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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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宣的脸上有伤，身上也有。 郑璃看到那些伤口，不免更加心疼，眼眶都不可避免地有点红。 好在灯已经被吹灭了，聂宣看不到她的表情。 郑璃在黑暗中过完了自己的“洞房花烛”。 这些日子以来的锻炼让郑璃的身体非常好，第二天也就没有丝毫不适。 但她还是不想起床，就接口生病不出门，只让聂宣去忙。 聂宣乖乖去了，离开的时候……瞧着有点意气风发？ 郑璃还挺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郑璃的早餐是聂宣亲自送来的，他亲眼看着郑璃吃完，然后才离开，而等他一走，原本躺在床上装柔弱的郑璃就起来了，打开窗户把被关在外面的蛋蛋给放了进来。 “主人！”蛋蛋可怜巴巴地看着郑璃。 它天天帮助人打探各种消息忙前忙后忙里忙外，结果它的主人还把它关在外面！ 蛋蛋忍不住控诉了一番。 “那我不把你关外面，给你关机？”郑璃淡淡地说道。 蛋蛋连忙摇头，无奈道：“主人，你还是把我关外面吧……” “我会的。”郑璃点头同意了，然后问道：“蛋蛋，戎人那边怎么样了？” “主人，那位天可汗一直看我们不顺眼，不过现在水草丰盛，他们忙着放牧，暂时没空管我们。”蛋蛋道。 那位天可汗是想要来找郑璃麻烦的，但他不是什么蠢货，自然知道在找郑璃的麻烦之前，要先让自己的手下人过好。 他们被郑璃抢走了很多牛羊，又被换走了很多马匹，当务之急就是好好照料手上的牲畜，让它们繁衍生息。 这样，他们养出更多的战士！ “这样最好，我也没空管他们。”郑璃道，他们也忙着种地养羊！ 郑璃在床上休息了三天，又抄了一些书。 这三天，聂宣对她称得上千依百顺。 然后……三天后她走出房间，突然发现整个营地都不一样了。 郑璃：“……”聂宣这家伙，以前一直藏着一手啊！ 聂宣之前确实一直藏着一手。 他被毁容之时，已经十八岁，正是参加会试前夕。 会试要靠策论，为了能考好，他看了历年的考题和宗卷，还时常跟人论证，对大齐的现状，大齐的官场，有足够的了解。 而之后几年充军生活，又让他了解了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生活，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和物。 他虽然年轻，却已经有足够的知识储备以及阅历。 这大半年他冷眼旁边郑璃的种种做法，又看了郑璃抄录的书之后，更是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得到了足够的沉淀。 他对这个郑璃一手建立起来的营地，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自然可以做得很好。 甚至于，他做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他以为自己注定了要孤独终老，不想最后竟得到美人的垂青……聂宣只觉得自己充满干劲。哪怕……郑璃喜欢的可能并不是阴沉的他，而是那个年少得志鲜衣怒马的他。 聂宣派人卖了一些马，然后用这些钱买来粮食，又用这些粮食，引了很多边关百姓还有逃兵来他们这里。 去年冬天戎人南下，边关百姓死了很多，而在那之后，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好过多少。 那一场战斗耗光了百姓手上的存粮不说，朝廷因为这场战事开始查吃空饷的事情，今年拨到边关的粮草，竟是少了很多！ 这么一来，不管是百姓还是边关的士兵，日子就都不好过起来。 原本，江将军是个还算有能力的人，也愿意做事，但在那之后…… 被自己的属下背叛，后来戎人好不容易退走了，这功劳竟然还被聂平硬生生抢走了大半…… 江将军整个人都有点颓废，对手下也就不管地那么紧了，偏偏这个时候，上面还来查吃空饷的事情。 朝中拨下来的粮草经过层层盘剥，到他手里剩地本就不多。 之前他吃着空饷，好歹相互扯平，能让士兵吃饱，现在…… 江将军都不知道朝中的人都是怎么想的！他一咬牙，干脆辞官还乡了！ 对了，江将军是京城人士，家里还有爵位，他辞官之后，朝中又给了他一个闲职，他的日子过得那是比以前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江将军一走，边关就更乱了，倒是方便了聂宣拉人。 就是郑璃有点不明白：“边关一直是重中之重，皇帝这是失心疯了？竟然动边关……” “应该不是失心疯了，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身边又有小人进谗言。”聂宣道，说到“小人”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不太对。 郑璃好奇地看了过去。 聂宣这时候道：“我对我那堂兄，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可能觉得戎人迟早要打到京城去，对边关也就不看重。” 郑璃：“……” 郑璃不能理解聂平，但聂平……他还就是这么想的。 边关的军队他已经看过了，都是一群临时征调来的乌合之众，压根就打不过戎人！ 怪不得戎人后来会长驱直入打到京城！ 而既然戎人迟早会长驱直入打到京城，就不必在边关花太多心思，有那粮草和钱，他还不如设法在京城练出一支能以一当十的精兵来。 他口才极好，竟是说服了皇帝同意他这么做，于是，他这个新上任的驸马就开始在京城练兵了！ 聂平对自己手底下的军队充满信心，他甚至让人开始试着制作火炮。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练出一群精锐之师来！ 转眼就是两年。 两年过去，戎人被那位天可汗彻底掌握在了手里。 这期间，戎人又发生了一些内乱，但那位天可汗将之全部镇压了下去，现在，戎人那边已经成了他的一言堂。 他来找过郑璃的麻烦，想要带兵打败郑璃，抢走郑璃的牛羊女人，然而…… 他输了。 郑璃这边有蛋蛋，还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怎么可能会被他打败？ 最后，郑璃带着手下，疯狂地捆走了很多戎人。 这些戎人是能拿来换马的……抓走！一定要抓走！ 损失了一些人，还不得不又一次用牛羊来换被郑璃抓住的戎人的那位天可汗，终于放弃了去啃郑璃这块硬骨头，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齐。 这位天可汗在原本的轨迹上，是跟以江将军为首的大齐边关将士僵持了十年，才终于找到机会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大齐京城的。 而之所以大齐能坚持十年，跟聂宣有很大的关系。 聂宣当时早已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而他一直在顶着各方压力给予边关支持，还将很多人送去了边关，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边关涌现了很多出色的将领，其中甚至有人在后来大放异彩，最后彻底将戎人赶出了大齐！ 现在么…… 没有了聂宣，边关的将士一直在吃糠咽菜不说，那位按理会在边关磨砺出来的大将军，还被聂平“发掘”，开始帮着他练兵。 聂平对这个将领充满厚望，但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如今其实只会纸上谈兵。 当然，这些郑璃和聂宣两个人并不清楚。 他们这会儿，刚刚得到戎人南下的消息。 “他们刚刚来打过我们，又南下了？”郑璃得到这个消息被震惊了。 她虽然不觉得戎人一定会在十年后打到京城，但也以为戎人会再修生养息几年。 结果……那位天可汗非常果决，竟是直接南下了。 “他们一直都是以战养战的，现在大齐边关的士兵又特别好打，自然也就南下了。”聂宣道。 他早就算出那位天可汗会带人南下了，而这正是他们的机会。 聂宣看向郑璃，提议：“我们可以跟在他们的后面，捡个便宜。” 郑璃同意了。 她并不想看到大齐的百姓受苦受难，但她现在手底下的人是有限的，仗着她有金手指，他们可以打退戎人，但他们并不能彻底打败戎人。 她救不了那些百姓。 她只能在戎人呼啸而过之后，设法帮助那些百姓。 聂宣看到郑璃同意，微微笑了笑。 他知道郑璃是个心软的，他也喜欢这样的心软，于是，就按照郑璃的心软，让事情最终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 眼下的局面，对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 他们可以借此机会，快速发展壮大！ 第68章 状元边关做伙夫（16） 兵贵神速。 戎人的那位天可汗很清楚这一点，因此这次南下，他并不跟人僵持，只飞快地进攻，然后抢走各种东西。 戎人生活在草原上，缺很多东西，比如说大齐百姓家里基本都有的铁锅，在戎人那里，用得起没几个。 漂亮的衣服，精致的首饰，美味的食物……这些东西也都是他们以前用不起见不着的。 戎人抢地眼睛都红了。 他们一开始，其实只想抢一波就走，并不恋战，毕竟那位天可汗曾经在江将军手上吃过亏，死了不少手下。 但大齐……实在太好打了！ 看到他们来了，那些士兵不是跑了就是降了，反抗的只有极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