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陆朗沉默了下，“嗯……算是吧。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钱，爸妈因为我辍学打了我一顿，一分钱没有给我，说没我这个儿子，让我滚远点。” “你现在在哪里？” “你们大学门口。” “等着。”陆卿说：“我现在在外面，正在往回走。” “嗯。” 陆卿挂了电话后就抿住唇，唐谨言撇头看了看她，问：“你弟弟来江川了？” 陆卿情绪不太好地“嗯”了下。 唐谨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指。 半个多小时后，陆卿和唐谨言出现在了江川大学的门口，身高将近一米八的陆朗就站在路边，垂头，身上背了一个黑色的书包。 明明和周围的人没什么差别，但就是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陆卿走过去，喊他：“陆朗。” 男孩子抬起头，陆朗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挂了彩，特别明显的伤痕。 “姐。” 唐谨言停好车走过来，站到陆卿身边，陆朗瞅着他，唐谨言也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着，几秒后，陆朗问陆卿：“姐，这个就是你男朋友吗？” 陆卿点头，正要说话，唐谨言就伸出手来，“你好，我叫唐谨言。” 陆朗和他握了下手，“陆朗。” 唐谨言不明情绪地笑了声：“知道，久仰大名。” 陆朗：“……” “还没吃饭吧？”唐谨言问完陆朗就扭头对陆卿说：“卿卿，我们先带陆朗去吃饭，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陆卿点头，“嗯。” 陆朗跟着陆卿和唐谨言去了一家餐厅，点了餐后陆卿才开口问他：“那你过来是想做什么？有自己的打算吗？” 陆朗咬了咬嘴唇，“我想打游戏。” 陆卿：“……” “陆朗，”陆卿特别无力地喊他，“你喜欢玩游戏我可以理解，但你现在是为了玩游戏荒废学业……” “姐，我说的是职业选手，我想靠打游戏谋生，把它作为我的职业。” 陆卿：“……” 从小到大就没有接触过游戏的陆卿对陆朗的这番话自然是完全不理解，但唐谨言听懂了。 他微微扬了扬眉角，悠闲地吃着菜，没做声。 中途唐谨言去洗手间的时候，陆朗虽然难以启齿，但形势所迫，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陆卿：“姐，你能不能借我几百块钱？我近期吃住都成问题。” “等我挣了钱我一定会还予你的。” 陆卿的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他借钱，而是他说这话的语气。 仿佛生怕她不借给他钱一样。 可她明明也就上次他打了人需要医药费那次没有拿钱帮他，因为她也拿不出来。 其他时候他给她要零零碎碎的钱，她全都给了的。 陆卿还没有动作，听到这句话的唐谨言就在包间门口说：“不要予你姐要钱，她每天晚上都要去做兼职当家教，挣钱很不容易。” 陆朗很尴尬，下一秒又听到唐谨言对他说：“你吃住的问题我来解决。” 陆朗诧异地看向他，唐谨言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来，陆卿侧头看着他，轻声问：“你要怎么解决啊？” “家里还有间客房，先给他住。” 陆朗震惊：“你们……同居了？” 陆卿红了脸，急忙否认：“没有！你别瞎说！” 在带着陆朗回唐谨言自己住处的路上，唐谨言在一家网吧外面停了车，对陆朗说：“下车，进去玩两局。” 陆卿本来不想进去，但最后还是被唐谨言拉着进了网吧。 唐谨言和陆朗进去后废话一句都没说，一上来就单挑，陆卿坐在旁边，完全看不懂，就来回盯着唐谨言和陆朗灵魂地敲在键盘上的手指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结束了游戏，唐谨言笑了下，对陆朗说：“可以啊，有两下子。” 陆卿问：“谁赢了？” 唐谨言望了望下巴，“他。” 后来三个人出了网吧，在到小区外面时唐谨言买了很多菜和肉，甚至方便面之类的。 到了家里，他带着陆朗去了客房，“这间屋你先住着，菜和肉我已经买好了，你可以自己做饭吃，如果不会做，还有方便面。” “你姐不可能每天跑过来予你做饭的。” 陆朗看出来唐谨言对他有一些成见，唐谨言说什么他就点点头，陆卿没一会儿就拿着棉签和碘伏走了进来，在她想给陆朗清理一下伤口的时候，唐谨言拉住陆卿，把东西递给陆朗，“自己做。” “这么大了，早该学着自己独立了。” 陆朗沉默地把东西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在陆卿和唐谨言走之后，陆朗去了外面的浴室里洗澡，出来后他赤着上半身，一点一点地给自己擦药，除了脸上，他的上半身全都布满了伤痕，前腰后背，全都是淤青和发紫的印记。 陆朗咬着牙忍着疼，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他走的路才是最正确的。 陆卿在回去的路上都没有怎么说话，到了学校后唐谨言把车放在停车位停好，送陆卿回宿舍，他拉住她的手问：“我这样做你会不会不开心？” 陆卿微微扯了扯嘴角，摇头，有些疲累道：“不会。” “我只是在想，我爸妈是不是都忘了有我这么个女儿。” 陆卿茫然地盯着路，和唐谨言慢慢地往前走着，“陆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说一声。要不是陆朗走投无路过来找我，我还不知道。” “好像我就是个外人似的。” 唐谨言轻嗤着笑了下，他搂住她，说：“卿卿，你这么聪明，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父母的态度。” 他们不是把你当外人，而是把你当成提款机。 需要钱的时候会找你，其他时候当你不存在。 陆卿叹了口气，不再想自己的事情，转而道：“陆朗太任性了。他过年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不想在家里呆了不想上学了，但我没想到他真的能做出辍学这种事情来，明明再有三个月他就可以……” 唐谨言却说：“如果他的成绩不好，又没有心思在学习上，这样未免不是件好事。” 陆卿完全不能理解，“熬过这几个月至少可以上个大学，可她现在这样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了。” “现在很多工作都是要看学历的。” 唐谨言低叹，“好啦，不要太操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他选择了，你就让他试试看，如果不行，那就换一条路走。” 陆卿没再说话，沉默地被唐谨言牵着手，一步步走回宿舍楼下。 在和她要分开的时候，唐谨言捧着陆卿的脸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叮咛她：“别想太多，好好睡觉。” 陆卿点了点头，“嗯。” 在亲眼看着陆卿进了楼里后，唐谨言才转身离开女生宿舍楼下，他边走边低头玩着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一个人的电话，拨通。 “喂，林教练您好，我是唐谨言，您还记得我吗？” “唐谨言啊，记得记得，怎么？想通了？” 唐谨言单手抄在兜里，低头笑了下，“不是，我之前就说过，相比于打游戏，我有更喜欢的事情要去做。” 那边的语气颇为遗憾：“唉，害我白高兴一场，我还以为你打算加入这个圈子里了。” 唐谨言扬了扬唇，道：“我这次找您，是想予你推荐一个人，他比我的操作还要厉害一些，而且有意愿把这个当成职业。今年19岁，很有天赋的，你们可以培养一下。”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唐谨言说：“不然我们约定个时间，当面谈？” “那敢情好。明天周日，你有空吗？” “嗯，那就明天。我会带他去见您，也可以让他和您切磋交流一下。” “行，那就这样。” 唐谨言挂了电话后松了口气，唇角微扬。 隔天陆卿在宿舍里洗衣服收拾床铺，另一边的唐谨言一大早就开车去了他的住处，让陆朗穿好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陆朗不解，张开嘴，顿了下，说：“那个……哥，你带我去哪儿？” 唐谨言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了几下，“你不是说想要靠打游戏谋生吗？带你去见个人，一会儿好好表现，拿出昨天和我solo的那种状态来。” 陆朗懵懵懂懂的点头。 “这次机会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你表现的好，很有可能进入电竞圈。” 陆朗惊讶地看着唐谨言，唐谨言继续说：“所以你得好好表现。” 须臾，陆朗捏了捏拳头，“嗯！” 一直到快中午，唐谨言都没有联系陆卿，平常不到时间就约她一起吃饭的人这次一点动静都没了。 陆卿在手机上发短信问他：“中午一起吃饭吗？” 但没有回应。 这会儿的唐谨言刚从电子竞技网吧出来，陆朗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上了车，陆朗还是不敢相信，不确定地问：“这就……好了？” 唐谨言轻哼，“不然你还想怎样？” 陆朗看着手里的合同，感觉自己在做梦。 “陆朗，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唐谨言点了根烟，落下车窗来，坐在座位上抽着烟，对陆朗说：“你说你想当职业选手，我看你是真的有天赋有能力，觉得也是个好苗子，正巧我这边有人脉，就顺手帮了，但以后的路，好或者坏，只能你自己走。” 陆朗连连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哥。” 其实从昨晚陆朗就隐隐地察觉到唐谨言的家世应该是很好的那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唐谨言居然能帮上他的忙，成了他的伯乐，让他觉得特别难实现的梦想轻易就搞定了。 “别，不用谢我。”唐谨言弹了弹烟灰，“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犯浑，别什么都依赖你姐，她真的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