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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扭曲的嗓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这声音是何等的耳熟,是被他自己凿刻进骨头里、不可能会忘记的声音。 杰森的双眼完全被愤怒占据了,幽深的绿眸中似乎燃起火焰。 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紫色西装的男人,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容,红色颜料让他的嘴角夸张地扬起,几乎咧到了耳朵根。 小丑还在口哨用吹着不成调的小曲子,看到自己被发现后更是笑的眼睛弯了起来。 “What a nice surprise!”他张开了双手,露出一副欢迎的姿态,“小鸟,想我了吗?” “你这个——”杰森从泉水中跨了出去,愤怒影响着他的大脑,“——疯子!” 他一拳砸在了小丑的脸上。那个画着滑稽妆的人鼻梁直接被拳头砸断了,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哦,真不客气。”小丑捂住脸,胡乱地将血迹抹开,血比颜料的颜色还要鲜艳,他不满地抱怨,“对待老朋友怎么可以这么粗暴?” 杰森没管他在说什么,眼中只有滔天的恨和杀意。 “你终于要杀了我吗?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他的笑声尖锐而急促。 青年沉默地扯着他的头发,表情却因为隐忍的愤怒而扭曲。他将小丑的头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就如同16岁的他,被撬棍一下又一下敲在身上,骨头折断,变成一滩烂泥。 “......我不会杀了你的,joker,我不会让你如愿死去的。”杰森咬着牙,声音颤抖,“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等你向我求饶。” “我现在就可以,嘻嘻嘻嘻求求你,bird、杀了我吧,哈哈哈哈哈或许我该邀请蝙蝠侠来看的......这一幕歌剧就叫,《罗宾是怎样成为罪犯的》!” “住口!” 杰森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血红,一地的血流刺激着他骨子里的施虐欲。 拉萨路泉水、诅咒,或者其他什么,好像都在他耳边低语,蛊惑着他。 它们说:杀了他。 . “杰森!杰森!”里德摇了摇他的肩膀,“杰森,醒醒!” 他的眼睛在睁开时依然是凶狠的,杀意还未消退,带着骇人的气势。 “做噩梦了?”里德按开了床头的灯。 他满头大汗,心脏不正常地律动,手心很痛,杰森低下头,看到了满手的鲜血,手心上插着许多玻璃碎片,而他自己则裹着半张被子倒在了床边,可能是滚下了床,先前放在床头的玻璃花瓶被他打碎了。 杰森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干涩的像是三天没喝过水,“......抱歉。” 里德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则打扫干净地上碎开了的玻璃瓶,“我去拿镊子,先帮你包扎一下。” 他愣愣地坐在床上,房间中有一股很淡的药草芳香,是里德给他调配的安神香,但是他紧绷的神经却一点没有放松下来。 类似的梦做过很多次,尤其是在他刚醒来没多久的那段日子里。梦中的任何东西都是刺激他的源头,那时候的他浑浑噩噩,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偶,内里填充满了愤怒和永无止境的仇恨。 他曾经在火焰中燃烧殆尽,连同他的理想也一同灰飞烟灭,变成一堆金色的尘埃。 后来又从名为复仇的废墟中死灰复燃。 多么荒诞的一场闹剧。 杰森捏紧了手心,疼痛唤回了他的理智。 但是在他成为法外者之后,已经逐渐可以控制自己的愤怒了,为什么现在还会是这样? 手臂上飘起的黑色烟雾忽然幻化成一个骷髅,嘴巴裂开,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杰森另一只手伸过去,直接捏散了那片烟雾,他的眼神冰冷,心想,你越是要我堕落,越是要夺走我的理智,我就越要反抗,越要清醒。 “明天我们去外面的餐馆吃吧?”里德低着头,大概是才搬来没多久,床头的灯是好多年前的,他还没来得及换灯泡,昏黄的灯光浅浅地打在他脸上,轮廓线条被模糊,嘴角扬起的弧度暧昧而温和。 镊子小心地夹出扎在手心的碎片,另一只手托在下面,每解决完一块伤口治愈魔术就发动,细长的伤口很快就愈合如初。 在这种时候,终于能在他身上窥得见一些比杰森年长几岁的成熟与稳重。 “为什么?”杰森回过神来问。 “不为什么,明天是万圣夜呀,”里德笑了笑,手却很稳,将夹出来的碎片一块块放在纸巾上,“想和你去看游行活动。” 杰森淡淡地说,“在哥谭什么活动最后都会变成灾难。” “蝙蝠侠昨天才把从阿卡姆疯人院跑出来的那几个搞爆破的罪犯关回去,不会这么快的。”里德将最后一片夹了出来,痛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上,伤口已经愈合不见了。他确认了没有任何残留,慢吞吞地收拾残局,将碎片都打包丢进了垃圾桶中。 “你很关注蝙蝠侠?”杰森问。 “那个义警?还好吧,不怎么关注,倒是哥谭的报社,他们简直是蝙蝠侠的狂热粉,无论蝙蝠侠做点什么事都会被写成报道,”里德笑笑说,“更何况现在蝙蝠侠还是哥谭的象征,我是说在网络上——就连蝙蝠灯都变成网红打卡处,想不关注他都难。”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杰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或许是这个夜晚格外安静,他被心中的孤独与恐惧折磨得痛不欲生,又或许是因为魔术师看起来很想安慰他,但是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而他自己也......不想让他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