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

    许久后，她流着泪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熠阳，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战熠阳松开许荣荣捧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荣荣，看着我听我说，孩子我们还会有。别哭，”他拭去许荣荣夺眶而出的泪水，“好好调养身体，我们一起等下一个孩子。”

    许荣荣再也压抑不住哭出声来，扑入战熠阳怀里，战熠阳抱紧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他只是抚着她长长黑发，抱紧她。

    许久，许荣荣终于停止了哭泣，打开了床头的灯仔仔细细地看战熠阳的脸，却看不到白天见到的那些伤痕，有些茫然：“我睡了多久？”

    “半天。”战熠阳说。

    “那你……”她再三地确认，战熠阳身上确实没有一点点伤，“你……谁救你出来的？”

    “我没有被俘。”战熠阳说，“你在监控里看到的人不是我，只是一个易容成我的人。”

    “所以，你没有受伤。”她没有好奇为什么会有人易容成战熠阳，只是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放心，没有。”战熠阳把床头升高让许荣荣靠着，“我去把汤热一下，你喝一点好不好？”

    许荣荣放下心来，摇摇头，“我不饿。……所以，我被谁骗了？”战司令骗了她，还是顾彦泽？到底谁是直接害死她孩子的凶手？

    “别想了。”战熠阳把被子给许荣荣盖好，“我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全部告诉你。听话吃点东西。”

    许荣荣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保温瓶和饭盒，知道战熠阳肯定什么也没吃，说：“你也要吃。”

    “好。”这种时候许荣荣都在为他着想，战熠阳只能点头，把汤和饭拿出去热。

    空荡荡的病房内只剩下许荣荣。

    想起无辜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许荣荣的眼泪还是忍不住。

    战熠阳那么渴望有一个孩子，可是……她没保护好孩子。

    她甚至来不及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

    心如刀割，她慢慢地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地埋进了被子，任由泪水把被子濡湿。

    她对不起战熠阳，更对不起来不及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战熠阳拿着热好的汤饭回来，看见的就是许荣荣埋在被子里哭的画面，他一样难过，只是不在许荣荣的面前露出痕迹，怕她更加自责。

    他走过去，把汤饭放下，轻轻把许荣荣拥入怀：“我答应你，害我们失去孩子的凶手，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爸……”许荣荣有些害怕听到答案，问得很迟疑，“他有没有参与？”如果没有，那战司令为什么骗她说战熠阳被抓走了？

    “他不再是我爸了。”

    许荣荣闭上了眼睛，果然有战司令的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她明明那么努力，努力当好一个媳妇，努力讨她欢心，他为什么要把她骗去酒店，让她落入顾彦泽的手？

    战熠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抱紧许荣荣。

    顾彦泽、蒋悦怡、那个该死的帮派，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有些人，让他活到明天已经是他仁慈。

    “其他的交给我。”许久，战熠阳松开许荣荣，盛了碗汤出来，小心翼翼地搅拌着，舀了一勺送到许荣荣嘴边，“你调理好身体就好。听话，嘴巴张开。”

    许荣荣没胃口，还是被战熠阳喂下去整整一碗汤。

    黎嫂还熬了粥，战熠阳盛了一碗给许荣荣喂了几口，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他：“你没有吃。”

    “我……”他想说自己待会吃，却许荣荣打断了——“你不吃我也不吃了。”她知道战熠阳总有办法能应付她。

    战熠阳没办法，把原本要送到许荣荣嘴边去的粥送进了自己嘴里，咽下去，又舀了一勺，“该你了。”

    许荣荣乖乖张开嘴巴，用这个方法，黎嫂送来的粥竟然被吃光了。

    “好了。”战熠阳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许荣荣的嘴角，“睡吧。”

    许荣荣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她摇摇头，“我不困。熠阳，你上来抱着我好不好？”

    她受伤的小兽一样，眼底是一片无助，战熠阳滑入被窝里，抱着许荣荣躺了下去。

    黑夜依旧，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着彼此。

    许久后，许荣荣轻轻地开口，“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吗？”

    战熠阳说服自己忘了白天医生说过的话，肯定地说：“对，而且会很快。”

    许荣荣像是终于寻到了一点安慰一样，更加贴近战熠阳，闭上了眼睛。

    失去的孩子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和遗憾，可是……天会亮，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就像战熠阳说，他们还会再有孩子。这个孩子，跟他们有缘无分……

    心被砸开了一个遗憾的小洞，永远也弥补不上了；而有些人，再也无法相信了。

    两个人都没睡，拥着彼此到清晨。

    天完全亮了之后，老参谋早早的就和黎嫂带着东西来了医院。

    这个戎马半生的老人已经很少出门了，却从郊区来到了医院。

    许荣荣躺在床上，淡淡地叫了声“爷爷”。

    老参谋“哎”了声，示意黎嫂把带来的东西交给战熠阳：“熠阳，把这些拿去热一热，黎嫂熬来给荣荣补身子的。”

    战熠阳一走，病房内就只剩下许荣荣和老参谋了。

    许荣荣隐隐约约觉得，老参谋有话和她说，她静静地看着他，听见他说：“荣荣，对不起。”

    “爷爷……”许荣荣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有些惊，又有些想哭。这个戎马半生的老人，他是被很多人尊敬的。可是现在，他站在她的床边跟她道歉，然而实际上根本不关他的事，他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