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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森予已经完全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他有些不悦的掀起眼帘,视线却刚好落在了林葳头顶处的两个漩上。 “这个选择题,答案显而易见,完全没必要考虑。”他自顾说着,赤金色的眼眸里流溢着一股冷漠和疏离。 “可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一定需要一个毫无意义的理由?”说着,森予突然转身朝刚才坐下的位置走去,随即便从一旁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俯身拿起刚才的那个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唰唰落笔。 “我需要一个助理,而你也勉强符合我的要求,”说着,他转身。 “这个理由可以吗?” 说完,他将记事本摊在茶几上,径直朝门口走去。 林葳突然开口,“等一下!” 森予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柄很锋刃的刀子掉在了地上。而他并没回头,静默着等待林葳的下文。即使只是背影,看上去也那般的高深莫测,就像是矗立在浓雾中的山峰,陡峭而险峻,让人望而生畏。明明两人的距离只是几步之遥,林葳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遥远,远的像是永远也追不上,但一抬头,却也能看到一个背影。林葳顿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是悬着的,摇摆不定却迟迟不肯稳住。 森予觉得今晚自己格外有耐心,不得不承认,此时他的心情还算不错。 林葳小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抱歉,我不喜欢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说完,森予打开门,关门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补充了一句。 “你的气味很特别。” “......” ——又是一句让林葳摸不着头脑的话。 林葳转身,视线落在记事本摊开的那页纸上。 一个地址。 * 森予走到电脑前,他打开页面,消息栏里弹出许多未读信息。回了几个重要的消息后,他迅速扫了一眼,却没看到一个名字。他阖上电脑,开门走到阳台。 他居住的这片依山傍水,阳台对着一片,此时正值初秋,现在刚过十一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好像生活在一片死城中,一瞬间,他竟然有种自己也不是活物的错觉。他闭上眼,感受到周围流动的空气,突然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沉沉的夜色慢慢腐蚀着他的皮肉,最后,他也只剩下一副破败不堪的尸骸。与此同时,在他头顶上空漂浮这一具同他一模一样的尸骸,只是那具尸骸朝他露出一个诡异阴森的笑容。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击碎了这一切平静,画面顿时碎裂成残像,森予猛然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方才的景象,深不见底的黑。 拿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陆凌风最擅长捕风捉影,立刻察觉出一股很重的戾气。据他对森予的了解,只有被吵醒的情况下,他才会露出吃人的目光,以及能把人冻死的语气。 陆凌风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跟你做朋友真累。” 结果森予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凌风,我没有朋友。” 他地话犹如一把冰锥子,直接插入硬汉陆凌风胸膛之中地那颗柔软地心里。这下,陆凌风是真的被激怒了,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格格’都他妈的比你有心有肺。” 森予脸上没有任何温度,他见过‘格格’,是一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狗。森予第一次见它,还是在它六个月大的时候。当时陆凌风刚把它捡回来养了不足三个月。他依稀记得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与之对视的那一刻,那只狗竟然躲开了他的目光,耷拉着耳朵钻进窝里。 刚开始森予没有过多的注意它,然而他却在一次不经意中发现,那只狗蜷缩一团看似在睡觉,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一直悄然无息的在窥伺着他。 森予突然产生一种错觉,那不是一只狗的眼睛。看着陆凌风被它玩弄的团团转,一向对动物无感的他,甚至对这只狗产生了一种兴趣。 陆凌风的不满还在继续蔓延,“你给老子说清楚了,什么叫你没有朋友?这是人说的话吗?那我陆凌风这些年为你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喂了狗!” 听着手机那段得一顿聒噪,森予没有任何反应,无声无息的握着手机,指节冰凉。 他不明白为什么陆凌风突然这么激动,他知道人的情绪不易受控制,所以便有了‘失控’这一词。可自己却偏偏相反,他却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仿佛人天生就有的喜怒哀乐在他身上却被淡化成了一股似有似无的感觉。他只有一副躯壳,一直以来却住着两个不同的灵魂,这两个灵魂还能随意切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因为这两个不同的灵魂,却严丝合缝的拼凑成了真正的、完整的他。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子的肺早晚不保,我陆凌风上辈子踢了阎王屁股这辈子才他妈的认识了你这个没心肝的畜生。” 森予也不打断这顿聒噪,他突然发现陆凌风的声音虽不悦耳,但自己并不反感,反倒是打破了厚重阴郁的寂静。 陆凌风一边抽着烟,一边对着手机骂。平时手底下的人因为个人疏忽险些酿成大祸,他也像现在这样非损即骂。然而现在,对于他的怒火,手机那头的人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就像自己使出全身的力气搬了块大石头朝河里投去,试图掀起一层风浪。结果只是‘扑通’一声,未激起任何涟漪。反而让挫败无力感一时之间吞没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