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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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起来癔症倒是好了。” “是啊,看人眼神都不冷的吓人了,唉,给你说,当初我无意间曾和那位对视一眼,吓得我回去做了一晚上噩梦,那压根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这么说真失忆了。” “以那位的性子应该不屑说谎吧!” “难怪三年都没回来。” “他怎么回来?” “这谁知道。” …… 温尚书看着考引副册上“失忆”那两个字,用手敲了敲桌子,暗恨自己刚才怎么没注意到,要是注意到,他刚才绝对不会去走那一遭。 听着下首几个考官在那议论纷纷,温尚书皱皱眉,沉声说:“行了,为官者当谨言慎行,在背后当众议论昔日的同僚像什么样子!” 众人顿时尴尬的闭口。 温尚书又警告道:“他田仲哪怕真失忆也是田仲,你们那些小心思给本部堂收收,要真整出事,可别怪本部堂没提醒你们。” 众人心中一凛,都噤了声。 ## 田仲身体好,吃的好,再加上一众考官避他如瘟神,考的那叫一个顺,一场过后,田仲提着考篮,脚步轻快的出了考场。 结果出了考场和张苻一碰头,田仲惊奇的发现,张苻这家伙居然又病了! “你怎么又冻着的?”田仲指着张苻,不敢置信道:“这是金陵啊,金陵的二月,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又不是幽州,你咋还能冻着。” 张苻躺在马车里,脸微红,无力的说:“我哪知道,今天早晨起来就有些鼻塞,下午的时候就有些起热,幸好我昨天题就做完了,倒是没耽搁。” 田仲扶额,他现在很怀疑张苻是不是每次因为做完题心神一放松,才病了的。 有张苻之前逢考必病的经验,田仲也没当回事,直接带着张苻回去,把他交给张管家,张管家轻车熟路的去请大夫,和大夫忙活了大半夜,把张苻的烧退下去,张苻修养了两日,果然又活蹦乱跳的接着去考第二场了。 然后第二场出来又是生病,张管家也不慌了,继续轻车熟路的请大夫。 然后第三场,只是在第三场进场前,张苻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有些反复起烧,不过张苻也习惯了,并没当回事,而田仲和张管家,经过张苻这么多次生病,早习惯了,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二月二十一 晚 随着一声炮响,贡院的门打开,历经十多日的会试,终于落下帷幕。 一众举子提着考篮从贡院走出来,有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考的不错的,也有失声痛哭趴在地上不肯起来,有唉声叹气抱怨连连的,更多的是一脸迷惘忐忑不安的。 田仲自从得知自己身份后,对科考的得失心就淡了许多,要不是因为某些原因,他甚至都没打算接着考,所以一出贡院,田仲就把会试的事抛到脑后,打算回去好好歇歇。 走到试馆派来的马车前,田仲发现张苻还没来,就把考篮先放到马车里,然后站在马车旁等张苻。 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贡院的人都快出来完了,田仲还没看到张苻的人影,不由有些奇怪,就打算去找找他。 结果田仲还没走到贡院门口,远远的就看到张苻被两个羽林卫从里面拖了出来,放在门口,然后两个羽林卫关上了贡院大门。 “这家伙不会又晕了吧!”田仲嘀咕了一句,忙上前。 田仲走过去一看,果然,张苻烧的满脸通红,整个人都迷糊了。 “真是服了你了!”田仲一使劲,抱起张苻往回走。 到了马车,田仲把张苻放进去,让马夫快点回去。 等回到试馆,田仲直接把这个娇贵的张大少爷丢给张管家,也没当回事,就回自己屋里了。 回到自己屋,田仲先洗了个澡,又吃了些东西,就打算睡一觉,可还没等他睡着,张苻的小厮小书就跌跌撞撞的跑来,哭着说他家少爷不好了。 “啥?不好了?”田仲有些懵。 小书顿时哭道:“少爷高热不退,连请了两个大夫不肯开方子。张叔让小的来叫田公子,让帮忙照看一下少爷,他再去请大夫。” 田仲一听,知道坏事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连衣服靴子都连不及穿,直接朝张苻屋里跑。 一进屋,就看到小琴小棋小画三个正在围在张苻床边哭,而张苻满脸通红的昏在床上。 旁边张管家正拉着大夫求道:“李大夫,您行行好,再给我家少爷开一贴药。” 李大夫无奈的说:“老夫针也扎了,汤药也下了,实在无能无力啊,您快去另请高明吧!” 说完,李大夫就要背着药箱往外走。 “等等,”田仲一手拦下李大夫,问道:“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严重?” 李大夫看到田仲,一愣,说道:“这位少爷本来就有风寒,又没好好休养,还多有劳累,再加上身子骨弱,如今又高热不退,只怕……” 田仲听的心里一沉,他虽然不懂医术,可也知道风寒起了高热多半不好。 张管家一听更是被吓的面无人色,当场站不住了,跌倒在地。 田仲顾不得张管家,一把拽住李大夫,问道:“你说另请高明,得请哪位?” 李大夫似乎没想到田仲会这么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快说啊,说了我去请!”田仲急道。 李大夫看田仲好像真没想到,只好说:“自然是请太医,老夫是慈安堂的大夫,已经算是这金陵最好的大夫的,要真比老夫好的,大概只有太医院的太医了。” 张管家一听,顿时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张家在幽州城算是世家,可在京城算什么,怎么可能请到太医。 “御医!”田仲眼睛一亮,对啊,他一急怎么忘了那群圣手了。 田仲放开李大夫,对地上正哭张管家说:“别哭了,快去照顾你家少爷去,我去找个太医来。” 说完,田仲朝外跑去。 “可是太医院请人要帖子啊!”张管家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冲田仲喊道,可外面,哪还有田仲的影子。 张管家无力的又瘫在地上,喃喃的说:“这下完了!” “放心,他请的到。”旁边李大夫背了背身上的药箱,朝外走去。 “啊?”张管家抬头。 “你家少爷遇到贵人了,命不该绝!” 第44章 医者仁心 礼部 太医署 太医署院判陈邺和两位太医一起坐在大堂, 或看书或喝茶, 值着夜。周围有几个药童仆役正在捣药和整理药材。 安静的大堂内,只有捣药声有规律的响着。 突然, 大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 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陈院判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书,对门口的药童说:“你去看看。” “是, ”药童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药材,朝外走去。 旁边两个太医也抬起头来, 其中一个太医胡郁笑着说:“看来今晚又有活了。” 另一个太医沐归也说道:“不知道来的是谁, 只希望别是宫里那几位就好。” “应该不是, 昨日本官和副院判刚给宫里那几位请了平安脉,一切稳妥。”陈院判不紧不慢的说道。 胡太医和沐太医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宫里那几位就好。 结果两位太医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外面药童大叫道: “唉, 你是谁啊,怎么可以没帖子硬闯!” “喂喂, 这是太医署, 你不可以随便进去。” “你再强闯我叫人了!” 听到外面动静的陈院判和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不由看向门外。 紧接着, 一个披头散发只穿里衣光着脚的青年男子从外面窜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阻拦不及气急败坏的药童。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陈院判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 不由怒斥道,只是话还没说完,猛然看到对方披散头发下的那张脸,顿时如针扎般站起来。 “田大将军!” 看到田仲的样子,陈院判头皮一紧突然对旁边两个太医吼道:“快拿安神丹!”然后朝田仲跑去。 旁边两个太医在看到田仲时就呆了,听到陈院判吼,两人一激灵,瞬间蹦起来,一个抓药一个摸针,也跟着朝田仲跑去。 田仲刚进门,看着迅速围上来要给他把脉、喂药、扎针的三个太医,吓得直接倒退三步! 一盏茶后 “我真没病,我是来请太医的!”田仲被三个太医强行按在座位上把脉,无奈的说。 陈院判放下田仲的左手,和把田仲右手的胡太医对视一眼,说道:“好像真没发病。” 胡太医点点头:“脉象平和,不像发病之兆。” “我就说我没病,唉,你们三个怎么回事,一见我就拽着给我把脉!”田仲抽回手,要不是看着这三个人穿的是太医的官服,他才不会老实坐着让他们摸来摸去呢。 “大将军息怒,刚才下官看到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进来,还以为您癔症又犯了呢,这才无意冒犯,还请您恕罪。”陈院判忙在一旁赔罪。 “我那是急的没来得及束发穿外袍,又骑着马被风一吹,唉,不对,什么癔症?我有癔症!!”田仲惊呼道,癔症俗称疯病,他什么时候疯了! 陈院试诧异的说:“您忘了您最后一次出征前病了一年多,还是下官带太医署众太医和京城一些名医为您诊治的。” 陈院判说到这,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眼前这个人不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吗?忙又摸了摸田仲的手。 嗯,热的,有脉搏,活的! 陈院判顿时放心了。 田仲想了想,摇摇头:“我三年前受伤伤到头,失忆了,不记得了……” “……失忆!!” 三个太医顿时又要给田仲把脉。 “别,别,别,”田仲忙挡住,“别先看我了,我都失忆三年了,不急这么一时,我有一个朋友正危在旦夕,你们快出个太医跟我去救人!” 三位太医这才停下,陈院判问道:“不知大将军的朋友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