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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她眼睛弯弯地笑起来。他想捏捏她的脸,已然抬起手,瞬间感觉不合适,改成将挽起的袖子拉下来。

    汤奕可只送他到家门口,将鞋柜上的外套递给他,“衣服别忘了。”

    他习惯性地道声谢。

    “应该是我要谢谢你。”

    周嘉树微笑说,“走道风挺大的,关门吧。”

    她应下,听话地把门关上了。

    周嘉树走进电梯厅,站有几秒钟,又走到她的家门前,最后折返回电梯前,按了下行键。

    进了电梯,他抖开外套穿上,靠在一旁,抬着眼眸望住不断下降的数字,不知在想着什么。

    汤奕可吞了药从厨房出来,窝进客厅一角的懒人沙发里,动弹不得,对,她是动弹不得。虽然不怎么烧了,可是整个人比发烧那会儿更累,应该是药劲儿使然,周嘉树一走,她就‘原形毕露’。她对着自己说,“我也不想把他送走的,我希望他能够陪着我。”

    没有人回应她。

    这么窝着没多久,她听到玄关传来的动静,有人进家里来了。她坐直起来,只见童童走进来,一边脱着外套,一边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刚刚吃过药,很困,其他没什么。”

    “哇,你嗓子都哑成这样……”童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咳嗽药喝了吧?”

    汤奕可点头,又问,“很难听吗?”

    童童笑说,“也不是,就是有点奇怪,怎么在意起这个……”她想起什么来,“啊,对了,我来的时候,在楼下碰见一个人,感觉很眼熟,好像是周嘉树!”

    汤奕可睁圆眼睛问,“他也住这里?”

    “不可能吧。”童童原是想,周嘉树给小可送过生日礼物,两个人该是相识的,可能是知道她生病,过来探望,也可能是为了别的事儿,但是瞧她一脸不知情的模样,童童便以为是自己走眼了。

    汤奕可并不想聊这个话题,另起炉灶说,“我煮了粥,你要吃点吗?”

    童童惊奇地说,“你还会煮粥?”

    翌日,汤奕可昏昏欲睡地登上飞机,下午三点钟,香港机场落地,时隔半年,她再踏足香港,全是因为芳芳姐叫她和童童回来开个小会。

    这两年得胜影视公司发展迅速,又多租一层楼来办公。

    张芳芳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了一声“请进”,再抬起头,瞧着走进来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长长的、浓密的黑发,烫着舒服的卷度,脸上化得妆,好似只有一层粉底,一只口红。她很不见外,鞋一脱,腿一缩,像只小猫一样歪进沙发里。

    张芳芳将目光从她身上,投向桌上一盒精美的巧克力,“要不要吃巧克力,人家送的。”

    汤奕可摇摇头。

    芳芳姐对她从来都是有什么讲什么,“你也知道,我手里的事情太多,不能跟着你跑前跑后的,甚至很多时候顾不上你,所以我准备让童童升升职,做你的经纪人。”

    汤奕可深深点头,“我同意。”

    “另外再给你找个助理,免得她忙不过来,你有什么要求吗?”

    汤奕可饶有兴致地说,“近来我喜欢冷艳的女孩子,气质上的冷艳,不是不爱搭理人的,最好笑起来也美不胜收。”

    “没有要求是吧?我知道了。”

    汤奕可叹一口气。

    “还有,我收到了《情人1895》的开机安排,恭喜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汤奕可眼睛发亮,“不用工作?”

    第15章

    芳芳姐亮出非常公关式的笑容,“不可能。”接着说,“等童童与商务的同事开完会,让她仔细同你说说下面的工作,我向你保证,都不是大事。”

    汤奕可往沙发扶手上一趴,可怜巴巴地说,“姐,我好累,我生病了。”

    “听出来了,你嗓子疼?”

    “发烧了。”

    难怪破天荒的,连巧克力都不吃。

    “这么严重,好了吗?”

    她咳嗽两声,“勉勉强强,算是好了吧。”

    张芳芳瞧她演起林黛玉,不由得笑了下,故作叹息说,“人呐——你知道多少艺人三天没有工作就坐立不安,一个月没有,心都慌死,花样百出博关注,你呢,一天到晚跟我嫌工作多。”

    她见汤奕可仍趴在那儿,一手垫在下巴底下,一手垂下来,指尖画着地毯,就说,“你要是乔思思,懂得自己找出路,运气又够好,碰上你这个损己利人的,我可太欣慰了。”

    与余高幸的废柴经纪公司不同,乔思思签约的公司在电视剧制作上自成一派,然而总制片人很是主观,乔思思不合他的眼缘,不愿意在她身上花心思,去年更是除了时尚活动,乔思思有整整十个月闲赋在家,闲得要迷失方向。

    今年年初,与汤奕可合作过《满月》的陈易导演,计划拍摄古装悬疑系列电影,有意请她来出演女主角。汤奕可则是第一时间想着,她与思思的长相、神态,虽是截然不同,但有一个关键词是重合的——灵动。于是她婉拒陈导,成功举荐了乔思思。

    汤奕可说,“我分得清别人待我是虚情假意,还是发自真心,况且,我不想再演古装了。”

    张芳芳不接她的话茬,“刚刚被你打岔,关于《情人》这部电影,我还没说完……”她两手交握着放在桌上,“张仁导演托我向你传达一件事,为了整体故事的饱满和画面效果,需要你有点牺牲,你安心,我们会另签一份合同,腰以下,大腿以上,绝对不会露。”

    汤奕可一手抬到头顶,一手放在腰上,姿势像跳芭蕾似的,“所以要露腰以上,大腿以下?”

    “可能。”

    那就是要。

    张芳芳担心她推拒,规劝说,“这是好莱坞的米亚蒙公司出品的电影,导演是张仁,他完全可以找个新人来,但他把机会给了你,你会名扬四海。”

    汤奕可笑一下,“我没说不演。”她知道自己走的路线,迟早要为艺术献身。她轻轻说,“我要演的。”

    汤奕可仰起头靠着沙发背沿,拉扯着她纤细的脖子,晚霞来临前的日光从窗外投进来,穿过她额头上蓬松的碎发,落在她的鼻尖。

    张芳芳仍记得,在汤奕可刚出道的时候,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那是电视台周年庆,汤奕可作为影视圈的新人出现,从头发根到发尾,都烫着凌乱的卷,头发下面戴着精致又夸张的耳饰,穿着及脚踝的、亮晶晶的裙子,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张脸,眼皮上都没有什么色彩,偏生眼睛闪闪,仿佛是从已经过去的时代走来的人。而今的潮流正是追逐过去,所以她使人趋之若鹜。

    幸而她没有浪费自己,这三年来,她一直在成长,从未出过差错……

    思及这里,张芳芳问起,“你和周嘉树是认识的?”

    汤奕可正下头来,‘老实’交代,“去年在慈善晚宴上认识,加过微信。”

    “他们说,他送过你生日礼物,二十多万人民币的唱片机?”

    “不算什么呀。”汤奕可满不在意地说,“我自己也买得起。”

    “你和余高幸走得近,我不反对,但是周嘉树……”张芳芳沉吟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他走到今天,已是很多人的顶峰,可他仍然年纪轻轻,对他而言,这才是开始。你要少同他接触,连朋友都不要做,免得上头条,哪怕你们无辜,你也惨了,为了捍卫自己偶像的清白,一定有一堆人往死里骂你,我们一路走来,不是靠哗众取宠,何必淌这一身浑水?如果你们真出事,他惨了,少了一条捷径,天长日久,感情消磨了,只记着你毁了他的可能性,最后怨上你。”

    汤奕可眼睛不往她那儿瞧,手里玩着卷帘的拉绳,语气淡淡的说,“我知道的。”

    很快的,她脸上已不见郁郁的神色,大大方方地说着,“要是可以跟他合作一部片,戏中拍拖一场,我就圆满了。”

    芳芳姐一笑,“我帮你留意。”

    汤奕可感动地说,“你真好!”

    童童进来之时,她们已经将该谈的谈完了。她来办公桌前坐下,身子转个方向,让另外两个人都看得见她,开始说,“我按时间顺序来说,之前小可不是把蓝色眼影带火了嘛,然后我们接到了化妆品公司的代言,就是代言他们旗下的口红,配合他们一系列的广告拍摄和宣传活动。”

    汤奕可对自己的外形,没有旁人了解的透彻,所以很服从造型师的安排,但是她不止一次提过,她喜欢蓝色的眼影。

    化妆师瞧她渴望的小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为她搜罗来各种蓝色的眼影,其中有一种浅亮的蓝色,她最钟意,只涂它在眼皮上,就像是沾染上睡美人里的蓝色仙女教母,挥了挥魔法棒,洒下的粉末。

    没有想到,后来她带着它一起上热搜,让原本乏人问津的蓝色调的眼影盘,迅速卖到断货。

    汤奕可不解地说,“眼影火了,找我代言口红,这是什么逻辑?”

    芳芳姐说,“我瞧你是病好了,还要管起商家的逻辑了。”她示意童童继续。

    童童划一下ipad屏幕,说,“下一个是日耀酸奶的代言,还是要拍广告,地点在圣托尼尼岛。”

    汤奕可难得与芳芳姐统一意见,“你再念一遍!”

    “圣、托、里、尼、岛!”童童忍着笑说,“有一个合作对象是何劲博。”

    芳芳姐说,“你的老熟人,可以当做旅游咯。”

    汤奕可辩解说,“没有很熟。”

    “接着是上个月代言的护肤产品做的网络直播,还有微博要的宣传视频,这两个任务在北京完成,然后去北海道拍几组写真,工作室微博要用。本来有一个综艺节目的邀请,可上可不上,所以我认为可以不上,因为我们接了电视台的青年晚会,小可只需要表演一个节目,然后跟主持人互动、抽奖,我觉得这个曝光度是够了。”童童开心地说着,“毕竟,我们有一部大——电影要拍嘛。”

    汤奕可听完有一点窒息,随即问,“青年晚会,表演什么?”

    “唱歌。”童童说得很轻巧,“你只要打扮得美美的,唱一首歌就搞定。”

    芳芳姐也想象着说,“其实你不做影星,还可以做歌星。”

    “对呀,小可生日会唱歌的视频,已经转发两万多条了,虽然我们也不是专业唱歌的,但是那个效果特别美,要不是考虑到曝光太过,都可以接一个《跨界歌手》什么的。”

    汤奕可突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芳芳姐说,“行了,我要跟童童交接工作,你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她又想起,“你爹在楼下录音室。”

    汤奕可挑眉,旋即出了办公室。

    待她来到录音室的门外,推开一点门,冲里面另一位音乐制作人比个“嘘”的手势,悄悄踱步到孟生平背后,拍下他的肩膀,“哇——”

    孟生平回头瞧她一眼,完全没有被惊吓到的样子。她感觉没意思,拖出椅子坐下,“在忙什么呀?”

    “录歌呢,上节目用的。”

    汤奕可记起自己转发过的微博,正是公布孟老师即将登上《歌王》的舞台,节目还没有播出,但是算算时间第一轮竞演已经结束。她欣喜地说,“晋级了吗?”

    一旁的制作人笑说,“孟老师还能被刷下来?”

    孟生平倒是平静地说,“天外有天。”

    “下个月我有工作飞北京,会跟你碰上吗?我想到现场为你落泪。”

    孟生平问着,“下个月是第几轮?”

    制作人回答说,“第三轮吧?”

    孟生平对她说,“你得先祈祷我晋级下一轮。”

    她理所当然地说,“你肯定可以。”

    《歌王》的第二轮竞演,孟老师准备翻唱一首老歌,选了好几首,最后确定下来的歌声,从录音室的音响里传出,“是你吗,手执鲜花的一个,你我曾在梦里,暗中相约在这夏……”

    汤奕可托起下巴,静静听着,投入程度不亚于节目现场的观众,又有所不同,像是听着歌者献给她的故事。

    孟生平忍不住说,“听得这么入神,你有意中人了?”

    她不说,嘴角显出些笑意,眼睛里却没有欢喜,好像还走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