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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则口中的泽玺全名贺泽玺,乃已故护国大将军之长孙,卫国侯府世子。天资聪颖,十五岁中状元,十六岁入朝为官,既是安陵的惊世才子,亦是名动四方的美男子。一双清冷凤目俘获了全安陵年轻姑娘的芳心。 明珩七岁。于寒冬腊月失足落入冰冷的湖中,几乎丧命,幸而被恰巧跟随祖父进宫面圣的贺泽玺救起,从此一颗少男芳心暗许。奈何因着同为男子的身份,他迟迟不敢诉诸实情,亦不敢对旁人说起。 面对好友探究的目光,明珩目视前方,慨然道:“泽玺救过我命。” 这话他从七岁开始说,官则已经耳朵听出茧子了,眼皮往上一翻,语气颇为无奈:“我都说多少次了,泽玺不会水,且极度畏寒,断不可能寒冬腊月入水救你,你定是认错人了。” 明珩涨红了脸辩驳:“不可能,泽玺自己都没否认,你又为何如此笃定。” “我他娘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否认啊!”官则说起这事还一肚子气,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贺泽玺自小畏水,必定不可能入水救明珩,但偏偏被救的当事者极其笃定就是他,而被传是施救者的贺泽玺竟然也没有否认。真他娘是见鬼了! 明珩摆手:“罢了,事实摆在眼前,我不想跟你吵。” 官则气急,狂翻白眼。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守在门口的小厮隔着木门轻声道,“公子,卫国公世子派人来邀请您前往花淮楼一叙。” 官则朗声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话落,门口通传的小厮领命离去。 屋内,明珩面色不郁,酸溜溜道:“为何只叫你不叫我?” 官则粗声低吼:“你在这里说书的事又没告诉任何人,泽玺如何知道你在这里。等会儿见到泽玺记得给老子收起这副自怨自艾的怨妇脸,娘们唧唧像什么样子。” “……” 花淮楼乃京都第一酒楼,招待的宾客下至商贾富人,上至王孙公子。掌柜的也是见多识广之人。明珩和官则一踏进酒楼就从柜台后出来亲自迎接,大脸盘子上的肉堆起了四五道褶子,腆着笑脸呵呵道:“官公子,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前些日子去了趟塞北。” 官则是户部尚书的幺子,才情卓绝、形貌英俊,虽比不得贺泽玺,亦是人中龙凤,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明珩却因身为皇子,又因未成婚尚未分府,甚少出宫,掌柜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掌柜极有眼力见,见明珩穿着不凡,气质不俗,猜想是哪位官员家的公子,有意套近乎:“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先前不曾见过呢。” 明珩淡笑不语,气质疏离。官则接过话头:“这是我朋友,平日不常出门,今天见他出来见识见识。卫国公世子可到了?” “到了到了,已在二楼雅间等候多时,”掌柜殷勤道,“小人带二位过去。” 三人行至二楼,在一间雅间前停下。刚走近便有笑闹声从屋里传出。 明珩细细分辨,户部侍郎次子、平安候世子、镇国大将军长子,皆是自小就和贺泽玺一同长起来的至亲好友。 官则打发了掌柜,径自推了门:“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呢?怎么不等我们就先喝起来了?这可不仗义了。” 平安候世子笑着打趣:“自己来迟还有理了,先自罚三杯!” 说完众人才发现官则身后的明珩,赶忙收起笑闹,纷纷站起恭迎:“见过六皇子。” “都是熟人就不用拘礼了,”明珩优雅摇着扇子,笑眯眯道,“听官则说泽玺今日回都邀了三五好友在这里叙旧,我就厚着脸皮过来讨杯酒喝,各位不介意吧。” “自然自然。”众人让出上位,“六皇子请坐。” 明珩泰然走过去,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人群最中间那人。气质清冷似天上月,面如冠玉若人间花。 天上月亦是人间花垂眉低首,当明珩走近后清疏淡然地轻唤了一声:“六皇子。” 明珩单单是听这人与自己说话都觉得愉快,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深了,故作平静地把贺泽玺拉回最中间的位子上:“今日你是主角,自当坐首位。”随后他在旁边坐下,冠冕堂皇道,“我坐这里便可。” 其他人也一一落座。 官则因为来迟了,刚一坐下就被灌下了三杯罚酒。明珩见状问:“我也要喝吗?” “这……”众人一时犯了难,他们与明珩的关系不比官则来得亲近,不敢造次,便道,“六皇子随意便是。” 明珩酒量不好,便心安理得地躲过了。 官则却不怵他的身份,拍着桌子嚷嚷道:“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喝,你也得喝。”说着就要把酒灌进他的嘴里。 明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丢了面,赶紧抢过酒杯:“我自己喝!自己喝!” 三杯下肚,明珩立即后悔了。 他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几位文人喝得竟然是西北烈酒。烈酒后劲大,上头快,不过眨眼的功夫,明珩只感觉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一般,难受的紧,脑袋也开始晕晕然,有些想吐。 官则最先发现他不对劲,晃了晃他:“喂,明珩,你还好吧。“ 天地似乎都在旋转,明珩用力咬了咬舌尖,恢复了一点清明:”我、我还好,就是有些醉。“ 官则瞠目:“三杯桃花酿就醉了?!你的酒量何时差到这种地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