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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知他们的话术,闻言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该怎么治便怎么治。 随后,章太医为李熠施了针,但李熠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如今人昏迷着,也不好用药,太医们心中虽焦急,却也有些束手无策。 “启禀陛下,这御书房到底是不适宜安养,待天黑之后还是找人先将殿下抬回东宫吧。”章太医开口道。 皇帝闻言拧了拧眉,面色十分难看。 太医这话的言外之意,今日李熠怕是醒不过来了。 皇后和今日刚回宫的三皇子听闻此事后,都赶了过来。皇后倒是沉稳,朝太医问了几句便没再说什么,看起来倒是没有太过慌乱。 三皇子就不一样了,他来的时候地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他一见之下吓得够呛,扑到太子身边便开始哭。直到皇后说了他几句,说哭多了晦气,他才堪堪止住了哭声,只是依旧忍不住默默掉眼泪。 “兄长,二哥是被朝臣气得吗?”三皇子一边抽泣,一边朝十方问道。 十方立在李熠榻边,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目光一直一直落在昏迷的少年身上。 他听闻三皇子的询问,稍稍回过神来,开口道:“他是……” 李熠是被朝臣气得吗?显然不是…… 十方哪怕这会儿脑子不清醒,却也记得清清楚楚。 李熠分明是得知他要出家才吐的血,所以李熠是被他气得。 “二哥虽然脾气不好,可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他被气成这样啊!”三皇子一边抽泣一边道:“这帮朝臣怎么这么狠心,编排你也就罢了,连二哥都不放过……好好一个人,生生给气吐了血……” 他一边说一边难受,忍不住抱着十方又哭了起来。 十方目光落在李熠身上,心口一阵阵传来钝疼…… 是啊,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能让他气得吐了血呢? 十方想不明白,他不过是要出个家,既不是去赴死,也不是去受难,李熠何故会如此生气? 偏偏少年这会儿昏迷不醒,他连问都没处问。 当日快入夜的时候,皇帝便命人将昏迷的李熠抬回了东宫。 三皇子不放心,跟在十方后头一起去了东宫。 帝后没跟着,而是留在了御书房。 这个时候他们跟过去只会让太医压力更大,且于事无补。 看太医那神情,李熠虽然依旧昏迷,但应该性命无碍,否则太医院这帮人早就乱套了。 再加上算着时辰褚云枫应该快到了,帝后倒不如等褚云枫到了再一同过去东宫。 “传令下去,太子抱恙一事不得声张,尤其不能传到太后耳朵里。”皇后朝人吩咐道。 太后如今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会儿若是知道李熠有恙,定然要忍不住回来探望。 这么热的天,她老人家来回奔波,再加上担心万一急出了病,那就麻烦了。 “气死我了!”皇后将御书房里的人都打发走之后,才一屁股坐在御案上,那神情十分愤懑,“这帮朝臣平日里就是被你惯的,我就知道出了这种事他们定然会揪着不放。” 皇帝挑了挑眉,欲言又止。 他有点犹豫,该不该告诉皇后,太子不是被朝臣气的,是被十方要出家那句话激得。 “不过熠儿也太不经事了,如今都十八了,这些年也没少跟着你历练,怎么就能让几个朝臣气得吐血?”皇后不悦地道:“真要气急了,将他们轰走便是,何苦被气成那样?” 皇帝走到皇后身边,伸手拉过皇后的手,低声安抚道:“若是旁的事情也罢了,此事关乎十方,朕和太子都有些投鼠忌器。朕倒是还好,太子你是知道的,凡是关乎十方的事情,他都会比平时多加几分小心,更不敢莽撞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处理得当自然可以皆大欢喜。否则哪怕是保住了十方,若是不能让朝臣们心服口服,十方便少不得要被人编排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皇帝耐心地朝皇后解释道:“咱们与太子倒是都不怕别人编排,可十方与咱们不同,他自幼看着冷冷清清,性子温和好相处,可骨子里比谁都要执拗。若非太过在意身份的事情,五年前他怎么会执意出宫去清音寺?”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知道皇帝说的不假。 十方面上看似无悲无喜,可心里对身世的事情其实一直很介意。 所以此事若是不能处理得当,就会成为十方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人这一生最怕的往往不是旁人的诋毁或攻击,而是自己那个坎儿。 他自己过不去的话,便会被困死在那里。 “十方这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小。”皇后叹了口气道。 “别说十方了,熠儿能好到哪儿去?若是能拿得起放得下,今日也不会……”皇帝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皇帝和李熠性子相近,今日看李熠那表现,他心中跟明镜儿似的。 但直觉告诉他,此事尚未有定论之前,最好还是先瞒着皇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说熠儿是何时知道十方身世的?”皇后突然问道。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咱们自以为瞒得好,却没想到瞒得最好的竟是他。”皇帝苦笑道。 想来若非大周人闹了这么一出,他说不定要一直瞒下去,佯装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