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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秋双身子歪在一边,一动不动。 “扁师妹,你怎么了?快醒醒!” 少年轻轻摇了一下扁秋双的肩膀,她还是一动不动。 这下不止少年,他身旁的蓝衫少女也惊慌起来:“喂!扁秋双,没事就说句话,别吓唬我们。” 还是没有动静。 少年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往她鼻下探去。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猛地钳住少年的手腕,扁秋双幽幽张开眼睛。 她淡淡地说:“我没事,你们接着驾车吧!” 少年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蓝衫少女一边拍了拍胸口,安抚受惊的心脏,一边瞪她:“没事就早点儿吱声,别装死吓唬人!” “你少说两句吧!” 少年仔细叮嘱扁秋双好好休息,然后拽着蓝衫少女出去。 牵动缰绳时,少年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方才被抓的手腕,心里骤然打了个突。 扁师妹的手,好冷。 马车里,祝彩衣闭目养神。 离开无间地狱,她一刻不停地赶来此处。 阙阳宗在山脚下设了守山大阵,寻常妖魔鬼怪冒然闯入,一旦被发现,即使不灰飞烟灭,也是元气大伤。 祝彩衣不同,她是鬼王巅峰,早已学会如何完美地隐藏气息,守山大阵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于是祝彩衣只好让跟随她的鬼怪暂且留在山下,自己独自上山。 她遇到这支队伍时,原本是打算随便找一位女弟子,吞掉她的灵魂再进行附身。 没想到还未等她行动,这位名为扁秋双的弟子就意外身殒,让她有了可趁之机。 祝彩衣附在扁秋双身上,探查她的身体。 先天痨病缠身,修为刚刚筑基,甚弱。 难怪这么轻易就死了。 祝彩衣有些后悔选择此人做肉身。 这般羸弱的身躯如何承受得住她的鬼王之力? 简直就像一个力大无比的汉子拿块豆腐当武器,轻轻一握就碎了。 但祝彩衣已是骑虎难下,她若现在离体,另觅肉身,等旁人发现扁秋双的尸体,一验便知她死去时间。 介时,他们只需略微细想,死去的人还能醒来与车外那两人说话,便知有鬼物附身,从而提高警惕。 因此在未完成复仇之前,她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既来之则安之吧,祝彩衣想。 她撩起窗外垂帘,探出头向外看。 前方大队人马沿着山道笔直上行,人人披红挂彩,格外喜庆。 每匹马的背上都插着一面蔚蓝旗帜,四角各织一朵祥云,中央绣得是北斗七星。 祝彩衣认出这是天户庄的旗帜。 天户庄自诩天道门户,创立之初便以天上最耀眼的北斗七星作为其门派标志。 祝彩衣搜寻扁秋双留存的记忆,得知天户庄众人是来送亲的。 而今日成亲的双方,一个是天户庄庄主之女司马葵,另一个还是阙阳宗现任宗主、她的好师兄庄无相。 这就奇怪了! 她在阙阳宗的时候,阙阳宗和天户庄的关系一向势同水火,两大道门的弟子也互不顺眼,每次遇上不吵一架都是好的,如今也不知怎么竟要结成姻亲了? 还有,庄无相不是与小师妹云碧月有感情吗?为何会娶了天户庄庄主的女儿? 祝彩衣满心疑惑。 然后被坐在马车外的蓝衫少女逮个正着。 蓝衫少女无意中一回头,瞧见祝彩衣露在窗外的脸,顿时惊呼:“你……你干嘛呢!” 祝彩衣清咳了几嗓子,扮作弱不禁风,柔声道:“里面太闷了,我想出来透透风。” 蓝杉少女呵斥:“透什么风?外面风尘这么大,你这痨病身子受得住吗?赶紧给我里边呆着去!” “知道了,多谢尹师姐关心。” 祝彩衣微微一笑,放下帘子坐回马车里。 她适才查看扁秋双的记忆时,得知马车前的少年少女,一个叫季无争,一个叫尹无华,皆是天户庄长老岳西横的弟子,扁秋双同门的师兄师姐。 季无争老实木讷,表里如一。 尹无华嘴毒心善,虽然平日没少呵斥扁秋双,但祝彩衣看得出来,小丫头心眼儿不坏。 而这样的人最是吃软不吃硬。 见祝彩衣已经坐回去,尹无华撇过脸,耳尖一红,兀自嘟囔:“谁要她谢啦!哼!” 季无争瞥她一眼,暗自偷笑。 到达阙阳宗时,已至晌午。 用过阙阳宗给他们安排的午膳,两家弟子开始忙碌晚间的婚宴。 各大道派的宾客陆续到访,少不得有人接待。 婚庆礼单,也要一一过目,不能有一丝错漏。 几乎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除了祝彩衣。 扁秋双有痨病,这次来纯粹就是凑个热闹,压根没人指望她。 祝彩衣也乐得清闲,趁没人注意到她,一溜烟来到后山。 他们来时正面上山,看到的是一座高峰直冲霄汉。 而山的背面,穿过一片翠绿林荫,来至崖边,山崖下连着一道雾气氤氲、深不见底的狭长山壑,其名曰:“沉剑渊”,是用来埋葬那些无主之剑的剑冢。 当年祝彩衣被废修为,逐出师门,她的太微剑亦成为无主之剑,被扔进沉剑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