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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神社的一个偏室,平时少有人来,但还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朝南的房间里,是两个朴素的蒲团和一个刀架。 刀架上正是玉藻前留下的佩刀,雪走。也是雪童子本体的一部分,自从来到现代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里面休养。 “我来看看你还不行嘛。”在雪童子面前,沙树才会偶尔显露出几分过去的影子。 虽然从面容上来看,雪童子和她的年纪也差不离。 他有一头银白的短发,发丝像最好的绸缎垂下,微微透着素白的荧光。面孔也精致得像是什么人偶,红宝石似的瞳孔少有完全露出来的时候——他总是半阖着眼。 唯有额头两根长长的角,昭示着这个孩童模样的妖怪,究竟有着何等的实力。 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凑上来耍宝的女孩,雪童子想起临行前玉藻前大人的嘱咐,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昨天,有很强大的气息在神社。”他抛出话题,也是那股气息将他唤醒,“我本来还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说着,他就忍不住毒舌了起来。 “那可真是抱歉——”拉长声音,沙树也熟稔地回答,“让你失望了。”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雪童子看不惯沙树皮猴似的样子,而沙树也对他以前袭击玉藻前大人的事耿耿于怀。 偏偏,在吵吵闹闹中,感情也这样培养起来了,如今,玉藻前更是将“雪走”托付给了沙树。 但雪童子还没有成为沙树的式神。 他只是默默跟随着沙树,沙树没有勉强他,他也从不点明这件事。 “这个时代,也有着不亚于平安京的危险。”无论什么样的感叹,从雪童子口中说出,就像在冬天的夜晚里冻了一晚上,什么热度也没有了。 “你也是这么觉得吗,”乖乖回到自己的蒲团上,沙树正襟危坐,“可能还不止呢。”至少,在平安京,能把她压制到这个地步的一只手都……嗯,两只手就能数完。 没错,她说的就是五条悟。 “以后出去,把我带上吧。”似乎是化形让他有些疲惫,听到三尾狐回来的声音,雪童子就回到了刀中,“至少我的力量还算强大一些。” “好。” 漂亮的白发小男孩消失不见,只有一缕寒气化作淡淡的白烟,缠绕在正中间的太刀之上。 闭目养神了一会,在三尾狐亲开火做饭的声音中,沙树一把抓起刀架上的雪走,来到了庭院之中。 太刀几乎有女孩一人高,所以沙树只能负剑于身后,从头顶处拔刀,泠泠白光闪过,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一开始还有白气呼出,渐渐地,吐息接近于无,刀尖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已经泛起一层白霜,足以见得雪走的妖力之强。 雪月半庭斩。 这是雪童子的招式,沙树也会那么一星半点,雪走独有的清冷白光笼罩了大半个庭院,剑气四散而出,又归于一点,最终只有庭院中的一片落叶被劈成了碎片。 仔细看,还能发现叶片表面冻结而成的锋利切面。 收刀,沙树似乎听到一声轻笑,但雪童子并没有出现。 她本以为自己在数过那么多樱花花瓣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当然,除去玉藻前大人。 但还是不甘心的吧,这种呆呆等别人来救的感觉,实在是久违又糟透了。 而且,自己唯独想等的那位,却根本来不了。 三尾狐亲做的番茄鲜虾乌冬实在太好吃了! 汤头鲜香浓郁,番茄酸甜爽口,面条筋道爽滑,配上虾肉弹牙鲜甜的口感,沙树整整吃了一大碗还没停下来。 “唔唔唔呜呜。”“沙树大人,还请慢些吃。”熟练地添上第二碗,三尾狐亲作为一个以魅惑见长的妖怪,脸上居然出现了类似“慈祥”的神色。 外头的天色已经漆黑,神社里暖黄的灯光愈发明显,不时有鸟类惊飞,带起一树婆娑光影。 “笃笃笃。”不知是谁,敲响了神社的门扉。 “哟,好久不见。” “哐。”这是门被猛地甩上的声音。 “别不开门啊沙树酱,”门外的家伙敲个不停,“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冷漠的吗!” “开开门吧,快开门吧,”外面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啊,这荒郊野岭的,我要是死在这里,想来也能成为一个怪谈吧……” “折——原——临——也——”不情不愿地拉开门,沙树看着瘫在门口的一坨不可回收垃圾,面色不渝,“麻烦你要搞事换一个地方地方好吗。” “我只是难得到琦玉,来拜访一下熟人罢了。”自来熟地进门,这个黑发轻浮的男人走路就没个正行,“好香呀,是吃的火锅吗?” “没有。”人都进来了,沙树也只好给他拿拖鞋,“你别想了,是乌冬面,一口都没有剩的。” “真遗憾。”即使这么说着,折原临也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一丝不高兴来。 这个男人,是沙树来到现代后接触的第一个人类,至于原因——为了办户口。 毕竟沙树是个实打实的黑户啊。 一开始只是替他消去身上的诅咒作为交换,但不知为什么,认识折原临也后,沙树就有种一脚踩进沼泽的感觉…… 很糟糕,各种方面来说,这个男人在除了脸以外的地方都糟糕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