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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先生对蛊虫一道很有研究,想来他看了信应该就能猜到这蛊虫是怎么回事。虽然李熠在信中并没有让颜先生跑这一趟,但对方若推断出蛊虫有问题,想来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颜野听说自己的爹要来,顿时有了主心骨。 他虽性子看起来顽劣,但到底是个医者,对于自己治不好的病症难免心怀失落,再加上他与十方关系亲厚,那失落便更深了几分。 如今得知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他那情绪顿时便好了不少。 若颜先生当真能早些赶来,十方的生机便会更大一些…… 当晚,颜野回房之后,李熠又在院子里待了一会。 直到心头的情绪彻底平复,他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十方的房间。 十方睡得很熟,那张俊美的脸比醒着的时候更多了几分不设防的脆弱感。大概是因为重逢的缘故,他心情竟丝毫没有因为眼睛的事情受到影响,嘴角甚至带着微微扬起的弧度。 李熠坐在榻边耐心地等了许久,直到自己身上的凉意渐渐退了,他才和衣躺到十方身边,伸手将人慢慢搂紧了怀里。 睡梦中的十方没有任何抗拒,甚至还配合地稍稍侧了侧身,将脑袋靠在了李熠肩窝。 次日一早,众人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赶路的时候,便有李熠的亲随快马来报,说颜先生天黑前就能到北郡。 颜野当即十方高兴,没想到李熠竟是说对了。 “颜先生让属下先快马来安排,说这一来恐怕要在此地久留,所以不宜住在驿馆或客栈里,不大方便,最好找个宽敞安静又安全的宅子。”那亲随朝李熠道。李熠早就想到了此事,来的路上便已经安排人去办了。因为不知道颜先生的速度,他甚至不止安排了人在北郡城找住处,就连北郡后头的几个地方,也分别派了人去提前打点。 李熠的人办事向来利索,当日过午住处便已经安排妥当,李熠带着众人先搬了过去。 黄昏前,颜先生便被亲随带到了那宅子。 李熠本以为来的只有颜先生,没想到褚云枫竟也跟着一起来了。 两人风尘仆仆看起来都有些疲惫,不过这位颜先生的性子却很利落,连寒暄的工夫都省了,一把挥开跑来找他亲近的颜野,直接便让人带路去看了时九和十方。 颜野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看起来他似乎早已习惯了,退而求其次地去找褚云枫腻歪了片刻。 颜先生依次看过了时九和十方,只惜字如金地说了俩字: 能治。 李熠闻言一颗心送算是稍稍落了地,他知道以颜先生和褚云枫的医术,既然说了能治那就一定可以治好。 入夜后,待十方睡着之后,李熠便去了颜先生的住处。 对方虽然说了能治,但李熠的弄清楚该怎么治才好安心。 “那姑娘的蛊虫好办,以毒攻毒,想法子把蛊虫逼出来就行。”颜先生开口道:“不过这法子用在她身上可行,用在十方身上却不行。” 李熠那颗好不容易落了地的心,闻言骤然又提了起来。 “为什么?”李熠问道。 颜先生道:“因为这蛊虫很厉害,要逼它出来得费些工夫。” 时九是习武之人,折腾一遭应当能受得住,可十方却不同。 十方有孕在身,再加上身体本就单薄,这一遭折腾只怕蛊虫没出来,人就不行了。 “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吗?”李熠问道。 “我一时想不出来。”颜先生目光转向褚云枫,开口道:“你想想吧。” 褚云枫闻言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我还真想出了一个法子。” 李熠和颜先生闻言都看向了他。 褚云枫朝李熠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表情令李熠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这个时候对方怎么还有心思搞这些有的没的。 “咱们可以试试老法子。”褚云枫突然开口道。 “什么老法子?”李熠问道。 褚云枫开口道:“当年你爹身上中了颜先生制的奇毒,性命危在旦夕。为了救他,你父皇便找了我……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爹躲过了一劫,毒到了你的身上。” “你缺德不缺德?”颜先生瞥了一眼褚云枫道:“你们褚家的医术专会折腾孩子是吧?” 褚云枫干笑两声,忙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急啊。” 颜先生闻言按捺住情绪,便闻褚云枫又道:“这蛊虫既然在十方的身上逼不出来,咱们若是让他跑到别人身上,再将他逼出来不就行了吗?” “说得轻巧,这蛊虫又不是吃素的,轻易不可能出来。”颜先生道:“若是他那么容易跑到别人身上,还费这个工夫做什么,直接捉了便是。” 褚云枫道:“给它一个饵,然后骗它一骗。” 颜先生闻言怔了一下,开口道:“倒是有饵,可如何骗过它呢?” 这蛊虫因为离开人的身体便会死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从人的身体里出来。所以颜先生才会说,将时九体内的蛊虫逼出来,要费很大的周折,也正因如此这法子才不适合十方。 褚云枫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将饵放到殿下的身体里头,然后让殿下和十方‘无分彼此’,既然是无分彼此了,那蛊虫一时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说不定就顺着饵跑到了殿下的身体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