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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之蓝简直要跳脚:不心疼你倒是别收啊!发出去一秒钟你就收了,你说你不心疼水电费鬼信啊!嘴里却要说得体贴细致:“是是是,我友情赞助,行了吗?” 在联盟总部二度碰到龙仪,是封之蓝的人生二度步入困境的一切起源。封之蓝无数次想要痛骂自己的无知,都要从轻易相信龙仪这一点骂起。 她怎么会觉得,龙仪邀请她同住是纯粹的校友情谊呢?上学时候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 封之蓝平日里住宿舍,人一多就难免磕碰。碰上这次休假,她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能有个隐私空间放松心情。然而不到一个月的休假,没有房东愿意把房子租给她,哪怕只是个小隔间。军团招待所爆满,即便不满,她也嫌不够干净,不愿意去。 小小的愿望,居然实现不了,封之蓝很遗憾。但是上回对抗完,天枢塔校的人聚了一波。就是在这次聚会上,封之蓝小小却难以实现的愿望,忽然有了指望。 “去找龙仪啊,”康宇星说,“她在总部长期租了个二居室。一个房间她自己睡,另一个房间做书房。你要是不嫌弃她书房太小,自己打个地铺就能睡。” 讲得封之蓝心痒痒的。 龙仪每逢佳节都会批量寄明信片,每次封之蓝都有份。只收不回难免过意不去,封之蓝每次也试着写一张寄回去。但龙仪的地址经常变,她对龙仪收到不抱希望。龙仪下次寄来的明信片也只字不提。 明信片上的内容很宽泛,无非是任意一个节日冠上“快乐”两字。封之蓝的回信都比龙仪花心思,第一次是“如意”,第二次是“顺遂”,第三次恰好是春天,她瞧见路上一只猫肆无忌惮地晒肚皮,索性写了四字,“猫猫好眠”。 龙仪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乐”二字。封之蓝毕业期临近,龙仪那古井无波般“快乐”的心终于波动成一个地址。她说:以后寄到这里。 封之蓝揣度了一会儿。她想她和龙仪的关系现在算不得紧张吧?哪里有关系不好的人互寄明信片?假若“快乐”二字说明不了什么,那个地址总得不一般了吧? 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同龙仪坦白她小小的心愿。龙仪答应得爽快:可以,想什么时候来住什么时候来住,想住多久住多久。龙仪答应得太爽快,封之蓝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以按照招待所的标准给你信用点。” “别吧,我又没准备床,”龙仪从书堆里抬头,“你花钱准备你的东西,我不管这些。” 封之蓝猛然发觉陷阱在这里了。她大概来时还得打口水井,买一台发电机。否则龙仪怎会如此阴晴不定? 她钻进客厅,龙仪已坐下开始看电视。这是封之蓝不满的另外一点:龙仪看电视就跟耳背似的,音量调得老高,震得人耳朵疼。她还偏爱奇奇怪怪的相声作品,包袱老得像出土文物。封之蓝想逼迫自己享受一下都不行。 “龙仪,我要睡觉了。”封之蓝暗示道。 龙仪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老大。“知道了,帮我烧壶水。”她说。封之蓝想说自己去烧,可她站得离饮水机太近,又只是个按按钮的事…… 十分钟后,封之蓝说:“龙仪,你家饮水机我用不来。” “笨的很。“龙仪眼睛还停在屏幕上,身体已走了过来。她走到封之蓝面前,按了保温再按烧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个遥控器,塞到封之蓝手上。 “要是没烧开,你用遥控再试一次。” “所以你能烧水啊?”封之蓝又开始积蓄怒气。龙仪还是盯着屏幕,她说“求求你”,眼睛看着相声演员,嘴也是朝着相声演员说的。 封之蓝想把电视砸烂。她不想陪玩了。她说:“我明天就走。”说着重重关上门,钻进书房,打定主意明早六点就去街头流浪。 电视机没声了,接着龙仪敲门。封之蓝把头埋在被子里,更不愿出来了。 书房门一推就开,龙仪问:“你生气啦?” 显而易见的事实。 龙仪又问:“你水电费交了三个月,你住几天就走了,你不是亏了吗?” “亏了也比被你气死好!” “不气不气,”龙仪说,“我烧水给你喝好不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封之蓝气急:“水是我烧的!” “你烧的?谢谢啊。” 龙仪立刻接水喝了一口,好烫,差点儿烫掉舌头。她说:“这水烧得真挺好喝的。”封之蓝当下杀了龙仪的心都有了。 “我今天晚上就做梦暗杀你!” 封之蓝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死死的,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冲。好死不死,龙仪跟看不出人情绪似的,轻飘飘来了一句:“封之蓝,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封之蓝的肺管子,直接爆炸! 70、狂喜 封之蓝控制不住,她原地暴起:“龙仪,有本事就来打一架!” “好啊。” 封之蓝带着她的精神体就一个上勾拳,龙仪稳稳接住,说:“就你这小树枝,风一吹,叶子全散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不是树,是竹子,竹子好不好!” “这两种有什么差别吗?”龙仪说,“反正都不会动。” …… 封之蓝数不清这是龙仪今晚第几次踩爆她的雷区了。她累,真的累坏了。龙仪的精神攻击很强,龙仪的垃圾话又是一重精神污染。封之蓝应付得疲惫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