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赵清川抿嘴笑了，“男人都这么想吗？” 陶小兵皱眉，“嗯……可能吧。” 赵清川抱着陶小兵的胳膊晃着，“陶小兵，你会帮我吗？” “干嘛？” “帮忙找我的‘一见钟情’啊！” 陶小兵清清嗓子，说：“赵清川，你才十七啊，不用这么着急嫁人吧？” “再有三个月我就成年了。” “那等你过了十八岁周岁生日再说！” “良人可遇不可求啊！” “这事我不能帮你。我是你哥，你找男人这事，我永远跟老赵统一战线，当然，除了那个你还见过面的未婚夫。” 赵清川狠狠瞪了陶小兵一眼，接着黏在陶小兵身上，嘟着嘴撒娇，“好哥哥，你就帮帮人家嘛~好不好嘛……” 陶小兵皱着眉头，“唉……，真受不了你！” “那你答应帮我了？” 外套底下，陶小兵的胳膊揽着赵清川往校园里面走，“你们宿舍楼马上宵禁了，我送你回宿舍。” 赵清川不走，嘟着嘴撒娇，“那你到底是帮不帮我嘛？” 陶小兵叹气摇头，“帮！怎么能不帮！你大哥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赵清川伸出小指跟陶小兵拉钩，“我绝对不会告诉老赵来京都上大学的主意是你出的！” 陶小兵也伸出小指跟赵清川拉钩，“你太小看赵爸爸了。就算咱俩谁都不说，他也知道是我的主意。” “为什么？” “因为读军校，进部队，做军人，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赵清川脸色沉了下来，手抓着他的胳膊，“哥，你跟爸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妈妈？” 陶小兵捏捏赵清川的脸蛋，“你想多了。走，送你回宿舍。” “不用，我们宿管没那么严苛。倒是你，现在撒腿往回跑或许还来得及。” “我来都来了，送你回去，然后翻墙回宿舍。” 赵清川失笑，“翻墙？你比我差远了！行李还在家呢，万一你裂裤裆怎么办？现在可没衣服换哦~” “别废话！赶紧走！” 赵清川站在原地就是不走，“你执意要送我回去，今晚我就夜不归宿！” 陶小兵摇头，从外套里抽出那条胳膊，推开赵清川，摆着手说：“走走走，赶紧回去睡觉！” 赵清川刚进宿舍门就熄灯了，她没有洗漱就上床了。经历了一个月的“生死大逃亡”，这种不洗漱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 赵清川躺在床上，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了无睡意，她轻轻叹息：唉……竟然失眠了…… 赵清川慢慢轻轻地探着脑袋，看看宿舍里另外三个姐妹，心想：都睡着了吗？ 赵清川又慢慢轻轻地躺下，心想：离家出走一个多月了，今晚连陶小兵都没有陪在身边，啧~这心里还真有点空唠唠的……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里，妈妈怎么样……一定担心坏了吧？毕竟我和哥哥从离开过妈妈身边超过一个月，唉……谁让你扬言要打断我的狗腿呢！ 赵清川突然红了眼圈，赌气似的翻个身，面对墙壁，眼泪很不听话的从眼角滑落。 赵清川吸吸鼻子，噘着嘴，心里继续戏精：哭吧哭吧！今晚哭痛快了，明天就可以给妈妈打电话了……唉……老赵这个老家伙，也不给我们送行李，派个结拜兄弟的警卫员来就把我打发了？还掌上明珠呢！哼！ 赵清川想家了，想妈妈了，也想家里那个老赵了，更想现在陶小兵能陪在自己身边。想来想去，也摸不着看不见，索性就不想了。她想看看几点了，手在枕头底下摸索半天，“靠~忘了没手机了……” 赵清川想翻个身，探头瞧瞧正酣睡的姐妹们，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成功翻身！ 要去部队集训了，赵清川幻想着能在军区偶遇一下老赵，想到这里，她笑了。 笑着笑着，突然脸上的笑容收住了，有件事情赵清川一直想不明白，就是老赵坚决不允许陶小兵做军人。 赵清川胳膊枕在脑后，在心里合计：听说爷爷的爸爸，也就是太爷爷，是军人；爷爷和奶奶也是军人；老赵自己也是军人；按理说我们这种军事世家都是希望下一代承父业的，为什么到了老赵这里就行不通了呢？陶小兵也怪了，三百六十行，为什么对军人情有独钟咧？ 赵清川轻轻叹息一声，换条胳膊枕着，继续回想以前的事：爸爸常年在外执行任务，觉得亏欠我们许多，对于我们的要求都是百依百顺，唯独哥哥入伍参军这件事不行，简直就是老赵的雷区。记得陶小兵十六那年偷偷应征入伍，眼看就差最后一关了，被老赵使了点手腕给拦了下来，陶小兵知道后，跟老赵大吵一架，从此以后陶小兵就不再喊老赵“爸爸”，而是喊“赵爸爸”。呵~直到现在，老赵对“赵爸爸”这个称谓还是耿耿于怀。 第6章 冲锋号 忽然赵清川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冲锋号，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凝神仔细听，呢喃一句：“不是我幻听了，确实是冲锋号！” 赵清川跳下床，赤着脚跑到阳台，脑袋探出窗外向下巴望，隐约看见宿舍楼前的空地上黑影攒动，那些人手里有那种军用的强光手电筒，不停地往宿舍楼的窗户扫射。 突然一束强光扫到了赵清川的眼睛，她本能地禁闭双眼，又抬手遮挡。确定光束挪走之后，她慢慢睁开眼睛，透过手指缝向下瞧，除了那些人手里的手电筒，其他一概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接着楼下有人通过扩音器喊话：京大新生请注意！京大新生请注意！接到上级命令，本届新生即日起赶赴军区集训！现在我宣布，紧急集合！集合地点，学校操场。五分钟内集合完毕！ 此话一出，赵清川“嗖”地从阳台冲到了自己的床上，一边穿衣服一边喊其他三个姐妹。 冲锋号响的时候，朱鹤就醒了，不过没闹清什么情况，就一直躺着没起。 阿楠迷迷瞪瞪爬起来，嘟囔着：“深更半夜的集什么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清川已经穿戴整齐，跳下床，又爬到阿楠的床上，在她脸上啪啪拍了两下，“昨天睡觉之前不是很期待要去军区集训吗？现在你的‘好日子’开始了，请拿出你的热情来！” 晓枫还在昏睡，赵清川怎么晃都晃不醒她，最终赵清川放弃了：让她睡吧，这是她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最美的一个觉了…… 阿楠打着哈欠问：“清川，什么意思呀？” “别废话了，赶紧穿衣服，我们还有四分钟！” 朱鹤拿着牙刷，急匆匆往洗手间跑，“我洗漱一下，保证一分钟搞定！” 赵清川从朱鹤手里截下脸盆，语重心长道：“猪赫本啊，紧急时刻，面子、形象通通不重要，命都可以不要，集合不能迟到！” 然后…… 赵清川她们三个玩命似得冲刺到集合地点。 诺大一个操场上，只有那群拿着手电筒瞎扫射的教官，和她们这三个前来集合的新生。 忽然，一束强光扫过赵清川、朱鹤、阿楠，拿手电筒扫射的教官说：“过来。” 赵清川走在最前面，疾步前进，在教官手电筒光线指定的位置立正姿势站好。 然后这束强光又重新回到赵清川脸上，教官一副二大爷的口气，说：“自我介绍。” 赵清川向教官敬礼，姿势之标准，精神之抖擞，让教官眼前一亮。 “报告教官，我叫赵清川，京都大学18级新生，民商法学院1班2号。” 教官盯着赵清川的脸看了一会儿，那束强光终于挪开了。 赵清川偷偷嘘一口气，心里骂道：妈蛋！老子的眼睛都要让你给照瞎了！最好别让老子看到你的脸！ 教官手里那束强光挪到了朱鹤的脸上，嘴里冷冷地飘出一个字：“你。” 朱鹤想学着赵清川给教官敬礼，但是又不会，想想电视里的情节，照葫芦画瓢给教官敬了个礼，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报告教官，我是朱鹤，京都大学18级新生，民商法学院1班1号。” “你。”轮到阿楠了。 手电筒的强光太刺眼，阿楠本能地抬手挡眼睛，喏喏地说：“报告教官，我叫贺楠，京都大学18级新生，民商法学院1班4号。” 教官怒道：“你是蚊子吗？老子没听见！” 阿楠被教官吼到浑身打哆嗦，缓缓了神，壮了壮胆，提高音量重新报一遍。 教官问：“3号怎么没来？” 3号是晓枫啊，正呼呼大睡呢！阿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心里犹豫着嘀咕着…… 教官拿手电筒晃一晃阿楠的眼睛，大吼一声，“你聋了？！” 这一声吓得阿楠狠狠抖了一下，她快要哭出来了，“报告教官……3号……3号还在睡……” 赵清川马上使劲咳嗽一声，打断阿楠的话，然后对教官说：“报告将官，3号是男生，不在我们宿舍！” 教官看了一眼赵清川，又看了看时间，对旁边的其他教官说：“这么大个学校，就这仨学生按时到了。看看后面那些拖拖拉拉的，像个什么样子，真想拉出去枪毙了！” 朱鹤和阿楠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赵清川则见怪不怪了。 教官们聚在一起商议了一下，然后这名教官过来对她们三个说：“解散！” 赵清川长长舒一口气。朱鹤懵了，刚要开口问，被赵清川捂住了嘴。 阿楠转身之际，教官手里的那束强光又爬上了她的脸，“你，去围着操场跑五圈。” 阿楠感觉莫名其妙，问：“为什么？” 教官：“再加两圈！” 阿楠还想理论，被赵清川拉住了，她小声对阿楠说：“嘘~别说话了，快去跑，我们陪着你。” 教官对着赵清川和朱鹤一阵强光扫射，“你们俩，监督4号跑完，不许偷懒！” 阿楠开始跑了。赵清川和朱鹤找了个能够全程看到阿楠的位置，坐下。 朱鹤问：“教官为什么要罚阿楠跑圈？” 第7章 趁火打劫 赵清川笑笑说，“很多原因啦，她没有给教官敬礼，抬手挡了教官的手电光线，还差点出卖了我们整个宿舍的人。这要是搁在部队里，哪一条也够阿楠好好‘享受’一回了。” 朱鹤皱着眉头，“我还是不理解……” 赵清川拍拍朱鹤的肩膀，解释道：“军人嘛，这个场合就该行军礼，不过阿楠没敬礼倒不是什么大错，毕竟我们不是军人。但是阿楠抬手遮挡教官的手电强光，教官就很不开心了，这意味着反抗，军人以遵守命令为天职，是不可以违抗命令的；同时这也意味着软弱，连这点光线都承受不住，还做什么军人？！最后就是阿楠要说晓枫还在睡觉的事。” “这又怎么了？难道军人不应该诚实一点，如实上报吗？” 赵清川点头，“是要讲诚信，但是诚信这俩字跟刚才的场合没关系。你想啊，我们一个宿舍的，总共才四个人，竟然只来了三个，明显我们三个抛弃了同伴嘛~这要是搁到战场上，我们很可能就是不讲情义抛弃战友的冷血之徒，这样的人为军人所不耻，为军人所不容。” 朱鹤突然开悟，“这么说，教官早就猜到了3号是我们宿舍的，且还在宿舍睡觉？” 赵清川点头，“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反应能力。” “哦~清川你好厉害啊！”朱鹤点着头说，忽然她若有所思，“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