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页
让这些安宁惯了的人知道,北方边境握在谁手上。 夏末,崔琪启程回了漠北,一到秋天,中原果实累累,北方突厥秋高马肥,又快到了每年一次的物资抢夺。 秦琢玉抓准机会通知了原金陵军的势力,都是他的嫡系,自然听他的,确保后院不会起火,总算轮到了安乐道。 安乐道一听就炸了,“我知道你于儿女上看法与常人不同,但女子为君,牝鸡司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道理?!” 秦琢玉跟他对着骂,“你就说阿姝哪里不好,投胎没投好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安乐道气得说不出话,他不止一次叹息秦姝为女儿身,可他也没想过秦琢玉这等骚操作。 秦琢玉当机立断,“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要拆我台子。” 没错,皇帝陛下对安乐道的要求只是不要率先出来提反对意见,保持沉默就好,自己人踢场?他还要脸呢。 做完了这些,他才咪咪摸摸溜回后宫,告诉了孩子娘,全无面对崔琪的忽悠,也没对安乐道的霸道,由着老婆边哭边骂。 “你怪我生不出孩子,也别拿我女儿充数。” 秦琢玉百口莫辩,崔璇哭得伤心,他还没法安慰。 等崔璇稍微冷静,他试图和她好好说话,“阿姝入主东宫,你不用再为孩子的事烦心,她能在家陪你一辈子,岂不美哉。” 崔璇身体是弱,脾气却不弱,不拘是什么东西,床头的摆设全挨了皇帝陛下的身。 “别想哄我!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就凭几句话想抢走,她才那么点大,会有多少人骂她痴心妄想?她是个姑娘,经不起那些龌龊的人暗害。” 秦琢玉叹了口气,“也罢,倒也没那么着急,阿姝眼下快六岁了,两年,就两年,再没消息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崔璇饱含热泪把床帐上的明珠扯下来扔出去。 两年时间,秦琢玉除了治国理政外,把全盘心思放在立储事宜上,仍未得到解决,朝臣们不表态,因为除了秦姝,实在没人了。 哪怕皇室有个男性远亲呢!!!秦琢玉你个孤家寡人! 群臣拿秦琢玉没办法,秦琢玉不着急,秦姝还小,按年龄差来说,他死前秦姝肯定能站住脚,要换个老来子,说不定这江山就被人窃了。 宁远公主成了众臣的眼中钉,即使她除了在前朝众臣面前露了一面后再未出现,也不妨碍人们讨厌她。 讨厌她的人也具体说不出为什么,反正,皇帝不就该是男人,自古如此,谁会问为什么皇帝不能是女人?君家公主好议政,百官不会觉得诧异,但公主有了光明正大议政的权力,老老少少的男人的小心脏就受不了了。 人家偷偷摸摸的,你能光明正大骂,人家能光明正大的,你就只能偷偷摸摸骂了,这怎么行? 这还只是议政,要成了君,他们能死上一死。 反对得最激烈的,大约有三个地方,一为御史,二为国子监,三为文渊阁,读书人最重礼法尊卑,一旦有破旧立新的事都是这几位蹦得最欢。 都是书呆子!读书读傻了!秦琢玉不满地想。 秦琢玉没理他们,左右丞相是他提起来的,知道话该怎么说,事怎么做。还是那句话,不求赞同,保持沉默就好。 此时死谏不太流行,流行观念是命比名声重要多了,要换到某个年代拼死直谏换名声,更有的他头疼。 百官不论处在哪个位置上,都有点慌,自打秦琢玉上位,他们能做主的事一直在缩水,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皇帝一言堂了。 可这位是开国皇帝,倒了别人做皇帝的,他们不敢造次。开国时集权最盛也有史料可考,百官对此倒是表示淡定,毕竟,再集权都能忍,将有个女皇储实在破底线了。 争执渐渐淡了下去,君臣间,你拿我没办法,我拿你也没办法,将就着过吧,还能离咋滴。 秦姝习武日渐小成,身量说是十岁也有人信,不过还是女童身形,尚未发身,和她聒噪的爹不同,她不爱说话,也不是少年老成,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崔璇终于承认孩子长大了,秦姝本不适合粉色,小时候粉粉嫩嫩还行,长大了些就不适宜,只能换成红色。 一队运送珠宝的宫女途径演武场,偷偷看着在场上一身红衣挥斥方遒的公主。 宫女甲:“你们听说了吗?陛下有意让公主入主东宫?” 宫女乙:“听说了,要我说,公主还真有点陛下的样子。” 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被暗哑的女声打断,“办差还敢交头接耳?活得不耐烦了?” 宫女们受惊,纷纷行礼,“池尚仪。” 在前朝时,池尚仪就是四品女官了,如今二十出头,做到了尚仪,运气好是一则,也少不了本事。 “皇后娘娘等着要,还不快些。” 皇宫中的宫女是被罚没的奴婢,池尚仪小时家里遭难,被罚没入宫,池家又和秦家有点渊源,交情好,故人后裔再见,秦琢玉夫妇自然照顾一二。 秦姝挽起剑花,收剑入鞘,宫女的议论声清楚落入耳中。 “尚仪。”秦姝唤道。 池尚仪点点头,“公主安。” 放下糕点就走人,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 秦姝吃了一块千层荷花饼,宫中糕点多少都有神奇之处,这种就在于不管怎么吃,从哪一面吃,上面都有一朵完整的荷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