解抑制的作用，浅显来说就好比是解毒剂，沈念不懂那些原理，但是如果可以将叶非卿浑身的血都换掉，应该还是有用的吧。 疯子一样的言论一时间把整个研究室里的人都给问懵了，正常人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么？长年累月地把血抽出来，然后换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陆斯宇想要说些什么，可林朝却先一步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要你的血量足够替换他全身的血，某种程度上来说叶非卿就不会死。” 这算是一道保命符，不管叶非卿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及时换血都能让他的身体迅速恢复，而以他现在的进化程度，就算达不到死而复生，效果也差不多了。 “我会联络赵凡，让他尽快找一套存血的设备给我。”沈念会说这样的话就代表他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林朝需要做的只是配合，并尽快完成自己的研究。 “喂喂，你们疯了？人血是这么用的么？沈念，叶子醒了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干的！”齐飞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念和林朝，忽然有种看神经病发疯的感觉。 “他不需要知道”沈念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语气平淡：“闭好你的嘴” “……” 疯了，绝对疯了！！ 只是昏迷，没必要让叶非卿一直躺在研究室冰冷地试验台上。沈念在营养液的瓶子见了底以后小心的把掉了针头，然后抱着叶非卿回到了隔壁他们的房间里。 这边的屋子要比之前的宿舍大，也不知道是赵凡特意安排还是林朝有意嘱托，唯一的那间卧室里只放了一张双人床，看样子应该是从附近哪个酒店里找回来的物资，连带着床上的垫子和被褥也一并是酒店的风格。 沈念轻轻地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床上，又拉过了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好。不知道是自我修复的效果还是营养液产生了作用，叶非卿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沈念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起身走到洗漱间浸湿了自己的毛巾。 叶非卿脸上的血痕在研究室里已经用生理盐水清理过一次了，可是当时并不怎么仔细，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一点痕迹，沈念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又擦拭了一遍，彻底干净以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脸。 指尖扫过眉眼，第二次描绘的时候沈念有些意外的看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手。 “原来害怕，真的会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