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在思忍着眼泪,靠进了周觉山的怀里。 周觉山抱起她,走到木墩附近,抄起了自己的军装外套。 她缩在他怀里,也不敢乱动,周觉山将她一路抱回了桌椅附近,他跨开腿,让在思坐在的了自己的一条腿上。 面恰巧做好,店老板从厨房端来。他看看已经引燃的火炉,有些惊讶,连忙向周觉山一通感谢并道歉,周觉山摆手,没多言语。 面条的香味扑面而来,各是一碗椰汁鸡面和鱼汤粉。椰汁鸡鸡肉滑嫩,蛋香味浓;鱼汤粉搭配粟米脆片,口感丰富。 周觉山掰开一双筷子,先递进在思手里。“吃吧。” 在思眨眼,眼看着他也并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想了想,倒也不再客气,低头,乖乖地闷头吃面。 店老板回到了前台,后院就只有他们两个。夜里还挺安静的,楼宇间也不吵闹。 话说回来…… 在思吞下一口面,看向身边的男人,“你的钻木取火,是从哪儿学的呀?” 那么熟练,感觉也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样子。 犹记得,她以前在国内读书的时候也看过一些野外生存类的节目,电视里面也教过钻木取火,只不过这样的生火,看似简单,但其实很考验技巧和操作。 “缅甸的军队生活有那么严苛吗?”再不济,类似于打火石这样的东西应该还是有的吧。 周觉山不以为意,闷头吃面,“就有人教的呗。” 在思撇嘴,这话说了是等于白说,她还不知道是有人教?她用筷子戳戳面条,有些泄气地道,“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是闲聊天问问。” 问问而已,他有必要这么提防她吗。 “我不是提防。” “你就是。” “我……” 两个人话还未说完,猛然,围墙外骤然传来一声巨响。 听声音的来源,好像是隔壁院子,周觉山和在思对视一眼,默契十足,闭嘴,放轻手脚,快步地走了过去。 两人贴着靠墙,借着墙面上的一点裂缝看向隔壁的院子。周觉山微敛着眉头,放低了嗓音。 “应该是黑火药的声音。” 在思点头,“我听着也像是爆炸。” 有人来了,周觉山连忙比了个噤声。 隔壁的院子中间,正架着一个硕大的火炉,火势熊熊,燃烧出一缕黑烟,那人往火炉里面随手添了点什么,火苗的颜色骤然变得更加鲜艳。 院子前后,都安装着有监控器,门口还加强了警戒,有两个人轮流看守。看守的人背对着他们,后腰上鼓鼓囊囊,不出意外,那应该是随身的配枪。 在思黛眉轻蹙。 “他们在干什么?” 周觉山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先观察清楚再说。 在思一愣,眨眨眼睛——她刚刚没说话啊,而且那刚刚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回头,店老板正蹲在他们俩的脚边。笑嘻嘻地,“他们在干什么?” 两个人瞳孔骤缩,捂住了他的嘴巴。“嘘!” “唔……唔唔……唔唔唔……” 约莫半分钟后,眼看着院中间那个男人走了,周觉山和在思才稍微放下警惕,对视一眼,一起将老板一直拉到远处,这才松开了他。 店老板拍拍胸脯,喘着粗气,“可憋死我……” “你快少说两句吧!” 店老板有些纳闷,“为啥?这是我家啊……”难道他开门做生意还不让说话? 周觉山和在思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总觉得隔壁那伙人有些蹊跷…… “哎,老板,两碗面一共多少钱?” “4000缅币。” 周觉山刻意递给他一张一万的钞票,“不用找了。” 老板乐颠颠地合手,打算鞠躬道谢。 周觉山突然抽出腰间的手枪,砸中对方的脖颈,将人给砸晕在地上。 他可没打算走,隔壁的那些家伙给他感觉不对…… 南掸邦是乱,但东枝市内并不允许私藏火药,既然事情已经被他碰上了,那他总要会一会见识一下。 在思还呆呆地盯着倒在的卖面老板,张着嘴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周觉山从墙根的树枝堆里翻出一根麻绳,抛给在思半截,“别傻了,过来,把他给绑了。” 第四十一章 夜更深了, 霓虹初上, 行人愈少, 东枝市的街头巷尾也跟着愈加冷清。 卖面的小店铺后院,倒很热闹,七八个士兵正在准备监听和监控设备,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有人正躺在大树下不停地磨着绳索,嘴巴被胶带粘着,哼哼唧唧, 说不出话来。 冯力和汤文已经带着后续部队赶来, 周觉山特意嘱咐他们从后门绕进来, 换上便服, 切莫惊动了隔壁那伙人。 “团长, 一共一十八个人。” 隔壁是个二楼, 上下两层都有人, 但只有一楼开灯,二楼却是暗的。警卫员阿德利用隔壁监控器的死角, 采用军用红外线夜视仪监察,确认无误,转头,向周觉山汇报。 周觉山坐在餐桌前,嗯了一声,他想了想,十指交叉撑在桌上, 低语道,“你去把院子里那家伙带来。” 阿德应声,叫上阿正一起到后院抬人,被抬的卖面老板一辈子做面卖面,又哪见过这种阵仗。他吓得直哆嗦,以为自己这是摊上了武装反动什么的,还想说自己是不是要被当做电影里演的小白鼠去做什么人体实验。 阿德和阿正将老板绑到椅子上,他连忙带着椅子往门外跳。 周觉山上前一脚踩住椅子的横梁,倾身,大腿撑着手臂,将皮鞋尖压在椅面的边缘。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敢撒谎……” 周觉山从士兵那里要来一把左轮手枪,迅速打开弹槽,只装进一颗子弹,又任意地旋转了一下,干脆利落地关上转轮。 俄罗斯轮盘游戏。 “说错一句就开一枪。” 卖面老板瞪大了眼睛,紧张得满头大汗,他唔唔了两声,忙不迭地点头。 在思站在一旁,莫名地有点好笑。 她心说这老板真是吃硬不吃软,他们刚刚跟他好说好商量的时候,他死活不听,分要据理力争,跟他们掰扯掰扯。现在好了,后续部队来了,周觉山手里还有枪,他还能怎么折腾? “我可以旁听吗?” 她用中文问周觉山。 周觉山跟她对视一眼,摇头。这里毕竟还有其他的士兵,“你去楼上坐坐。” 如果时间允许,他回头会讲给她听。 在思点头,也没有勉强,提着裙摆,爬上了楼梯。 周觉山目送她离开,忽地一把撕开那老板嘴上的胶带,用自己在外卖小广告上看到的联系人姓名称呼那老板。 “玛拉年先生,我问你,隔壁那些人是从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玛拉年胆怯地看他一眼,飞速地回忆,“大约……半个月以前?”他原本的邻居刚搬走不久,老邻居刚走,新邻居就搬进来了,掐头去尾算一算,应该也就半个月吧。 周觉山敛眉,“你以前经常能听到类似的爆炸声响吗?” “爆炸?没听过啊……我平常干活忙,厨房也吵,我刚刚以为隔壁是厨房着火了,或者是微波炉坏了,厨房里的东西其实都挺危险,一旦着火,那玩意动静都挺大的。” 周觉山眼波微动,轻扯了一下嘴角。 “你说谎。” 当即扣动手枪扳机。 “我没说谎!我发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释迦牟尼的名义起誓!我真的没听过,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啊!” 玛拉年惊慌失措,眼盯着抵在额头的枪口,他骤然高声大喊,吓得连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周觉山眯眼,用胶带重新粘住他的嘴巴。又踹了一脚玛拉年的椅子,让椅背正好45度角斜靠到墙面。 斜坐着椅子上腰酸背痛,玛拉年哼哼唧唧地叫他,周觉山置若罔闻,转身就走。 士兵们都聚在院子里忙活,无暇分心,在思藏在二楼的楼梯口,悄悄地探出一点头。 “有收获?” “没。” 那家伙竟然连爆炸声都区分不出来,纯属就是个白痴,周觉山心里明镜,即便他再问别的,应该也不会获得什么有意义的线索。 周觉山走上楼梯,席地而坐,就坐在在思的身边。“赌博、走私军火、贩毒、卖淫。你说隔壁的那些家伙更像是在涉猎哪一种类型?” 在思微垂着眼睫,也跟着坐到了他身边。像什么…… “首先不会是赌徒。那里一整晚没有来往的客人,所以搞私人赌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周觉山点头,接着道,“也不会是毒贩和军火贩。军火贩基本集中在边境,毒贩会更加隐蔽,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在市区里明目张胆地租一栋房子,巴不得被谁发现一样。” 忽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二人对视一眼。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嫖娼?” 周觉山恍然想起来,刚刚那栋房子的一楼灯火通明,二楼却是一片漆黑。 在思惊吓般捂嘴,她说不出话,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