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老爷误会了,妾身之所以让丫头去买这胭脂,无非是想虎儿临走的时候,能看一眼他娘妆点过的模样。想让虎儿知道,这些年,虽然素衣素面,可妾身心里不苦。妾身不愿与老爷亲近,不愿意去那些姨娘们争宠,不是妾什么争不过,而是根本不屑于去争,也不屑于让老爷恩宠。” “夫人——” “老爷若是困了,就请安歇吧,妾身还要去诵佛!” 李泰咬咬牙,看着李夫人将要离开的背影,忽然扑了过去,然后毫不理会李夫人的挣扎,将她拦腰抱起,丢到了床上,然后欺身压了下去…… 这一晚,李泰没有再梦见那个上吊而死的小妾,也没有梦见那双不停在自个儿眼前晃动着的绣花鞋,而是飘飘悠悠来到了奈何桥。 他知道过桥前必须要喝一碗孟婆汤,据说这孟婆汤是用忘情水做的,喝下之后,可以了却人世间的一切尘缘。可他在人间有权势,有豪宅,有妻妾无数,还有库房里那些没有来得及享受和挥霍的金银珠宝,他不想过早地忘掉这些。 可是,不喝这汤,他又过不了奈何桥,过不了奈何桥,就没有办法到达冥府,会成为在这世间游荡的孤魂野鬼。若是被鬼差或者道士发现,还会被打的魂飞魄散。正在犹豫着,孟婆送过来一碗汤:“官人,喝吧!你这一生,够知足了!” 李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清淡如水的孟婆汤,有点惋惜地说:“我死了,我的宅院就会变成别人的,还有的那些妾氏,她们也会变成别人的。还有我的那些钱,我还没有来得及去花。”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原本就不属于官人你的。”孟婆幽幽的说着,将手中的孟婆汤,又往前送了一送。 李泰闹了,他瞪着那双原本不算大的眼睛,火冒三丈:“怎么就不属于我的?那宅子,是我自己挣下的,妾是我花钱纳的,就连那库房中的银两,都是我自己一笔一笔攒的。” “敢问官人,为官一年,俸禄几何?” “这是你该问的吗?”李泰说着,用手一挡。手碰到了碗,于是那碗就掉在了地上,孟婆汤也洒了一地。 李泰慌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毕竟是阴间地盘,属于阎王管辖,这孟婆虽然官位不见的有多高,可毕竟是负责发放孟婆汤的,属于十分紧要的位置,没准也是在阎王跟前说得上话的。得罪了她,实难知道后果究竟会如何。 他想到在阳间时化解危机的种种手段,最后上摸下掏的寻出块玉石来,递到孟婆跟前:“这可是南疆进贡的玉,不仅十分罕见,而且十分贵重。你拿去,再寻个好的差事,别在这里卖孟婆汤了。” 孟婆笑了笑,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李泰。 李泰越发心慌,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这打破孟婆汤的事情,你就不要往上面去说了。只是一碗汤而已,就当你知我知旁人都不知。” 正文 第120章 胭脂媚(13) 孟婆用手指了一下天,再用脚点了一下地,愤慨道:“官人错了,除了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有句话,官人势必听过。” “那句话?”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泰的脸红了红,表情有些尴尬,可还是想把手中的玉硬塞给孟婆。谁知,孟婆的脸色变得越冷,指着他大声吼道:“李泰,你以为这里还是你阳世的地盘吗?在阳世你可胡作非为,可投机取巧,可阿谀奉承,可吆五喝六,但在我们阴司一律得按规矩办,不像你们阳世用一点心思,几句奉承的话,几个臭钱就能了结的。在阴间,钱不是万能的,我孟婆若是贪财早就是这冥府亿万富豪,不管你生前如何,死后都得按前世今生后世这三生因果规律办事,否则这世间还哪有公平?前世富翁今生必穷鬼,今生贫穷下世必定富豪,前世当官今生必贫民百姓一个,今生是贫民下世必定高官厚禄,前世欠债今生必须得还,阳世造孽阴间必须报……这也就是为什么阴司要设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罗王!” 李泰听得胆战心惊,全身发抖,嘴上却仍是硬着:“我李泰顶天立地,在阳世也并未做下什么亏心事,你莫要吓我?” “官人当真顶天立地?”孟婆发出一声冷笑:“那么请问官人,可还记得左天佑?” 李泰一愣,看着孟婆没有说话。 “当年武后诏你进宫,命你与左老将军一同去南疆执行秘密任务,你为了邀功夺宠,竟写密信一封,暗指左老将军有异心。任务将要达成之时,你居然在左老将军的饭食中下毒,枉他还将你当做至交故友,对你百般照顾。李泰,你可真的清楚,你那次执行的秘密任务是什么?有多凶险?若非左老将军临死之前,将这驱邪护身的宝玉给你,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今天?” 李泰的脸又红又白,用力捏紧了那块玉,半响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害死了左老将军,就可以一人独得功劳,那知,事情并非你一介凡人就能够完成的。你心中害怕,又恐武后降罪,就设计将全部的事情推到老将军一人身上。左老将军深知自己已是必死,深知那毒就是你下的,可他还是一力承担,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当你是朋友,当你还是那个与他畅谈朝局,感慨天下民生的忘年好友。他不忍将你往坏处想,以为你的做所作为只不过是奉命办事,所以临死,他都护着你,成全你。李泰,你对得起他吗?” “你胡说!他堂堂将军,怎能看得起我?他不过是利用我,好让世人看看他这个大将军,是多么的亲近友好,好为他博得更多的名声。若他真心为我,又怎么会事事瞒着我?你虽是孟婆,却也只是奈何桥边一个卖汤的,这阳世种种,你又怎能尽数知晓!” “官人何必强词夺理,是真是假,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李泰撇过脸去,默不作声。 孟婆又说:“如果说你谋害左老将军,是为了求名得利,是为了自保,尚能获得一丝谅解,毕竟是人都有贪欲,都有私心。可李泰,你已经当上了兵部尚书,依照你的资质,俨然已经是仕途的顶端,你为何还不死心,竟又故技重施,加害左天佑?” “我没有加害左天佑,就算你是孟婆,也不能胡乱的栽赃陷害!” “李泰,你是兵部尚书,虽不在边关,却掌握着兵部的官职任免,你以此为诱饵,让人对左天佑颇多为难。更甚者,你暗中示意旁人,给左天佑错误的军情,错误的地图,错误的路线,在他陷入困境时,还让人堵杀。他身上那些箭,难道不是你让人射的吗?” 孟婆说着,长袖一挥,眼前竟显出当日李泰命亲卫射杀左天佑的场景,那额头致命一箭,便是他的最佳杰作。李泰能够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也并非全靠一张嘴,他还是有些本事的。骑马射箭、排兵布局,他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这些他从未用到正途上。 孟婆见李泰闭了眼睛,幽幽的说:“李泰,生前事,死后还,这十八层地狱你是逃不过的。” 李泰此时的脸色已然变成了青白色,他看着孟婆的眼睛,问:“那……那……那十八层地狱都有那些惩罚?” “简单给你说吧,如果你在阳世说谎太多或挑拨离间,到阴司就会割下你的舌头丢去喂狗,让你来世变成哑巴!” “为啥割舌头?” “因为祸从口出,言由舌生。” “那我呢,还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你以权势奸/淫妇女,逼睡贫民,又贪污腐败。到了阴司,会先把你的阳器割下来抛喂毒蛇,让你下一世也成为女子,且你善于说谎,挑拨离间,所以下一世你还会是个哑巴,有口难言。接着会剖开你的腹,取出你的肥肠大肚让几只饿狼争相抢食,因为你心是黑的,所以必须挖出来放进油锅炸成红色的再装进去,这样下一世变人心就不会黑了。” 李泰听的两腿发软,又惊出一身的冷汗来。他喃喃着说:“我不去,我不要去十八层地狱!” “李泰,到了阴司,就由不得你了!”孟婆摇摇头:“你在阳世做的一切,死后也都必须由自己来承担。” 说话间,一名老者走来,主动向孟婆讨要孟婆汤。 孟婆说:“老先生舍己救人,且救得还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这孟婆汤就不必喝了,留着记忆也挺好的。” “孟婆你错了,我救的是一条性命,而不是为了让自己永存美好的记忆,况且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我又何须牵挂到下辈子。人死了,一了百了,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挺好的。”老者说着,端起一碗孟婆汤一饮而尽,接着将碗还给孟婆转身就踏上了奈何桥,头也不回直到尽头。 “他也姓李,名叫李四,与你不同,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一辈子只是在洛河上泛舟渡人,在阳世被人称作船夫,或者船家。他没有别的身家,全部家当也只是那一条破船,每日所挣,也不过让家人勉强度日。可他一生,却救了72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失足落水的,也有自个儿轻生的。这人生最后一件事,也是为了救人,只是那人虽获救了,他却因为体力不支,加之陈年旧疾,来到了阴司。”孟婆说着,长袖又是一挥,在李泰的眼前又显出一副画面来:“李泰,你可知道,他救下的这个年轻人是谁吗?” 李泰看着画面中央,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男子,看相貌,只是平凡如斯,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是下一任的兵部侍郎,与你不同,他是一位好官!”孟婆说完,手一挥,那画面便消失不见了。李泰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此时,又来了一家大小四五个哭哭啼啼的枉死鬼,一边哭,一边骂:“都是丧尽天良的贪官,把修葺河道的银两给贪污了,害得洛河发水,生生的将我们给淹死……” 他们一边喝孟婆汤,一边不停的咒骂。 李泰实在听不下去,就插嘴说:“洛河发水,也不是我朝我代的事情,为何别人能逃,你们却不能逃,说白了,还是你们自己的逃生本领不够,关当官的什么事?再说,你们看见当官的贪污银两了?” “十年县官,九年贪官,剩下为官头一年想贪不敢贪。嘴里念着清廉,上下口袋却全部塞满,这就是你们当官的众生相!”说话间,那些人也喝完了孟婆汤,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泰的服饰装扮,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也是个贪官,别问我们怎么知道,隔着十里远,就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满满的贪欲和铜臭,你敢说你没贪吗?” 李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辩驳什么。是的,他也是贪官,而且他认识的官员中,没有不贪的,只是贪多和贪少的区别。他也知道,其实老百姓,是不在乎他们是否贪钱,只在乎他们贪了钱之后,是不是给老百姓办了事儿,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的好事。 那些人走远了,可嘴里仍旧骂着什么“断子绝孙、五马分尸、天打雷劈”这样的字眼,听得李泰心惊肉跳,越发的无地自容。他思索了好半天,才将手伸到孟婆跟前,想重新要一碗孟婆汤,可孟婆却摇了摇头。 “李泰,人活一世不像是在阳世下棋,败了还可以重来,甚至可以无赖的悔棋退一步。我这孟婆汤,虽不珍贵,可每人只能得一碗。你的已经被你泼掉,剩下的只能看你的造化了。这奈何桥,你可以径直走过去,中途若是不掉,那证明在你前世的修行中,还有一丝造化,若是掉下去,落在忘川之中,就会立刻变成一条见食而不见钩的饿鱼,被阳世的人钓去宰割烹食。当然,就算你变成了鱼,再回阴司,还是要受十八层地狱之苦,因为这都是你今生所欠下的债,该还,也是必须要还的。” 孟婆说着,让开了身子。李泰看见了孟婆身后的桥,那是一座用白玉铸造的,看起来十分平整的,没有什么机关和障碍的桥。依稀的,他似乎听见了阳世的打更声,马上就要到五更天了,于是只好抱着侥幸心理急忙忙又忐忑不安的踏上了奈何桥。那知,走到桥中间时,那桥忽然晃动起来,白玉石头滑溜溜的,一个站不稳,竟滑落进了河水里…… 李家卧房中,刑如意蹑手蹑脚的进来,狐狸紧随其后。 刑如意先是走到床前,试了一下李泰的鼻息,然后回头冲着狐狸说了句:“死了!”然后又轻手轻脚,走到梳妆台前,将那盒名为“魄”的胭脂收到袖口中,对着狐狸眨巴眨巴眼睛:“好悬!之前我还怕这李夫人不会用这胭脂,怕这李泰不会跟夫人亲近,怕他在梦中一直跟孟婆僵持,死活不上奈何桥,怕他听见打更声,就转回阳世来。谁知,他僵持半天,还是心虚的踏上了那桥。” “为何不直接勾他的魂魄?就算阳寿未尽,也能叫他做孤魂野鬼!” “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了他。这幽冥地府,寻常恶人,去一次就行了,像他这样的,得去两次!”刑如意伸出两根指头来,在狐狸眼前晃了晃:“我呢,也总算是帮胭脂和左天佑讨回来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房中竟虚虚的显出两道人影来,正是胭脂和左天佑,他们互携双手,微微笑着,冲刑如意道谢。刑如意点点头,那两道影子也随即散了。 “他们会去哪里?”刑如意问着狐狸。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总之不问生死轮回,他们总归是在一处了。”狐狸答着,点了点刑如意的鼻尖。“李泰呢,他会如何?” 刑如意歪着头想了一下:“这会儿,估摸着该到了奈何桥边了!” “你说,他会不会还将孟婆汤打翻?”狐狸轻挑眼尾。 刑如意与他对视一眼,捂着嘴笑了。“要不,咱们去围观看看?” “算了,幽冥地府,你还是少去的好!”狐狸摇摇头:“你还没有告诉我,这胭脂,你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招魂铃的铃铛碎片以及左家老奴的骨头。”刑如意说着掏出那盒胭脂来:“只要那李泰轻轻沾上一点,魂魄立马会被勾到阴司,而且冥王还不能怪罪我,因为与我无关啊。” “你啊!这点小滑头,那个鬼怎会不知?”狐狸宠溺的摇摇头,他口中的那个鬼,指的就是冥王。 幽冥地府,奈何桥边,李泰看着卖汤的孟婆,心说:“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正文 第121章 鲫鱼白玉汤(1) 鱼说:“你看不见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里。” 水说:“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人世间的爱,无非就是鱼与水之间的情感。 十月末的洛阳,碧空如洗,凉爽舒适,空气中俨然还留着一丝桂花的香气。在李四娘家的后厨里,刑如意自水缸中挑选了两尾鲫鱼,开膛去内脏,去鳞去鳃,然后将其洗净,用盐和料酒稍腌待用。 李四娘在一旁看着,啧啧称道的同时,还不忘解释着:“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来我这店里点什么鲫鱼白玉汤,我原想推辞来着,可那人是认识的,也是个可怜人,于是这心呐,就有些狠不下来。你说,我李四娘做酒还行,可这做菜,实在是拿不出手。幸好,如意你会,不然我这台面可就下不来了。” “哪有四娘你说的这么严重!我不也一样,只会调调胭脂,做做菜。”刑如意嘴上说着,手下的功夫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耽搁,将豆腐切成1厘米厚的块儿待用,铁锅烧热,放入少量油,将鲫鱼放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煎至两面呈金黄色。 李四娘抓了一把小葱,递给刑如意:“谁说你刑如意只会调调胭脂,做做菜,我可知道,你还会给人看病,还会驱邪捉鬼,总之,你是这世间顶顶厉害,也顶顶神秘的姑娘。” “再顶顶厉害,不也是你四娘的合作伙伴,不也被你抓来当长工给你做菜?”刑如意笑着,将小葱切碎,随意的撒在鱼上,又搁了点儿姜,加入5碗左右的水,加盖后用火煲煮。 随着噗呲噗呲的声响,空气中也蔓延出食物的香味儿来。铃铛垂涎的吸了口气,摇了摇如意的胳膊:“铃铛也想吃!” “好,待会儿让你嫂子给你做!”刑如意刮刮铃铛的鼻子,将做好的鲫鱼豆腐汤盛出来,交给李四娘:“好了,去送给那位客人吧!” 李四娘点点头,端着鲫鱼白玉堂去了前厅,刑如意净了手,也跟了过去,想看看这点鲫鱼白玉汤的究竟是什么人。这道菜,虽然简单,却有着极好的寓意。纯白的豆腐,象征男女间纯洁无瑕的爱情,戏水的两条鱼,象征了男女之间的欢愉,喝这道汤,若是在一个应景的日子,还真有些情趣盎然的意思。 前厅里,靠角落的地方,坐着一名老妇人。看外表,估摸着的有六七十岁,可古人显老,实际年龄或许才四十出头,不到五十。妇人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模样,五官英挺,眉宇间还带着一股子正气,从两人相处的模式来看,应该是对母子。这鲫鱼白玉汤就是这老妇人点的。 刑如意原以为点这道菜的就算不是一对年轻的夫妇,至少也会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妇,因此在看见这名妇人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可就在她想要转身,折返后厨时,眸光一扫,忽然看见那老妇人身后似隐隐约约跟着一道影子。 耳朵里,也传来老妇人与李四娘的对话:“辛苦四娘了,老妇人知道,我这要求着实有些过分,可二十多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吃的这道菜。虽然,那时候做菜的不是四娘,这里也还不是酒肆,我可这心里,始终固执着,惦念着。” “老人家不必介怀,四娘也听过,说是在四娘之前,这里还曾有过两任主家。这第一任,是个卖米粮的,后来遇到灾荒年,又赶上战乱,铺子一下子就倒了,于是转手给了第二任主家。这第二任主家,是一对打鱼的夫妇,丈夫擅长打鱼,也擅长做鱼,于是夫妇两个就将这米粮铺子改成了鱼庄,平时里既卖鱼,也卖跟鱼有关的饭菜,生意好的不得了。我爹娘年轻时,也是这里的常客。” “是呀是呀,那时候生意是很好的。”老妇人眯着眼,似陷入了沉思:“那个人,很会捕鱼,也很会做鱼,不管是大鱼、小鱼,到了他的手里,总能变成各种各样好吃的饭菜。我从未见过那样灵巧的双手以及那样灵巧的心思。” “那后来呢?”李四娘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却见老妇人低头沉默了。 “四娘勿怪,我娘她近些日子总是如此。”年轻人拱手,接过四娘手中的鱼,又亲自盛了一碗,放在老妇人的跟前:“娘,您尝尝看,是否是您想吃的那个味道。” 老妇人点点头,吃了一小口,眼泪跟着淌了出来。 “娘,可谁烫着了?”年轻人紧张的问。 老妇人摇了摇头,起身:“贤儿,咱们回去吧!有劳四娘了,这鱼很好吃,只是再好吃的鱼,都不是那个人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