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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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婉顺势坐下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周应霜一把抓住,“真的能看见影儿了。”周应霜笑得格外的甜蜜。 这小模样可不像是仅仅因为眼睛完全康复有望,“有什么好事儿,能不能告诉我?” 周应霜脸上浮现出红晕,得,不用说什么,靖婉也大致猜到了。扭扭捏捏了片刻,想与好友分享喜悦的想法占了上风,凑近靖婉,低声道,“他来瞧我了,才走了没多久,虽然他只在外面说了几句话,可是我好开心。我们家原本就在给我与祭酒大人家的公子议亲,事情其实已经差不多,原本以为因为我眼睛的事儿,亲事大概要黄了,没想到我们回来的第二日,祭酒夫人就亲自上门了,让我只管好好养着,今儿,他亲自来了,他还不知道我眼睛正在好转。我原本觉得他也就那样,可现在,现在……” 很好,这就是典型的原本不在意,在脆弱的时候被打了温情牌,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再有“不离不弃”的承诺,那颗小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的飞速跳个不停,一下子就坠入情网爬不起来了。 这些小姑娘其实真的挺容易动情的,也非常的好骗。只是不知道那祭酒家的公子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家人的“胁迫”,或者是为了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靖婉希望能是第一个,不然,在成婚后,对方没有预想中那么好,她一定会更加的失望甚至是痛苦,对方一点点的伤害都会十倍百倍的加成。 不过现下这个时候,靖婉自然不会泼她冷水,坠入爱河的小姑娘同样是不可理喻的,你现在要是说对方的不好,可能别有居心,说不得就认为你挑拨离间,见不得她好。好姐妹,好闺蜜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的,还少吗? 或许抽个时间,跟她的奶娘嬷嬷说一声,让她们适时地提醒她一下?不过这话,真不适合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该说的。靖婉蓦地拍拍自己的头,后宅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后宅的弯弯绕绕她们就算没见过,也听过不少,还有什么是他们想不到的。 相同了就不再纠结,将给周应霜的礼物拿出来。 在龚嬷嬷看来,自己姑娘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爱操心,而她担心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不可能发生,就以王爷对她的那在乎劲儿,她不高兴了,他自然会帮她将“不高兴”的根源给铲除了。 龚嬷嬷从来就不担心姑娘的这几个闺中好友将来会过得不好,哪怕是现在处境最糟糕的孙宜嘉。 不管她们将来的夫君对她们是真情还是假意,王爷必然会让他们“真情”一辈子,就算是装的,也必须是一辈子。不仅仅是她们,所有姑娘在乎的人都一样,因为只有他们都好了,姑娘才会真的无忧无虑,让姑娘无忧无虑一辈子,是王爷一辈子最大的期望,为之不惜一切! 第093章:拦路,无题楼 那祭酒夫人能在第二日就上周家的门,未必就是他们真的那么重情重义,这事儿也未必就没有某人插手。 靖婉讲的一些注意事项,周应霜都详细的记了下来,甚至问了靖婉很多关于保养护肤等问题,要知道,在白龙寺时,虽然对这些也很有兴致,但是因为眼睛的缘故,相比较孙宜嘉跟袁巧巧,就没那么热衷了,现在眼睛只是出于开始恢复的状态,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在某些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不过,总是希望自己心仪的人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也是人之常情,因此,靖婉倒也不藏私。 然而,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如同先前所说,适合靖婉的方法也未必适合周应霜,因此,靖婉也告诫她要郑重,万一没把自己弄得更漂亮,反而更糟糕,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想到这里的女子对自己容貌的在意,倒是无需太过担心,她们总不会用自己的脸开玩笑。 因为说得多,这时间自然就耗费长,因此,靖婉被直接留在周家用午膳。 周应霜毕竟还是养伤,靖婉也担心时间长了耗费她的心神,于是,在午膳后就告辞了。 只是,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再一次的遇到了拦路虎,却不再是李鸿渊,而是孙宜霖。 相比起李鸿渊,孙宜霖自然守礼太多,他甚至没有下马车,仅仅是防止自己出现,招来人注意,而对靖婉造成不好的影响,同样没有任何标志不起眼的马车,与骆家的马车并排,只是一个朝向东,一个朝向西。 靖婉坐在马车中,对于孙宜霖拉住她,多少有些意外。“不知孙公子有何贵干?” 孙宜霖久久的沉默,久到靖婉都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那有些沙哑干涩的声音才传来。“在下闻言,骆姑娘…定亲了?” 最后三个字,靖婉几乎没有听清,迟疑的,轻缓的,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愿意相信。 靖婉怔了怔,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一朵桃花的?并不是靖婉自作多情,一下子就想到这上面,而是现在的世俗礼教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自己心慕的姑娘,但凡有点教养的男子,都不会当面去询问别的姑娘这等话,可显然,孙宜霖的教养绝对是一等一的,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他将自己应当是看得极重要的。不由得想起曾几何时,孙宜嘉跟她说过的话,她想让她做她嫂子,也提到了孙宜霖,如此看来,并非是孙宜嘉一厢情愿,而是孙宜霖有了那样的心思,而她极力的赞成。 靖婉陷入了沉默,情之一字,最是难解,按理说,孙宜霖单方面心慕她,又不是她做了什么勾搭人的事情,完全不必理会,问题是,那是她认识的人,还是好姐妹的兄长,很难当成完全不知道而置之不理。 “骆姑娘有着玲珑心肝,想必是明白在下心思的?” “抱歉。”靖婉缓了缓,吐出这么两个字。 直接断了他的念想,虽然狠绝了些,但是这种事最忌讳黏黏糊糊,暧昧不清,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靖婉因为这么个优秀的男子爱慕自己,就乱了心思,故意的吊着他,不仅仅是对孙宜霖的不尊重,也是对陈正敏的不尊重,乃至变相的“背叛”。而且,就算是靖婉心慕孙宜霖,她也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 孙宜霖无声的惨笑,双手掩面,心如刀绞,痛得无以复加,在之前或许还只是对这个姑娘上了心,但得知她突然定了亲,日后会嫁给别的男人,她的人生中不会有他的参与,甚至想要见一见她都千难万难,才真正的醒过神来,除了她,他这辈子恐怕不能再将另外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了,他就这样错过了。 他以为她尚算年幼;他以为她才到京城不久,就算是骆家人要给他物色丈夫,一时半会也不会敲定人选;他以为,以他的才貌品行,乃至家世,等到他上骆家门去提亲的时候,骆家定然不会反对,一切将水到渠成。 现在瞧着,都是他自以为是,都是他自视甚高。怎么就能忘了,正真的好姑娘,那必然是百家求的,看中了还不早早下手,是等着别人来争来抢吗?看看那陈正敏多聪明,就他那么蠢! 没错,靖婉定亲会那么快,除了骆老夫人不踏实之外,未尝不是陈正敏乃至陈家的人防止夜长梦多,就要趁着瑰宝还没有被更多人发现的时候牢牢的拽在手心里,只有那样才能安心。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这几天,哪怕再晚两三天,他还能放手一搏,争取一次机会,在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定局。 他能今日知晓此事,还要归功于他的小厮,上街与他买东西,无意间碰到了春风得意正在会友的陈正敏,因为被好友打趣,才说出了女方的身份,身为孙宜霖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思,这还得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回去将消息告诉他。 听闻这消息的时候,只觉得五雷轰顶,唯一的那点理智就是换了不起眼的马车,上了骆家门也没有就直接扬言要找靖婉,借了他妹妹的名头,得知靖婉出门了,他按耐住心焦,等待着,等待着能与她说几句话的机会。 可是,又能说什么呢?期望着她对自己也有相同的心思?而事实上得到的结果半点不出人所料。“骆姑娘,还真绝情……”可就因为这绝情才更加的难舍,如果换成一个他表明了心思,就立马与那边退婚,想与他共结连理的姑娘,他只怕又会不屑一顾,这人,就是如此的劣性根。 靖婉沉默不语,这绝情也好过多情,别说是现下的封建社会,便是前世,自认为风流多情,实际上就是花心滥情,那都是靖婉最不齿的。 “如果,在下是说如果,骆姑娘退亲了,在下上骆家提亲,姑娘是否会答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说,那不是她能决定的。 孙宜霖说不上这答案是让他高兴还是失望,或许她其实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好感,只是因为姑娘家的矜持,所以她说了中规中矩的答案;也或许是她真全然不在意,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才没有说出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在下知道了,今日贸然找上姑娘,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并没有,公子不必介怀。” “宜嘉难得有个知心的密友,希望不会因在下之故,让你们的情谊生疏了,真若那般,在下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公子且放心,不会。”当然,前提是嘉姐姐没有让自己做她嫂子的想法形成执念。 “如此最好不过。希望今日之事,不会给姑娘造成困扰,在下先行告辞。” 孙宜霖的马车走了之后,靖婉的马车也慢慢的移动起来,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两辆马车分明是背道而驰。 “呀,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霖公子竟然心慕我们家姑娘?”青菊从孙宜霖找山门就惊讶得合不拢嘴,现在终于可以开口了。 “死丫头,胡咧咧什么呢,你这张嘴,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闭着,这话要让外人听见了还得了?”青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