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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了吗?”里德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吃了。” “浴室有两个,随便你用哪个,行李放卧室就好了,我整过了。”里德低下头研究书里的东西,这书都是用希腊文写的,他只在十几岁的时候系统地学过一些,后来再也没用上过,生疏了很多,现在读起内容有点磕磕绊绊的,得拿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去辨认。 等到杰森冲洗掉一身的血味,换了件对他来说不再那么紧绷的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里德已经头疼地把书合上,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怎么,遇到瓶颈了?”杰森拿着两听啤酒放到他前面,坐到了里德边上的沙发里。他瞥了一眼被里德丢在一边的书,黑色的封面,书本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上面印着希腊字《魔法起源》。 里德呼出一口气,拖着长音说:“我讨厌希腊语......” “那就别看了,喝点东西。” “哦,对了,你先吃药,我配了一版,应该有点用。”里德闭着眼掏了掏自己上衣口袋,摸出了个精致的小玻璃瓶,他伸手举着等杰森自己来拿。 杰森笑了一下,不知为何,觉得他这样的动作有些可爱,那玻璃小瓶只有他手掌一半的大,上面还贴了张白色的纸头,用深蓝色的钢笔写着“解药1.0”。 “味道好吗?”杰森把瓶塞拿出来,喝进嘴前问了一句。 “难喝你就不喝了吗?”里德把自己从沙发垫子里□□,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他。 “......我喜欢甜一点的。”杰森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样很奇怪,于是仰头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味道没有他想象中的奇妙,有点凉凉的感觉,像是在喝薄荷水,淡淡的,没什么滋味。 “那下一版做甜的,我给你放点糖。”里德说,“咦,怎么不吹头发?” 杰森伸手将额前碎发捋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几滴没擦干的水珠从他额角顺着脸侧慢慢滑到下颚,然后滴在了宽大的T恤上,他不甚在意地说,“一会儿就干了。” 左手的绑带已经被他解开了,也没有换上新的,实在是没必要,那几道伤口遇水也没有感觉,既不会流血也不结痂,只是和加了特效一样不停地冒黑气,经过今天一天的相处,杰森已经习惯了。 杰森指了指啤酒,问里德,“喝吗?” “你喝吧,和药不会冲突的。”里德说,“而且我不怎么喝酒——” “——算了,喝一点也没事。”里德刚要去拿,杰森已经把手上刚开了罐的那瓶递给了他。 啤酒是冰过的,从内向外透出寒气,但是杰森的手指是温热的,和他短暂地触碰了半秒。 “......谢谢。”他忽然听到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加速蹦了几下。 他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的人,他的上一次恋情还停留在年少情窦初开的十七岁,那个男孩和别的家族的女儿订了婚,于是里德短暂的三个月初恋落下了帷幕。那之后他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状态,就更不愿意去谈情说爱了,他不想耽误别人把感情留在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身体里。 但杰森·陶德是很有魅力的人。里德可以肯定,他整个人就透着一股不羁张狂的性感,他走在街上应该会被很多人搭讪吧。 家政做不下去也有可能是男主人怕家里的妻子心猿意马。 里德开始胡思乱想。 “我脸上有什么吗?”杰森见他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问他。 “没、没事。”里德掩饰性地喝了一口啤酒,他好几年没喝这玩意儿了,被辛辣味呛得皱起了脸,低下头咳了咳。 杰森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你不会喝酒?” “我会,只是很久没喝了。”里德辩解,眯着眼拿开啤酒看上面的小字。 “酒精含量百分之十......不应该啊.......”里德小声嘀咕,耳朵红通通的,他不信邪地又喝了一口,像是汽水的感觉在他舌尖上冒泡,里德慢吞吞地咽了下去,这次没有被呛到,他翘起了嘴角,举了举啤酒,“干杯!” 这时候的杰森还没意识到他一会儿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只是拿手上的啤酒杯和里德碰了碰,说,“干杯。” 里德真的不会喝酒。 杰森确定了,因为半罐啤酒下肚,他已经醉了。 挺拔英俊的男人叹了口气,将里德虚虚握在手中的啤酒拿了出来,防止一会儿倒在了衣服上。里德半阖着眼睛,眼底朦朦胧胧一片迷茫,耳朵烧的通红。 傻乎乎的,不会喝酒就直说啊。杰森想,但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同居人在这里丢一晚上吧。 “能走吗,带你回房间。”杰森半蹲在里德前面,摇了摇手。 魔术师漂亮的眼睛有点延迟地随着手挥动的轨迹看,没回答。 杰森本来想扶着他走,但看这个状态,应该是走不了了。杰森弯腰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里德非常自觉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一般人喝醉了之后体温会升高,但是里德的身上还是偏凉,只有贴在杰森颈侧的耳朵有点热意。 里德的房间很干净,或许是因为才整理过的原因,书桌上还盖着防尘布,颇有点不近人情的清冷,连床单被子都是浅色的。 杰森把人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他还没对人这么温柔过,前队友们都是比他这个韦恩家捡来的流浪儿还要糙的随遇而安,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一觉就好了,第二天依旧活蹦乱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