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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玺喜欢他。 谢欢相信,只要自己点头,陆玺就会对自己永远忠诚。但他又怎么能这么做,他不能这么自私。 陆玺有着大好的前程,成为演员,当上影帝,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都做到了,自己就不能上前打破这片美好和谐。 谢欢也喜欢陆玺。 却不是贪恋他那份忠诚,那份乖顺,那份单纯,只是这个人真的很好,好到让人不想要离开。 可喜欢不应该是负担,谢欢不想在陆玺身上加注任何不美好的东西。 微风,阳光,赞许……这些才是陆玺该享受的。 所以后来谢欢总爱说些刻薄尖酸的话,自己如何如何,陆玺如何如何,他们两个就不应该被人们牵扯到一起,对谁都是耽误,对谁都是贬低。 陆玺从来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他知道谢欢爱耍小脾气,却并不知道,谢欢每次将他推远疏离,心里是又痛又难过。 因为谢欢真的变了,变得会隐藏真情实感,变得会顾左右而言他。 离开新疆前一晚,陆玺敲了隔壁的门。 只轻轻的两下,短促得连一丝感情都传达不了。但他知道,谢欢是醒着的,而且听到了。 门还是没有开,他也没有走,待到第二天早晨谢欢出门,迎面就是一个冰冷强势的拥抱,却再没有那略带孩子气抱怨撒娇的话语。 那个拥抱很短暂,也很恍惚。谢欢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坐上了飞机。 为了节省时间,转场当天,剧组直接包了架飞机,声势可谓十分浩大。查尔斯计划赶在电影送选前拍摄完《美人图》,如果进度再快一点,中间还能多出半个月的空闲。 已经用过了豪华可口的飞机餐,谢欢靠在舒适的飞机座椅上,打算闭上眼睛睡觉,继续无视坐在他身旁的陆玺。 “为什么……”细微破碎的音节从他喉中飘出,细微到谢欢根本听不见下面那句,“我只是喜欢你啊。” 我只是喜欢你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推开我。 我好可怜。 你比我更可怜,因为我喜欢你。 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发疯,陆玺脑子里又开始组织那些数次被他拿起放下的可怕计划,以致他根本没发现谢欢悄悄睁开了眼睛。 他在偷看他。 实在是没忍住,谢欢此生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陆玺看上去太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了。 他完全没有发觉他的不正常。 “要不要喝点东西。”谢欢斟酌许久,憋出这么一句。 陆玺没有应声,摇了摇头,一眼都没去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骤然起身离开。 谢欢眼中可怜的小狗,在别人眼中其实是一头濒临发怒的野兽。 下了飞机,他们辗转去到新地点,便又投入到紧张的拍摄工作当中。 可能是受拍摄情节影响,剧组气氛全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不过这也正符合电影感情基调。 宏伟磅礴的宫殿之上,李玄凌驾于众人,拂袖指鼻,咆哮唾骂:“逆臣贼子!尔等胆敢欺朕年幼!国师呢?国师何在!” “臣在。”国师出列行礼,姿势却并不够十分端正恭敬。 “他们言朕作不得这朝堂之主,言朕不可越过百姓收留北境王子。”李玄说着已是气急败坏,“国师你说,朕究竟作不作得主!” 国师扫了眼朝上,默默记下方才几人开的这口,而后笑道:“自是作得。陛下乃一国之主,想做什么,便就能做什么,百姓们也只得遵陛下旨意。况且这满朝之上,无人再有陛下忧心天下。” 方才恼怒的李玄立刻露出一脸天真的笑意:“国师知朕。” 他说完,也不顾这满朝文武,匆匆跑下殿前台阶,好似无知孩童,说走便走了。 回到寝殿,李玄便又换了一副面孔,眼睛毒辣阴鸷地盯着榻上的瘦削背影:“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何时才能助我摆脱那人操纵?” 那人似是病弱伤残,咳嗽两下,转身伸展手臂撑着身体:“三郎莫急,总要予我些时日筹谋。” “阿沅尽可快些。”李玄言语急切,见萧沅支撑不住,便径自上前扶住他的肩膀。 萧沅却好似有毒蛇毒蚁爬遍全身,强忍住恶心没打掉他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你若不信我,何必将我留下?” “竹马之谊,同游之交,我知晓你为人。”即使心中不信,李玄嘴上也是这般道。 “三郎何若不再添上一个,”萧沅愈发感觉嘲讽,“灭国之恨!” 说完咳得更凶了,李玄见他这样于心不忍,却也要为自己解释:“那都是国师逼我所为,我——” “莫要再说了,重复千遍也无甚意义。北境既败,我便安心做你的俘虏,三郎若是抬举,我亦可助你谋夺这天下。至于你我二人之仇……”萧沅顿了顿,“届时将贵国国师交于我,我便不再计较。” 李玄面上一喜,竟还天真地问道:“果真?” 可笑,真是可笑。 这人总是能装得如此天真,叫人知晓他的残酷,却又无法承受他的无情。 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他当作至交好友,以心相待,终究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过!” 查尔斯最后的镜头停在给萧沅的特写:“谢欢感情非常到位!爱恨交织的情绪全都演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