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房言感受到周氏的善意，点了点头，说道：“好。”

    不过，房言走之前转头跟房氏说道：“姑祖母，欢迎你去我们家买菜啊，下次我肯定给你算便宜点儿。”

    “呦，这么会做生意啊，就不能给我免费吗？”房氏开玩笑的说道。

    房言假装皱了皱眉，说道：“嗯，一两次也是可以的，就怕次数多了，咱们家连房租都赚不够了。毕竟亲戚太多了，免费不起啊！”

    反正她人小，说这种话没关系的。她想过了，她爹若是知道这是他亲姑姑，肯定不会收钱的，很多别的亲戚去了，以她爹的性子，也是不想收钱的，她现在仗着人小，把这种不留情面的话说了出来，堵住了大家的嘴。也希望他们以后也不会太过分……

    “这么小就会做生意了，好好好。姑祖母肯定跟别人一样付钱的，只是别忘了给我留点儿新鲜的，省得我再去排队了。”

    房言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还是可以保证的，肯定不用去排队的，下次您再去直接去店里找我爹，把长得最水灵的给您。”

    “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

    “灵芝，你别乱跑了，别来了一会儿，回家跟个野孩子似的，跟娘坐在一起吧。”吴氏临了还不忘把她们讽刺一番。

    房言直在心里翻白眼，说的好像他们家是大家闺秀似的，还不是一家人住在村子了。而且，那成了秀才的是他们家小叔子，又不是她丈夫。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也在门口大声的讽刺道：“走喽，咱们这群野孩子出去玩喽，还有没有那爱掐尖儿说话没有口德了，趁早留下来跟大人学学规矩哈，没有的话咱们就走了。”

    吴氏听着房言的话，气的不得了，心里恨恨的骂着，果然是没有教养的野孩子。

    其他人听着房言的话，有些人直接笑了出来，有些人想笑看了吴氏和陈氏的表情，也没怎么敢笑出来。

    高氏看了陈氏一眼，陈氏赶紧转移话题，让大家的关注点又重新聚焦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哼，那二房再厉害，在县城赚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家儿子不是连童生也没考上嘛，听说竟然连县试都没过的。现在他们家儿子竟然连好的学堂都找不到了。

    看来啊，有钱没用，还是得学习好，得争气才行。

    想到这里，陈氏摸了摸自己梳得光滑的鬓角，脸上又重新燃起了笑容。

    房言正和房青和房莲花玩儿着呢，房大妮儿急冲冲的走了过来。她拉着房言，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问道：“二妮儿，你没事儿吧？我刚刚听说你被房秋骂了，还被奶奶训斥了？”

    “哪有的事儿，房秋怎么可能在我身上讨到什么便宜！”房言想，她姐也太小瞧她的战斗力了。

    房莲花也得意的说道：“就是，就是，我早就看不惯房秋了，最会说别人坏话了，不过这次她可没讨着好。嘿嘿嘿。”

    房大妮儿看着两人的表情，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

    这时候自然又是房莲花表现的好时机，她抓住时机，巴拉巴拉的说了起来。房言看着她唾沫横飞，手舞足蹈的样子，心想，这人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还能当个说书的先生。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受欺负了呢。”房大妮儿放心的说道。只要房言没被打没被骂就好。

    房言骄傲的说道：“怎么可能，那是以前了，现在房秋别想欺负我。”

    房青也在一旁弱弱的说道：“是啊，言姐儿刚刚可厉害了。房秋都被大奶奶批评了。”她平时少言寡语的，人又比较内向，也没少被房秋欺负的。这次房秋被房言整了，她心里也隐隐的有些高兴的。

    “哎，也多亏了你们两个的，要不然言姐儿也不可能逃脱的。”房大妮儿笑着说道。

    房言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多亏了你们俩帮忙，走走走，咱们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说着，房言就像个山大王一样，领着房青和房莲花去村里的杂货铺买东西了。一文钱五块儿糖，房言拿了一块，分给房青和房莲花一人两块。

    房莲花一看房言只拿了一块儿，说道：“言姐儿，你怎么就拿一块儿啊。”

    房言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怎么爱吃糖的，给你们买的，谁让你们今天帮我了呢。”

    “也不是帮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房青小声的说道。

    “哎，对，就是实话实说。我感谢你们今天的实话实说。”房言笑眯眯的说道。

    房莲花吃了一块儿，另外一块儿包了起来，说道：“一会儿回去给我弟吃去。”

    房青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一块儿糖，也说道：“嗯，给我娘尝尝。”

    房言看着这两人的动作，突然有点心疼。糖在古代是非常贵的一种东西，很多人家都吃不起的。想到这种糖一文钱能买好多个，可是大家依然舍不得买，房言觉得，还是要多赚点钱才好。多赚了钱才能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多赚点钱才能不管是灾年还是战乱之年都能吃上一口饭。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女眷们都是坐在一起的。陈氏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也站起身敬了敬几桌女眷。

    王氏在后面忙完，也坐下来吃饭了。她还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本也很少跟人交流的，认识的人也不多，就跟李氏和许氏坐在一起吃饭。房言、房大妮儿、房荷花跟她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陈氏敬到这一桌上的时候，心里本来就是憋着气儿的。房言刚刚差点搅了她儿子的好日子。也太不给她娘家人面子了，害她娘家人除了丑，还得罪了她娘家的大哥，这会儿看着王氏一副没有吃过苦依然年轻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弟妹给了那些钱，我还在想，是不是给错了啊，似乎不太对啊。”

    第64章 不劳费心。

    王氏愣了一下, 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错吧, 随礼的时候她爹数了数的。”

    陈氏仿佛知道王氏会说什么似的，摸了摸鬓角的头发, 笑着说道：“哦，原来没给错啊, 听说二弟和弟妹在县城一天可是能赚上好几百文的, 就上那么一点钱，我还以为是给错了呢。原来没给错啊。哎, 不过不管钱多钱少, 都是他叔叔的一份心意，咱们也是感激的。”

    王氏极少有跟陈氏打交道的时候，但是听房二河说陈氏并不是这样的性格的, 稳重持家的。听到她这样说，有点不明所以。她大嫂似乎是嫌弃钱给的太少了？

    她想，500文好像确实不太多，因为跟老宅这边没多少交情，所以他们家也没给太多。想到他们家一天在镇上也赚了不少钱，这样一想, 似乎的确给的太少了些……

    她脸色微红, 有点不好意思。

    陈氏的娘家大嫂这会儿也逮着机会了, 看了一眼房言，又看着王氏，说道：“哎呦, 这还是一家人呢，就这样抠门了。不过呢，大姑奶奶，你也别生气了。说不定啊，你们家二叔子并没有赚这么多钱，反正咱们又没见着，他们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呢。”

    大家听着这话，觉得似乎有些过了。那些知情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的，一句话也不说。不知情的跟旁边人嘀嘀咕咕的。当然了，还有些人是来巴结陈氏和吴氏的，在那里附议。

    “是啊，县城哪里就那么好赚钱了，镇上都混不好，难道去县城就赚钱了不成？”

    张氏也趁着说道：“哎，二伯家一向如此的。不仅对大伯家这样，对我们家，对公公婆婆都这样的。真是让人心寒啊！”

    她这二伯和嫂子就是让人说的，不管赚钱不赚钱的，多说说总是没错的。反正之前也是这样的。他们又不会反抗什么的。唯一一次反抗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还不是时常被公公婆婆叫到老宅来训斥吗。

    ……

    王氏被大家说的满脸通红的，这样的情境其实以前也经历过的。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说三道四的。也是因为经历的多了，所以她不喜欢来老宅，也不喜欢回村子里。

    房言可没被这么多人说过的，她有话都是直说的。这大伯娘说了半天，也没听见她说他们家到底上了多少钱。她今儿在外面可是听了不少的，大家都上了二十个鸡蛋，一斤红糖，要么是一条肉什么的。房秋家更是什么都没拿的。

    “三婶儿，不知道你给了多少东西啊？我怎么听说大哥哥考上了童生，你们家什么都没表示啊？”

    柿子当然要拿软的捏啊！

    张氏正兴奋的跟旁边的人讲着房言家里的坏话，听到这句话，突然卡克了。

    “我……我们家拿什么东西，我们又没分家！”说着，她还看了看陈氏的脸色。

    “哦，原来不分家就不用表示了，只需要等着吃就好了，也不用去后厨帮忙。”房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接着，她也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娘，也不知道为啥咱们都分家了，奶奶还让你和爹还要去后厨帮忙。按照大伯母的意思，嫌咱家给的礼金少了，这是拿咱们家当客人了啊。咋有这样的事情啊，既让咱们帮忙，又让咱们多给钱的。”

    “哎，帮忙不说，咱们家不是给了五百文钱吗？怎么大伯母还嫌咱们给的少了，别人不是就给十文二十文的嘛？”

    房言这些话一说出来，大家又炸开了锅，说道：“五百文不少了。”

    “二河还算懂事，真的不少了。”

    “哎，这孩子也是可怜啊，他娘啊……你懂得……”

    “……”

    陈氏见节奏被房言带走了，皱了皱眉，看着房言。她觉得这个侄女儿自从病好了，就有点怪怪的。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跟张氏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二房就是要被说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她只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说的也不怎么重，这房言就要跳出来了。

    她瞪了一眼房言，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对着王氏说道：“哎，是啊，五百文不少了，只是想到二弟家一年不知道得入多少银子，就觉得似乎少了些。不过呢，我们家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二弟家的玄哥儿和齐哥儿今年没考上县试，峰哥儿他爹愁的不得了，想给他两个侄儿找个好学堂呢。大家也都知道我娘家弟弟是个秀才，我就想啊，为了这两个侄儿，我少不得要求求我娘家的弟弟了，毕竟他们底子太差了。”

    吴氏一听陈氏的话，立马就懂了。刚刚她们俩听到房二河家竟然如此有钱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之前本来不想劝家里收这两个孩子的，但是，如果他们想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多给点钱就行了。听说他们以前的学费是二两银子，这次怎么也得收个五两银子。

    陈氏之前也是淡定的，不怎么惹事的，稳重的人。但是，近年来，她娘家大哥考上了童生又考上了秀才，她儿子也在大哥的帮助下考上了童生，她心里就开始飘起来了。就有些看不上村里的人了，也看不上一直比她娘家有钱，比她娘家厉害的王氏了。

    她和吴氏商量好之后，她打开礼单一看，房二河一家竟然就出了五百文，她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了。虽然这五百文已经是所有的礼单里面最高的了，但是，她还是心里不太舒服。毕竟，听说房二河一家人在县城的生意可是很赚钱的。

    吴氏略带得意的说道：“是啊，我们家小叔收学生也要看人的。你像一看这家的女儿就知道这家的家教估计不怎么好，所以啊，咱们家也要考虑考虑的……”

    王氏以前跟房二河一起来老宅的时候，他们俩被教训没关系，这次吴氏竟然当着她的面教训她女儿，她就有点不高兴了。

    “我们家言姐儿乖巧懂事的很，刚刚也没说错什么话，就不劳亲家嫂子费心了。”

    房言一听她娘的话，眼睛眯了起来，她肯定要说几句啊，必须要说啊！

    “哎，娘，莫生气啊！你都不知道这位舅妈家里的女儿教的特别好啊，咱们是比不上的，毕竟那些掐尖儿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不仅如此，也做不出来当面说别人是哑巴的话来。”

    陈灵芝本来在旁边见她娘和姑姑跟房言一家人斗还挺开心的，这会儿听到房言这样说，又想炸了。这个房言，刚刚竟然还冲她做鬼脸了。

    王氏一听，急了，问道：“她刚刚说你是哑巴了？”

    房言笑着说道：“娘，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别生气了。难道别人说我是哑巴，我就是哑巴了吗？就像别人说一个人是狗屎，那人就是了吗？除非她真的是，要不然为啥要在意呢？就像我，我就不在意啊，因为我不是哑巴啊，我一开口说话大家就知道我不是了。只不过啊，要我说，那狗屎也不用讲话，毕竟她往那里一站别人老远就闻到臭味了。”

    吴氏想到刚刚的事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跟陈氏说道：“哎，你看吧，咱们好心好意的要帮别人的忙，别人竟然还不领情。说那样难听的话。那就算了吧，咱们家出了个秀才，想要求着你三弟去教的人多的是。”

    房大妮儿这时开口说话了，她小声的说道：“娘，大哥和二弟不是已经去书院上学了吗，大伯母为啥还要给他们介绍私塾啊？”

    房言看着房大妮儿，笑了起来，果然啊，在镇上历练了一番就是不一样了。

    “大姐说的对啊，明明两个哥哥都有夫子了，大伯母竟然还要给咱们介绍先生。也不怪大伯母，她也是好意，毕竟啊，她也不怎么关心咱们家，所以不知道啊。”

    陈氏和吴氏对视了一眼，陈氏板着脸说道：“哎，也怪我，太热心。”

    旁边有人开始劝慰陈氏，毕竟陈氏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人缘还是很好的。如今他们家眼看着就要发达起来了，所以一堆人赶着跟她讲话。很快，陈氏就找了台阶下去了。后来，大家也没再闹什么事儿。

    回到家之后，王氏就问了房言到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房言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王氏跟房大妮儿一样，一听房言没受什么委屈，也就放心了。

    不过，她也交待了女儿几句话。

    “你们俩啊，没事儿也少别去老宅那边玩儿。老宅那边惯常是瞧不起咱们家的，不管咱们家有钱没钱，都是瞧不起的。我和你爹也没少被你爷爷奶奶训斥。你爹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一会儿还得被你爷爷奶奶训。”

    第65章 此人秦墨。

    听了王氏的话, 房言气愤的说道：“爷爷奶奶咋这样啊，怎么能这么对待爹爹, 爹爹就不会反抗吗？”

    王氏无奈的说道：“你爹也反抗过的，你像上次, 他就反抗了，结果还被你爷爷打了。之前也是的, 反抗过几次, 每次一反抗，就要挨打的。索性后来你爹也不反抗了, 你爷爷奶奶爱说啥说啥, 说完了你爹就回来。”

    “那我爹会不会听爷爷奶奶的？万一爷爷奶奶也嫌咱们家给的少，给爹要钱呢？”房大妮儿问道。

    房言想，不会的。她觉得房二河不是那样的人。

    果然, 就听到王氏笑了一下，说道：“你爹啊，从小被训斥惯了，已经习惯了你爷爷奶奶的话了。听他说啊，他小时候不管做的对与错，都要被训斥的。后来啊, 索性就按自己的想法来, 反正做错了要被骂, 即使做对了也要被骂的。小时候都不听你爷爷奶奶的话，后来就更不听了。”

    房言觉得，她家爹爹的性子也是挺有意思的。典型的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 但是态度上又十分的坚定。不管你说什么，我想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的。从来不反抗，但是也从来不听。这的确也是一种生存手段啊！

    “不过啊，后来我跟你爹成了亲，回村里来的时候，你爷爷奶奶也连着我一起骂的。你爹觉得他自己被骂没关系，不能骂我，他就反抗了几次，结果还是被你爷爷奶奶打了。不过，后来，你爷爷奶奶也很少说我了，但是，还是依然会说你爹的。”

    过了一会儿，房二河回来了，王氏问他老宅那边说什么了没有，房二河摇了摇头，说道：“没说什么。”

    说完之后，就像王氏说的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了。

    第二天去卖菜的时候，昨天跟房言说过话的那个房氏果然过来了。房二河昨天就已经认过亲戚了，此时看到房氏，赶紧往里面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