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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珩可算缓过气了,淡声命令道:“就暂时随小扇子叫殿下吧。” 兄弟俩从善如流,又改口叫了声殿下。 明珩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道:“有热水吗?我想泡个澡。” “有有有。”兄弟俩连应三声,而后便疾步出了王帐去抬热水了。 明珩在马车上坐了半个月,坐得腰酸背痛,差点都要散架了。好不容易泡上了澡,不由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小扇子拿着块帕子,熟练地开始给他搓背,两个少年便一脸局促地守在一旁,盯着明珩棱角分明的侧脸发呆。看了一会儿,兄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地在心里发出感叹——未来的王后可真好看啊。 掖揉人大多高大威猛,由于风吹日晒,面容比较粗糙,即便是女子也多是大气张扬的长相,很少看到五官如同这位这般精致俊美的。 明珩还不知道,此时,他靠着这张脸已经让许多掖揉人改变了对和亲一事的态度。 此时距离晚上不到三个时辰。拓跋泓一句晚上举行婚礼打乱了所有的计划,王廷上下都在忙碌布置婚礼现场。 拓跋泓离开掖揉太久,积了许多事要他处理,因此安顿好安陵的使臣后,他又跟群臣议了会儿事,结束时,天光已经暗下。 拓跋泓一出议事厅,乌蒙便走过来跟他说:“大汗,吉时快到了。” 拓跋泓点点头,转身回了王帐。 王帐里,明珩已经睡醒一觉了,正在三个小厮的伺候下换上喜服。拓跋泓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两个掖揉的仆从最先看到,连忙单膝跪地行礼。 拓跋泓随意地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明珩面前,问:“睡好了?” “嗯。”明珩点点头,听着帐外热闹的动静问,“仪式是不是快开始了?” “快了,”拓跋泓替他理了理落在肩上的头发,挥退了下人,凑过去调笑道,“过了今晚,你可就不能反悔了。” 明珩敷衍地勾了勾嘴角,心道,说的好像现在反悔你就会答应似的。 拓跋泓也收起了调笑,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衣领:“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出去。” 明珩问:“我需要做什么吗?\ 拓跋泓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你只需跟在我身边就行。掖揉没有你们安陵那套拜天地的形式,不过是宴请亲朋好友,吃过酒就算礼成了。” 这让明珩安慰不少。 帐中烛光晃动,一跳一跳照得鎏金面具愈发耀眼。明珩不适地扭过头,想起自己至今还不知道未来丈夫的长相,不禁问:“你这面具……”难不成成亲后也一直戴着吗? 拓跋泓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问:“我这面具怎么了?\ 明珩选择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我好像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面具后的那双上挑的眼缓缓弯了下来,拓跋泓问:“你想知道?\ 明珩冷静与他对视:“都要成亲了,难不成你要戴着这张面具与我过一辈子?” 拓跋泓沉默了一瞬才道:“你若是想看,我便让你看。但你看到我长相后吓跑了怎么办?” 明珩想起传闻拓跋泓幼年时毁了容才不得已以面具示人,望着那张红润的薄唇,他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既然答应了与你成亲,无论你是何模样我都不会走。” “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拓跋泓抓起他的手抚摸上脸上的面具,认真道,“等举行完婚礼,这张面具便由你亲自摘下。” 不得不说,对于亲手揭下拓跋泓的面具,明珩是心动的。 坊间关于这个神秘男人的传说良多,其中最让大家津津乐道的就是那藏匿于面具之下的真面目。这世间见过拓跋泓真容的人很少,且都是他的心腹,从不会对外宣扬他的长相,因此关于他的长相便冒出了许多真真假假的说法。有人说他是个满面胡须的粗莽汉子,也有传说他眼如铜铃,凶神恶煞。 但明珩觉得,拓跋泓应该不如坊间传闻那么不堪。眼前的男人个子与自己差不多,有着修长挺拔的身姿,优雅矜贵气质流于表面。明珩越是与他深交,越觉得他不该是个粗鲁的莽夫。 好奇心这种事情一旦开了个口子就会越扯越大,明珩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期待揭下一个男人的面具,看清他的真面目。 夜晚的婚礼上,他与拓跋泓坐在首位,接受掖揉群臣的贺喜,面上保持着矜持得体的优雅微笑,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频频望向身旁的拓跋泓。灼灼目光几乎要把那张鎏金面具烧穿。 正看得入神,一只手掌突然覆上了自己搭在膝头的手背。拓跋泓的掌心和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硬茧,摩挲在手背,触感微微发痒,明珩不禁往回收了收。 拓跋泓也没计较,淡淡一笑就松开了手,侧身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与他说话:“有心事?你已经心不在焉一晚上了。” 明珩心下一惊,拓跋泓一直在与群臣说话,原来一直在用余光关注自己。他收敛心神,轻声道:“没事,估计是有些醉了。” “那不如先回王帐休息?”拓跋泓问。 明珩早就想离开了,不过仪式还没结束,自己现在离席是不是不太好? 拓跋泓一眼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着解释道:“不用在意他们,他们有酒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