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啊?为什么俞大哥?这……也能拒绝吗?”思菱公主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小心翼翼看过去,怕给他给哥哥添麻烦。 “怎么不能?到时候他非让你喝,你就说你喝酒过敏,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喝,只能喝清水。直接让我替你喝了。”周良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燕帝小心眼又自私不要脸,必须严防。 要不是怕自己主动出头让燕帝抓到小辫子,他就直接喝了。 可到底现在身份不一样,只能先当孙子了。 思菱公主望着周良鱼凝重的表情,嗯了声:“俞大哥你放心,我都听你的,保证不给你和哥哥添麻烦。” 周良鱼笑了笑,弯了弯眼,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刚抬起手臂,想到身份,又默默一转到了身后蹭了蹭:毛病真是一时改不掉啊。 结果,一抬眼,就对上站在不远处的赵誉城,他一愣,后者朝着他与思菱公主淡淡颌首,抬步进了大殿。 背对着周良鱼等人时,凤眸一眯,面容淡定地……捏碎了一枚玉扳指。 周良鱼没想到会被赵誉城看到,可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他还能猜出来自己要做什么?他知道燕帝可能对思菱公主下手,别人又不知道,周良鱼完全不担心。 他随着思菱公主进了大殿,在先前的位置上落座,虞煜临还未回来。 大殿来了不少文武百官,瞧着思菱公主眼生,猜出身份,却不敢上前搭话。周良鱼站在思菱公主身后,面无表情,只是余光还是偶尔一不小心瞥见对面斜上方位置的赵誉城。 周良鱼只当没看到,却默默在心里给他列了几大罪状:虽然情有可原却不坦白就将他送走了,过分;没有认出他,竟然一丢丢怀疑都没有,更过分;送他走的时候说那三个字表白,你丫都让老子走了,你还表什么?指着老子心软呢?过分到罪不可恕! 装可怜也没用,也绝不原谅。 周良鱼脑补了一番,脑补得正欢实,突然衣袖被轻轻扯了扯,他低下头,对上了思菱公主扬起的头。 他弯下腰靠近了些:“怎么了?待闷了?再忍忍就能出宫回了。” 思菱公主轻摇摇头:“俞大哥你累不累?你都站了好久了,要不先坐在哥哥的位置上?” “这不合规矩,放心,你俞大哥厉害着呢,以前扎马步几个时辰都不带含糊的。”周良鱼开始贫,逗她。 思菱公主戴着面纱忍不住捂着嘴笑笑:“俞大哥你突然怎么心情变得这么好?” “有、有吗?”周良鱼装傻,才不可能好,他气着呢。只是上扬的眉眼与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而另一边,赵誉城不经意捕捉到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脑海里闪过当初周良鱼被他送走时的话,只要他今日敢送他走,他绝不原谅他,也绝不会再回来。 心口突然因为不远处两人的亲昵而扯开了一个口子,昨夜在别馆见到那临王与他相谈甚欢、熟稔亲昵,他原本以为是那临王对他……如今看来,他其实还是欢喜女子?临王是因为将他看成了小舅子,这才百般照顾? 赵誉城垂下眼,凤眸底染上一抹晦暗落寞,可当初送他走,他并不后悔,他只是……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心,看到他对别人笑,酸涩上涌,难以自持。 这种情绪尤其在随后更是攀上了顶峰。 燕帝很快就到了宴会,虞煜临归席,燕帝介绍了一番之后,并未提及和亲一事,果然如周良鱼所料,先是夸赞了思菱公主一番,赐给了一杯清酒。 思菱公主诧异,没想到真的被俞大哥给猜中了,好在有所准备,她站起身,先应承下燕帝的赏赐,表达一番谢意之后,在燕帝泛着精光的目光下,话锋一转:“虽然思菱也想饮下这杯燕帝赐下的佳酿,无奈思菱自小身子骨不好、体质特殊,对除了清水之外的佳酿喝了会过敏不适,如此,不知可否将这杯佳酿转赠给思菱的救命恩人刚好聊表谢意?” 思菱公主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都不敢抬头看燕帝的脸了。 可偏偏这思菱公主说得还挺让人挑不出错的,她身体不好,不能喝皇上赐得酒,不是不给面子而是身体不允许,但退回去又不妥,只好转赠给救命恩人?听说这思菱公主一路遇刺险些殒命,美酒赠英雄,还真是……没毛病。 燕帝差点气炸了,这若是普通的酒水,他自然没意见。 可这酒水里下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无色无味又能将人绝育的不孕药。 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要是不同意,还真是不够大气,不像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气度。 燕帝只能咬着牙笑着同意了。 虞煜临奇怪,小妹何时对酒水过敏了?还是说这酒水有问题?虞煜临不想让周良鱼涉险,刚想说他来喝,被周良鱼从身后戳了下。 鬼知道这不孕酒水对不对男子也有效,他已经喝过一次了,左右也不需要子嗣,自然没问题,虞煜临好歹是个王爷,万一影响子嗣就不妥了。 在虞煜临出声之前,周良鱼拱手领命,直接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燕帝嘴角抽了抽,可惜了那杯酒,斜眼看过去,面容阴沉,只是视线落在对方那短寸上,眉头皱得更紧:“这位近卫长倒是豪爽之人,只是这头发……都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是?” 周良鱼听出燕帝这是被气到了,大概是可惜自己的计划又落空了,估计这会儿都快气吐血了吧?周良鱼拱手:“回禀燕帝,的确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亲人尚在,属下绝不敢动其万一。无奈属下亲人被贼人所害,至今贼人未曾得到报应,属下自小立下宏愿,削发明志,不报此仇绝不蓄发。” 周良鱼这番豪情壮志,愣是将燕帝要找茬的话给生生噎了回去,大燕国重孝道,即使太后三番四次发难,燕帝也不敢多言半句。 如今周良鱼这句话堵回去,燕帝只能吞了回去,头一次发现,竟然有比赵誉城更让他有气无力使的人,勉强忍下来:“原来……背后竟然还有此一说。这位近卫长倒是忠义,深得朕的心,来人啊,赐美酒一坛、赐坐,以示嘉奖。” 周良鱼嘴角抽了抽,只能领旨谢恩,呸,得你的心?老子恨不得剜了你的心。 接下来的宴会,周良鱼端着酒盏,一口接着一口地闷酒,不过燕帝这厮的酒还不错,周良鱼喝得倒是欢实。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每喝一杯酒,就觉得浑身毛毛的。 周良鱼被赐下的位置在虞煜临身后,刚好被挡住了视线,自然没看到,他每喝一杯酒水,对面斜上方的赵誉城也饮下一杯,凤眸幽幽,隔着虞煜临仿佛都能穿透看到他身后某只鱼:怜香惜玉帮人挡酒?男女通吃?很、好。 第74章 周良鱼:被发现了? 直到宴会结束, 燕帝果然如周良鱼所料, 并未赐婚。 不过是夸赞了一句之后, 就让散了宴席,亲自让身边的大太监冯贵送虞煜临等人出宫。 周良鱼最后也没将一坛酒喝完, 不过是喝了十几杯, 就装作晕陶陶的模样,自从知晓自己的酒量没这么好之后,周良鱼就谨记绝不能多喝了,以前喝醉了也不知对赵誉城那厮做了什么,让他惦记了自己。 有前车之鉴,周良鱼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改变身份, 再将自己送回去。 “这位……近卫长没问题吧?还能走吗?”冯贵的视线在周良鱼身上扫了一圈, 总觉得这近卫长有点眼熟, 不过他应该是没见过, 毕竟, 这近卫长是从大虞国来的也就算了,还长得……这么有特点,要真见过, 绝对记忆犹新。 “没、没问题!”周良鱼故意大着舌头摆了摆手, 脚下还踉跄了下,被虞煜临虚扶了一把。 周良鱼站稳了,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醉,往前走去,打算再演一下就装醉倒随便找两个近卫将自己抬回去就行了。 结果, 他刚晃悠了一下,往后倒了下,他刚算准了位置,会直接倒在一个近卫的身上,刚刚也提前示意过了,只是往后倒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刚好斜了一下,不过没倒,却撞到了另一人怀里。 几乎是瞬间,熟悉的冷香袭来,周良鱼身体僵了下:卧槽,他不是这么点背,刚好撞到赵誉城这厮吧? 赵誉城顺手将人揽了下,扶起,低沉淡漠的嗓音没什么起伏:“这位近卫长还是站好的好。既然是醉得狠了,冯贵,让人抬个步辇过来,不能让人觉得我大燕国怠慢了贵客。” 冯贵对上赵誉城森冷的目光也愣住了:誉王怎么突然操心别国的事了?还是说,誉王其实对大虞国的公主真的动了心思?这可……不妙啊。 不过这酒水是皇上赐下的,万一闹出笑话,对两国都不友善。 冯贵连忙应了,去准备了。 赵誉城余光瞥了眼老实站在那里,虽然晃悠,却不敢再往别人身上歪的人,凤眸缩了缩:这会儿知道老实了? 周良鱼没想到突然离得这么近,压根不敢在乱来了,更何况,此刻脑子乱糟糟的,还有些心猿意马。 他只隐约听到赵誉城与虞煜临攀谈了几句,等回过神时,具体说了什么,却没听清,步辇抬来了,他晃悠悠上了步辇,只是上去时,总觉得腰间似乎被搭了一下。 等他坐回去再看,也不知谁的手乱摸了一把,大家都是一本正经的,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离得最近的赵誉城,又觉得不可能,这厮这么龟毛,自己如今这胡子拉渣的模样,他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回去这得洗多少次手啊? 想到这,周良鱼莫名心情好了起来。 坐在步辇上,晃悠悠的,心思一边往不远处与虞煜临边走边说什么的赵誉城身上飘,一边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赵誉城送他走,怕是要开始与燕帝决一死战了,燕帝这人太过阴险,绝不是当皇帝的料,他自然是要帮赵誉城这厮的。 他看了后半部,也知道了书中赵誉城为了扳倒燕帝废了多少心思。 燕帝虽然不才,为人奸诈阴险,可到底有一天会伪装,他借着燕亲王当年积攒下来的名声与那些亲信,奠定了基础,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培养了不少的亲信。 从四大家族都是支持燕帝就能看出赵誉城想扳倒燕帝有多难,不过那四位家主也都是老狐狸,若不是有把柄在燕帝手里,怕也不是那么忠心。 想要让这四位反过来支持赵誉城,那就要找到这四家足以致命的把柄。 这也是他看过后来赵誉城废了千辛万苦找到的,既然提前知晓了,那就先让他找出来,再以神秘人的名义送给赵誉城好了。 否则直接说出来,不说赵誉城不会信,他要怎么解释? 最重要的是……他还气着,赵誉城这厮既然将他送出去,他就偏偏证明给他看,他周鱼鱼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当然,虽然作弊了一丢丢,但结果杠杠的就行了。 周良鱼这么想着,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书中赵誉城对付这四大家的步骤,先来搞定最式弱的陶家。 姜家有姜丞相,那是妥妥的老狐狸,太不好对付,姜皇后又生有云王,以后也是燕帝看好的储君人选,这姜丞相绝不可能背叛燕帝。 安家如今有两位是云王的侧妃,也不会轻易背叛。 徐家中立,书香门第,不好找把柄。 那就只能先突破陶家了,更何况,陶家……也比较容易拿捏。 周良鱼想清楚之后,脑子用多了就晕,加上几分醉意,还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来,是被人晃醒的。 他睁开眼,就对上了赵誉城那张俊脸,吓得他一激灵:自己这是还做梦呢? 定睛一看,是活的! 赵誉城睨着周良鱼陡然睁大的眼,像是被惊到的兔子,就差一对红眼睛了,让他有想将人欺负哭的冲动。他克制的将情绪压下去,面无表情直起身,淡漠看过去:“俞近卫长,已到了别馆,该醒了。” “啊?好好。”周良鱼迅速扭头去看,发现思菱公主就站在身后,满脸担忧:“俞大哥你没事儿吧?还难受吗?” “王爷呢?”周良鱼摇摇头,迅速走下来,凉风一吹,彻底清醒了,不敢太跟赵誉城对视,干脆找点别的转移绷紧的神经。 “哥哥临时被燕帝再次唤进宫了,刚好誉王与我们一路,就将我们送回别馆了。”思菱公主站到周良鱼身后,大概是先前刺杀留下的阴影,思菱公主只对周良鱼与虞煜临信任。 周良鱼只能硬着头皮拱手低头:“多谢誉王殿下护送公主安全回馆,吾等……先行告退,拜别。” 赵誉城瞧着面前规规矩矩的小东西,掌心有些痒,尤其是居高临下瞧着,对方那短寸往后下就是脖颈,因为天热只穿了短褂,从他这个角度,能一直从低头的后脖颈一直看到衣服里的脊背,白晃晃的一片笼在阴影里,让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掌指腹收拢,发痒,想要去碰一碰。 “王爷?”对方一直没开口,周良鱼奇怪抬头看了眼,就发现赵誉城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周良鱼迅速低头,不是被看出来了吧? 好在赵誉城终于慢悠悠开了口:“无妨,这是本王应该做的。时辰不早了,公主与俞旭近卫长早点歇了吧。”说罢,直接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周良鱼听到对方喊俞旭两个字,莫名脸一红,这厮……应该发现不了吧?他眼神里闪过一抹懊恼,早知道没事儿瞎起什么?不过这厮要是发现了肯定沉不住气,看来是没发现,周良鱼松了口气,便往里走边忍不住心想: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入夜,不知是不是被赵誉城那一眼惊到了,周良鱼回去的时候还有点心有余悸,不过手往后一抹,从腰后摸到一样东西,周良鱼注意力被转移了。 差点忘了这个了,薄荷油。进宫之前他专门托了这别馆的侍卫帮买的,防虫驱蚊消肿三合一。 周良鱼拿出那盒清凉凉的薄荷,一打开盖子,唉呀妈呀,这味道……真真是良心了。 周良鱼被这销魂的味道刺激的差点撅过去,可想想被虫子咬得身上嘴上都肿着,这要是遇到多想的,指不定还以为他半夜三更干什么好事了。 周良鱼一咬牙一狠心,找了个长帕子,卷巴卷吧在鼻下一系,用指腹沾了些,在嘴上脖颈上可能露出来的地方,仔仔细细涂抹了一层。 他还不信了,这虫子还敢下嘴? 子时一过,夜深人静时,最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潜入了别馆。 赵誉城不是第一次来,潜入周良鱼的房间,比上一次还容易。只是一踏进去,眉头就皱了下:什么味儿?他越是往里走,被那清凉醒脑的薄荷味给刺激的嘴角僵了僵。 等撩开床幔,终于找到了源头。他无奈地瞧着因为帕子遮住了鼻子,只能用嘴呼吸的周良鱼,头疼地将锦帕拿下来,顿时周良鱼紧皱的眉头舒缓下来。 赵誉城好在还记得提前将睡穴给点了,只是一切准备待续,他望着面前这浑身味道特别的鱼,刚俯下身靠近了些……第一次觉得有点下不了口。 赵誉城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茶壶上,凤眸一闪,走过去,湿了锦帕,将人给擦拭干净了,才开动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