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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风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明白了。 无论是横死的人,还是台上受尽欺.辱的人,他并非不在意,只是…… 素弦放下幂篱,让自己的视野沉入黑暗。 只是炉鼎印开始发烫了。他只想见慕南风。 若是所有拍品都要受到如斯折磨,那慕南风如今,会不会也受了伤? · 被众人惦念的慕南风本人,刚在笼子里翻了个身。 周遭的“拍品”摄于他的威势,不敢言语,都缩成一团。 偌大的金笼子里,男人修长的身子也显得渺小了。一块黑色的绸缎蒙上了他的双眼。 他身下有一滩血迹,背上伪造的炉鼎印微微泛红。 慕南风总觉得自己听见了师尊的哭声,听见师尊说自己后悔了,不该答应他乱来的计划。 慕南风勾起唇角:炉鼎印与奴契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说不准他听见的真是师尊的心声。 他全身发烫,之前被强灌了些不好的药,待会估计会吓着师尊。 身上很难受。 ——可他仅仅只是,被当成炉鼎送到拍卖场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炉鼎,等走过了过场,他还能回到师尊身边。可他已经十分窘迫了。 那师尊呢?慕南风仰着头,轻轻喘息。 当年的师尊,是如何绝望地被魔修骗走,在暗无天日的发臭的房间里,被调制了一个月之久。 那一个月他怎么度过的?也是一睁眼就是黑暗?或是更糟? 他身上甚至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 他在教习自己练剑的时候,在抱着幼小的自己的时候,在每月朔望之日不得不躲起来忍受炉鼎体质的时候……他是怎么度过的? 师尊那么纤细,以为自己被旁人发现的时候,以为旁人瞧不起他的时候,自己无理取闹戳破他秘密的时候…… 只是想想便要窒息了。慕南风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抱住那时候的师尊,告诉他,没事的,有他陪着。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被天魔影响,一心以为师尊待他偏颇。 耳边响起金铃的撞击声,拍卖场的人过来,牵着笼子,一路丁零当啷朝展台去。 展台上,响起震雷般的话。 “最后一件拍品——一个来自仙道的极品炉鼎!起拍价十万上品魔晶!” 场面瞬间寂静。 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尽数朝着台上精致的金笼子投去。 笼子里的男人仰躺着,浑身上下没几片布料,拢共顾住了几个重点地方。底下的看客心痒难耐,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人吃了。 这体态,这鼎香…… 芙蕖魔君的左护法唇角微勾,眼中起了兴味。 下一瞬,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下意识问:“天字隔间有动静?” 伺候的少年片刻回报:“暂无。” 左护法微微皱眉:“看紧着点。拍卖场里有魔君留下的魔珠,这人来的蹊跷,说不准是盯上了炉鼎还是别的什么。” · 天字隔间确实还没动静。 但佩儿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从那炉鼎被牵上来的瞬间,整间屋子便冷得让人颤抖。佩儿缩起身子躲在角落,露出两个眼睛,艰难地看着窗边的人。 素弦像是被钉在了那里,指节仍撑着头,浑身的杀气压也压不住。 “大、大人……”再这么下去,素少爷杀不杀人不知道,他是要先被吓死了。佩儿颤颤巍巍地开口,“您,您不是要去救慕公子——” 窗边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的指尖幻化出了丝丝灵气,直指着拍卖台上。 佩儿面上只剩下了惊惧。 但凡他现在能动弹一分,他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等死。 仙道之人出现在魔界,无论如何,此事不是他该参与的……他早就该走!发现这两人修为深厚的时候,他就不该管左护法的命令,不应该给他们传递消息…… 他拼命催动着手中的传音符箓,试图告诉左护法里面发生的一切。 素弦指尖微动,那符箓瞬间化成飞灰。 “还没到时候。”他淡淡道。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坏了慕南风的事。谁都不能。 · “炉鼎本就稀罕,”面貌丑陋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了根杆子,用头上缀的羽毛,一把挑开轻纱,“炉鼎以炉鼎印定品质,印迹越红成色越佳,各位请看——” 光亮的脊背上,朱红色的炉鼎印缓缓浮动。 如此漂亮的成色,激起拍客前呼后继的惊叹。一时间无人再注意天字隔间中的人。 在正式拍卖前,如此珍宝,需得让客人赏鉴清楚。这个过程要持续一段时间,不管最后炉鼎落入谁手,左护法都对这个过程都十分有兴趣。 地字隔间的位置距离展台十分近,他凑近了身子,正准备仔细看看那炉鼎挣扎的媚态,身旁的传音符便亮了,同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你还在拍卖场?” 左护法哼了一声:“怎么?” “快跑!君上走了,”那人焦急道,“拍卖场里的人,我们惹不起——” 声音戛然而止。 传音符碎成木屑,扎得左护法满手是血。 左护法的汗浸湿了脊背,僵硬地回过头去:“不知素少爷……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