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想就好好拍戏，等你有演技，等你有名气，好的资源自然都会围着你转，”导演说道：“到时候还怕上不了路导的戏吗？” 这碗鸡汤初冬喝的一滴不剩，接下来的拍摄都异常的顺利，哪怕他没有演技，可一个替身要什么演技，打的好就行了。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舞下来，导演忍不住的鼓掌，“一条过！” 初冬在片场待了一下午，天色微黑的时候顶着密度收工回家。 拿掉假发换上自己暖和的羽绒服，笑笑舒服的抖了抖，搓了两把手指转头问初冬，“晚上想吃什么？” 初冬身上的衣服还没换，他低头看着垂在胸前的假发，试探性的问笑笑，“能不能就穿这个？” 他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我不怕冷。” 这种衣服哪怕再劣质再单薄，初冬穿着都有一种熟悉安心的感觉，不像之前，心一直不上不下的提着。 如果不是导演不允许，初冬都想住在这边的片场里。 “不行，”笑笑无情的拒绝他，“你穿着这身衣服回去多奇怪。” 这衣服在片场剧组里穿那就是很正常，但出了片场，这就是奇装异服了。 初冬依依不舍，却还是把衣服换下来。 笑笑手插在口袋里，“不过你要是喜欢这种衣服，将来咱们就多接几场古装剧。” 这语气，仿佛自己是个拥有各种资源的金牌经纪人，随他手底下的大明星初冬随意挑选似得。 笑笑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垂眸接过被初冬换下来的衣服，轻声说道：“初冬啊，你以后要红了，能不能请我当你经纪人呀？” “我虽然会的不多，可我能学啊。” 这话听在初冬的耳朵里就是你将来出息了，能不能带带我？ 笑笑说道：“虽然你现在就是个连脸都露不了的替身演员，可就凭着你这股子想红的劲，你迟早有一天会成功的。” 比起毫无上进心还自以为佛系的小龙套，笑笑更相信敢拼敢争取的初冬会火。 “好。”初冬抬眸看他，语气认真：“只要我有米，你就有粥喝。” 笑笑一怔，抬头看他，初冬自从摔了脑袋后就变了很多，以前的那股子机灵劲全被摔没了，留下这身傻气。 嘴角止不住的向两旁咧开，笑笑不可否认自己被初冬这么接地气这么质朴的形容感动到了，吸了吸鼻子，心底一片酸软温热，像有股子温水从心底像四肢流淌，把他整个人都暖到了。 “我怎么更喜欢现在的你了，”笑笑弯腰替他拉羽绒服的拉链，小声嘟囔，“虽然有点傻，要我处处操心。” 以前的初冬其实很有演技和天赋，嘴也能说，为人处事都很灵活，可他身上总有股子跟他不是同类人的感觉。 笑笑直起腰，见初冬乖乖的站着垂眸看他，额头的伤口上还贴着块纱布，不由一笑，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费心就费心吧，谁让我是你爸爸呢。” 两人回去的路上吃了顿麻辣烫。初冬胃口好，一个人就吃了两个人的量，老板看着他点的那堆东西，都在犹豫要不要换两个碗来盛，实在是怕一个碗不够用。 初冬对饭不仅不挑，还吃的津津有味，几乎所有的饭菜他都喜欢，包括剧组的盒饭他都吃的干干净净。 笑笑曾经递给初冬一块小蛋糕，他试探性的舔了一口后眼睛都亮了，仿佛从来没吃过一样。 麻辣烫还没煮好的时候，笑笑就和群里的人在语音聊天，一向喜欢坐着发呆或者好奇的四处张望的初冬今天一反常态，也从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笑笑余光瞥见初冬把他那一只手掌心大小的老年机放在桌子上，神色认真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活像一个等心上人回复消息的人。 身形臃肿厚重的老年机安安静静且四平八稳的躺在桌面上，像个慵懒垂暮的老人，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 而笑笑手里的轻薄手机从刚才到现在都在翁嗡嗡个不停，一刻也没停下来过。 初冬抿了抿唇，伸手去把手机按亮，来回翻看，心想它是不是坏了？ 不然为什么殿下还不给他打电话呢？ 笑笑的手机响了，歌声缓缓响起，他划开“喂”了一声，男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是他爸爸。 两人就聊了一会儿。 “你看什么呢？”笑笑挂掉电话，抽空问了初冬一句。 初冬把两人手机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问出心底好奇的问题，“我这个，怎么就不响？” 他说的应该是刚才的铃声。 笑笑解释道：“这是电话提醒，说明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笑笑探身伸手，把初冬面前的老年机拿过来，点开音乐，声音按的小一点递到他耳朵旁，“听，现在响了。” 歌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到底是老年机，声音再小也聒噪响亮，好在店里客人就他们两个人这才没引来别人异样的视线。 这里面的歌是笑笑买手机的时候卖手机的店员给下载的。 店员以为这手机是卖给老人的，里面下的歌曲都是广场舞的舞曲，谁能想到使用手机的人是个才十九岁潮气蓬勃的小少年。 初冬看笑笑操作一遍之后，自己也就记住了。 笑笑跟初冬两个人是合租，两室一厅。 晚上笑笑洗完澡敷了张面膜，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刷微博。 正刷着呢，猛的听见响亮的手机音乐从客厅传过来，唱的是，“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好端端的，初冬的手机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放歌了？ 笑笑从床上弹坐起来，面膜都吓掉了，他穿上拖鞋走出去，就看见初冬蹲在茶几前，动作迟疑的把桌面上正在放歌的手机拿起来放到耳朵边，轻轻的说了一声，“喂？” 回应的他的只有，“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笑笑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上，全当没看见客厅里那个胳膊趴在茶几上对着手机音乐说喂的小傻子。 算是给他的智商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初冬迟迟没有听见路铭的声音，失望的抿了抿唇，抬手把已经唱到“把你留下来”的歌关掉。 慢慢明白过来手机应该不是这么用的。 第5章 路铭的大宝贝 初冬想问《宠夫》剧组的副导有没有把他的电话给殿下，他都等一夜了，怎么还没打过来…… 那款老年机被初冬揣在怀里，包括拍戏时也是随身带着，笑笑就弄不明白这东西揣在肚子前不坠的慌吗？ 两天后隔壁《宠夫》剧组树林里的戏份已经结束，准备换到旁边的宫殿里，拍摄魏悯殿试的戏份。 路导带着整个剧组人员迁移，初冬差点没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他捏着自己的老年机眼底难掩失落。 笑笑在旁边说道：“别泄气，路导大忙人一个，更何况现在这部剧的男主又不会武功，用不到你当替身也正常。” 初冬看着空荡荡的隔壁问，“那多久能用到我？” “让我想想，”笑笑算了下，“一部剧拍摄的时间大概要大半年，然后剪辑送审宣传，等着新戏顺利播出，这期间导演可能会再挑新剧本，折腾来折腾去，估计得要一年多的时间。” 初冬眉头拧着，垂眸看着揣了两天都没接到过任何电话的老年机小声嘟囔，“那殿下都该把我给忘了……” 暗卫司里常年闲着的只有打杂的下人，这种人殿下根本想不起来要重用，也没有要用的价值。 这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允许你韬光养晦，但不能总放在角落里结网生灰，时间一久，剑锈了，主人手里也有了新的替代品。 《冒牌君后》还有几场树林里的戏，初冬在等戏的时候习惯性的扭头往隔壁看，想透过人群去看那个倚坐在椅子上或蹙眉抿唇，或眉眼舒展的人。 今天再扭头看过去，隔壁空荡荡，路导在宫里。 初冬站在原地环顾一圈，最后看中了一颗比较高的歪脖子树，上面刚好有个能落脚的竖叉。 他眼睛亮了亮，抬手撩起衣摆塞在腰封里，就这么赤手空拳的爬了上去。 笑笑满剧组都没看到初冬的影子，心慢慢提了起来，后来等听人说初冬蹲在树上之后，心几乎是卡在了嗓子眼。 他跑过来的时候，初冬跟个猴似得蹲坐在树杈上，眼睛往不远处的宫殿里眺望。 “初冬，你爬树上干什么？”笑笑仰头喊他，“快下来！”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上次摔着的人不是你是吧？” “你快给我下来。” 初冬听见声音低头，神色有些犹豫，眼神在笑笑和殿下之间挣扎。 笑笑打蛇打七寸，“你下来我就告诉你怎么才能看到路导。” 这一句话比刚才的几句话都顶用。 初冬就这么借力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吓的笑笑抽了口凉气，看到他动作轻盈平安落地后没摔着，才抬手朝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你要是落地成盒了我怎么办？你还学会上树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行了，”笑笑理了理脸上被风吹乱的假发，“我告诉你怎么能天天看到路导。” 天天，都能看到殿下？ 初冬眼睛亮了亮，往笑笑身边凑了凑，轻声问，“怎么看？” 他声音中带着点小激动，根本不会掩饰，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抱路铭大腿。 笑笑挑眉，抬起下巴用鼻子看他，轻哼着问道：“下回还上树吗？” 初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不上。” ……树上看的不清楚。 笑笑得意，趁机提要求，“以后睡前不许在客厅里放‘最炫民族风’。” 初冬怔了一下，没想到被笑笑看见了，慢慢臊红了耳朵，“不放。” “那——”笑笑还要再说话，就见初冬忍不住抬手拉着他的袖子，抿了下唇，眉宇间有些着急，犹豫着跟他打商量，“先说完怎么才能天天看到她，你再提要求行吗？” 行！当然行！你这么乖，心给你都行！ 笑笑不再逗他，撩起衣摆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搜路铭，把她的页面点开递到初冬面前，手指滑动上面的消息，“看，这图片，这视频，是不是比你在树上看的清楚？只要你关注她微博，天天不就能看到了么。” 路铭不太爱发微博，上面为数不多的视频和图片都是之前给电影宣传打广告时发的。 初冬小心翼翼的把笑笑的手机接过来，捧在手心里，让他把视频点开。 “大家好，我是路铭，”拍的时候应该是夏天，路铭穿着简单大方的黑色宽松短袖带着鸭舌帽，坐在沙发上朝镜头微微笑，“还请多多关照。” 初冬就没见殿下笑过，等视频放完后意犹未尽的又点开放了一遍。 那边招呼笑笑，到他的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