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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远处京城里的烟花还大、还亮。 一层层的花团锦簇在他眼前的天空中燃气,没有停止的时候。 有梅、有松、有竹。 有牡丹、有祥云、还有凤凰。 他扶着墙垛子,仔仔细细看着,然后他瞧见在角楼下有一行人等着,瞧阵仗应该是锦衣卫等。 傅元青一惊,从角楼下去,推开门的时候,就瞧见年轻的帝王正站在雪地里,笑嘻嘻的看他。 刚束发的少帝,双手抬高,骄傲的展示身后不停息的烟花:“阿父!好看吗!喜欢吗!” 接着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冲上来,一把抱住他。 此时的少帝虽然只有十五岁,可是年轻人已经蹿高了个透,已经隐隐有了比他还要高一些的迹象。只是抱着他的时候,却还是像小时那般依恋。 傅元青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后颈,道:“陛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宫内游荡。曹半安人呢?” 曹半安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捧着个托盘,用布料盖着,躬身行礼,有些无奈道:“掌印,小的没拦住。” “阿父真是的……”他有些埋怨,“把朕扔给曹半安,自己便走了。朕等啊等啊……养心殿都落锁了,你还不回来。” 烟花还在升起。 少帝又问:“阿父是不是喜欢看烟花啊。每年都躲在角楼看宫外的烟花。以后不用了,朕让他们在西苑放,放一整个通宵。阿父看个够。” 傅元青不知道如何告诉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喜爱的不是烟花。 一复一日的忙碌和操劳,可以让他忘却很多东西,忽略很多事。 然而当一年更迭的时候到来,当热闹聚拢后,便落下了形单影只的他。 过往的记忆从孤单的缝隙中钻近来。 于是他只能纵容自己去贪恋一刻人间烟火。 “谢陛下。”傅元青对少帝说,“只是不用了。那样太耗费国帑,不值当的。” 那时的少帝还极懂事,听他说完就闷闷的哦了一声。 可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别的事儿,把曹半安手里那托盘上的布料扯开,里面是一件天蓝色的貂绒氅衣。 “阿父,冬日你都只穿尚衣局发下来的棉衣,平日里都冻得手冷脚冷的,你换了这个吧。”他有些得意,“这个保管最冷的三九天里都暖暖和和的。” 说着他将大氅已经批在了傅元青的肩头。 又让他穿好,再低头为他系上了腰间那唯一的玉搭扣。 寒冷在这一刻被阻挡在了少帝的怀抱外,阻挡在了氅衣之外。从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知道阿父不喜奢华,这衣服也做得朴素。也就是暖和而已。”少帝还在解释。 他握住了少帝的手,对少帝道:“臣……很喜欢。谢陛下隆恩。” 少帝在烟火的光芒中看他,怔了怔,拉着他笑道:“走,回养心殿去。等阿父吃饭呢。” * “朕幸你,也救你。” 少帝说完这话,便瞧见傅元青隐隐有些无措,心头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温柔的解开那大氅,随手扔在一旁,又把他身上的青衣去掉,只剩下薄纱制的亵衣裤。 “今日咱们大婚。朕有一份礼物送给阿父。”少帝道,“方泾!” 在外面候着的方泾捧着一个一尺长的檀木匣子入内,跪在少帝脚边呈上那匣子。少帝抬手打开,里面是一套金色的镣铐。 那套镣铐做功精致,边缘光滑,大小纤细,外侧以翡翠作为竹叶,做出了青竹的样子。一共五个环,之间以纤细的金链子相连,又有机扩,可以任意伸缩。 少帝拿起一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笑道:“文人多爱以竹,朕也是。可这竹子,若只是让它肆意去长,很快就要漫山遍野,再找不到根源……需得移栽入土,修剪其形才会温顺听话。” 他握住傅元青一只手,扣上了镣铐,又反手在他背后扣住了另外一只手腕。接着又拿起那个较大的圆环,不知道按了哪里,那圆环轻轻分开,少帝抬手将它扣在了傅元青脖颈上,压着他的喉咙,接着“咔”一声轻响。,连机关处的缝隙都感觉不到。那项圈与他脖子严丝合缝贴着,随着他嗓子吞咽而动,冰凉的触感让傅元青浑身更冷了。 “阿父是竹里寒梅,雨洗娟娟静。” 少帝欣赏他的样子,笑起来,又似要哭,轻柔的赞赏他,生怕自己的声音里暴露了什么。 傅元青本来因为这样的摆弄羞耻的浑身僵硬发抖,紧紧闭了眼。听到他的赞扬,忍不住睁眼看他,眼角尚带着湿润的淡粉。 “阿父想说什么?又想进谏是吗?”少帝拨弄那些链条,链条哗啦作响,“耗费国帑于奇技淫巧,耽溺玩乐。是不是?” 傅元青微微摇头。 “奴婢……”他声带被项圈轻轻压着,一说话就有些发痒咳嗽,“奴婢只是想起了以前,陛下赏赐过许多的礼物。” “原来阿父还记得。那阿父喜欢吗?” “喜欢。”傅元青双手负在身后,跪坐在床上看他,温和道,“有些是价值连城,可主子予奴婢的,却多半是真的贴心的东西。治疗腿伤的药,夏日随身的香囊,还有您极喜爱的吃食……都要分来与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他开口说时,少帝眼神缓缓柔和,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可“感激不尽”四个字听起来尤为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