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应有明月照故人在线阅读 - 第53节

第53节

    “亦行啊,刚才我向小叶问了问你的情况。”尚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对着,“听说你的盛美娱乐出了点儿小岔子,小叶很担心你。”

    周亦行嘴角上扬,平添了几分不羁的痞气,“她惯会胡思乱想,都是我平日里太宠她,让她没什么承受能力。”

    尚博呵呵的乐了,“你们小两口一直恩爱。姑父不当电灯泡,先下去了。”

    “姑父想继续用餐?”周亦行还是笑着说这话,眼里也没掀起来任何的波澜,“尚二爷还在前院等着,姑父处理自家事要紧。”

    尚博听出这话中的逐客之意,顿时脸色不善。

    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不给他脸面之人,他阴恻恻的一笑,目光挑衅的看了一眼叶蓝茵,然后才落在周亦行的身上,“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了。”

    说完,尚博大步离开。

    待那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叶蓝茵始终紧绷的身体稍稍柔软了一些,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不禁滑落。

    而周亦行的笑容也转瞬消失,他不管叶蓝茵的手腕会不会受伤,狠劲的那么一拽,让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看她垂着眼眸,睫毛轻轻的颤抖着,以此掩盖刚才的屈辱和委屈。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答应了?”周亦行强压着自己的那股子冲天的火气,“他对你的心思,你一点儿看不出来,是吗!”

    叶蓝茵摇头,低声道:“我不会去。我要是去了,即便他会帮你,我也无法面对你。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他……”

    “我是男人。”周亦行说,“他们脑子里的想法,能逃过我的眼?”

    叶蓝茵觉得无地自容,看都不看周亦行,她怕他觉得恶心膈应。

    自己的妻子居然被自己的姑父发出这种暗示,他亲耳听到了,心里怎么能没疙瘩?他会怎么想她?

    “我……”

    “你不必解释。”周亦行冷声打断了叶蓝茵后面的话,“你对他示好是为了谁,又是谁教你这么做的,我心里清楚。我只告诉你,哪怕我一无所有成了一个乞丐,我也不会让我的妻子去向别人卑躬屈膝。”

    “亦行。”叶蓝茵抱住他的脖子,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疼,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我太没用。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我不会谋盘布局,不会算计人心……我成了你人生里最失败的那笔。”

    周亦行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在精心抱着一个婴儿一样。因为这样的环抱最是能给人安全感。

    他把微凉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哄着她说:“你的算计,都用在我身上。我只吃你的算计。”

    叶蓝茵听他这么说,哭的更厉害,心里更难受。

    周夫人就交给她这么一件事,她还给彻底办砸了!她对不起周夫人的嘱托,更对不起周亦行!

    “尚博以后会不会处处针对你?我又给你树了个大麻烦是不是?”叶蓝茵问道,语气里全是自责。

    “不会。”周亦行说,“他很懂得弄权。我只要一天不倒,对我父亲就是一种制约。他不会傻到给我使绊子,让我父亲壮大。你尽管放心便是。”

    叶蓝茵立刻支起脑袋,拧着眉头文:“真的?”

    周亦行看她这副傻傻的样子,往日的精明因为关心则乱,全都没了。

    他这才真的笑了,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温柔的说:“不骗你。”

    叶蓝茵松了口气。

    如果尚博不会针对周亦行,那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她以后多避让尚博就好。这点事,她还是忍得起的。

    “你以后再见他,只许打招呼。”周亦行忽而又严肃起来,“不许对他笑。”

    叶蓝茵这下破涕为笑,说:“没给你捅娄子就行。我真的好讨厌他,多看一眼都烦。”

    周亦行没言语,心里却是发酸。

    他的妻子为了他去对别的男人趋炎附势,强颜欢笑,这比直接对他动手,更叫他愤怒。

    “不哭了。”周亦行吻了她的眼睛,然后把人拥进怀里,“等你缓缓,我们回去。”

    叶蓝茵点点头,抱着周亦行不撒手。

    此刻,周亦行知道叶蓝茵现在的视线已经看不到他,所以他再也不掩盖他眼中无边的阴鸷和狠毒。

    ……

    由于尚博这个大人物突然离席,本来气氛不错的花园派对,最终草草了事。

    尚媛一直纳闷尚博怎么好端端的走了?她本想找周亦行问个彻底,却被文桦给强行拉走了。而今日的主角秦树,他本就不是周亦行战线的,用完餐便也就告辞离开。

    至于临时被拉来的董宁,她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在文桦他们离开之后,也走了。

    叶蓝茵苦心准备的一次“算计之举”落空的干净,心情跌倒了谷底。

    可周亦行却是心情极好,拉着老婆回到卧室,连哄带骗的,把上午的阴霾和怒气一扫而空。

    ……

    一周过去。

    清晨,周亦行和叶蓝茵正在用早餐,张管家忽然过来通报,说有一位律师来找周亦行。

    叶蓝茵吓了一跳,心想该不会是陈励川吧?

    等到人一出现之后,叶蓝茵就知道自己想的太多,她和陈励川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的了。

    “周总,打扰您了。”律师礼貌颔首,“我是盛美娱乐股份有限公司的法务负责人,我姓赵。今天过来打扰周总,还望您见谅。”

    周亦行没理会律师,只对叶蓝茵说:“把牛奶喝完。”

    叶蓝茵皱了下眉头,认命的拿起杯子。

    赵律师见状有几分尴尬,他看向叶蓝茵,立刻恭敬的补充一声:“周太太,打扰您了。”

    叶蓝茵回了一句“无妨”,这才让陈律师听到周亦行的回话:“什么事?”

    赵律师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冷笑,他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份文件,放在了餐桌上,“根据盛美娱乐董事会的一致探讨以及投票表决,现由我作为代表通知周亦行先生,您的董事长一职已被停职,由齐联盛先生出任下一任董事长。”

    啪!

    叶蓝茵手中的叉子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周亦行看向她,握住她的手,道:“怎么如此不小心?”

    叶蓝茵的手在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那些人竟就这样把周亦行给挤了下去!

    “后续工作交由给我的助理关禹跟进。”周亦行稀松平常的吩咐着,好像没意识到他现在已经被夺权,“别再登门。”

    赵律师心里嘲笑周亦行还在装,但面上还是不敢挑衅创为集团继承人,回了一句“是”,便离开了惊唐府。

    “这是怎么回事?”叶蓝茵立刻问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盛美本来就是个烂摊子,要不是你,能起死回生吗?现在你身体不便,他们就落井下石?我不服!董事会里是不是吴董?我和他夫人关系不错,我要去找她问问!”

    周亦行赶紧抓住叶蓝茵的手,“你这么着急,不怕上火?”

    “怎么能不急?他们这是欺人太甚!”

    周亦行笑笑,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一会儿约了中医针灸,你难道不陪我去?”

    这话切中了叶蓝茵现在日夜担心的问题,那就是周亦行的腿。

    ……

    下午。

    周亦行在内室接受针灸,不许有人在场,叶蓝茵便在外厅等候。

    “盛美董事会是不是早就有罢免周总的意思了?”叶蓝茵询问关禹。

    关禹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儿,回答:“太太,齐北集团的齐董事长是何人,您是清楚的。周总早有预料,您不必担心。”

    “这齐家人真是蛇鼠一窝!”叶蓝茵气的不行,“不过眼下,周总的身体最重要。盛美也不过是他收购的一个小公司罢了,只要创为还稳着,那就好。”

    关禹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没敢言语。

    不多时,周亦行扎完针灸,叶蓝茵去里面接他,就见他额头全是汗,连衬衣也都被汗水洇湿,整个人像是蒸了次桑拿似的。

    叶蓝茵心疼,又不敢表现,怕他觉得自己是同情他现在颓废了。

    于是,她什么也不说,就拿手帕给他细细的擦汗,然后又根据老中医开出来的药方,去旁边的药室取药。

    一切,她都要亲力亲为。

    等到离开医馆时,刚一上车,周亦行忽然开口道:“我想去静心苑小住一段时间。”

    “住在哪里?”叶蓝茵有些疑惑,“那针灸怎么办?你这后面每隔两天就要扎一次的。”

    这时候,关禹说:“太太,我已经和薛中医沟通好了。每到针灸的日子,我会亲自去接薛中医前往静心苑。”

    叶蓝茵一听这话,便明白周亦行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打算了。

    莫非是为了避免后续盛美娱乐的烦心事?又或者是不想再见到齐联盛?亦或者是别原因。

    “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叶蓝茵说,“不过佛门之地,我们夫妻同行,是不是不合适?”

    周亦行一笑,与她十指紧扣,“我就听你的前半句。”

    ……

    翌日。

    叶蓝茵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和周亦行前往静心苑。

    等到了之后,她才明白周亦行为什么不在乎昨天他的问题。

    因为他买下了静心苑外面的一户农家院,很早之前就叫人改造过一番,现在颇有几分江南小馆的恬静淡雅。

    “我以为你是住在禅房里。”叶蓝茵一边进了前门,一边说道。

    周亦行说:“苦慈大师确实给我批出来一间禅房。但如你所言,我们夫妻同行,就不好同住了。”

    叶蓝茵轻轻的掐了一下他的肩膀,弯腰在他耳边说:“注意言辞。”

    周亦行笑。

    随后,他们顺利进了内院,这一映入眼帘的画面就让叶蓝茵顿时红了眼。

    正中央的案桌上,供奉着糖糖的牌位。

    桌上摆的不是传统的瓜果点心,而是糖糖平日里馋嘴想吃,可叶蓝茵却不给的零食。

    以前,糖糖要是想吃的话,就会趁着叶蓝茵不注意,缠着她爸爸,给她爸爸说的松动了,她爸爸就会偷着往她嘴里塞一块儿。

    如果不幸被叶蓝茵发现,周亦行就抱着糖糖往外走,说:“糖糖,吃那么多零食会变成胖墩。爸爸带你去做运动。”

    叶蓝茵又气又笑,拿这父女两个人没辙。

    回想起过去,叶蓝茵急忙擦去眼角的泪水,闷声道:“我该带些糖糖的玩具来才是。”

    周亦行心里的痛楚丝毫不比叶蓝茵的少,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里只是寄托哀思,还是把东西留在家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