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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灭了这阳气,就得灭绝活人的生机,可如果灭绝了活人的生机,那一具寻常死尸又如何能助鬼怪还阳?! 可如今,她的好大儿却想了这样一个绝妙的主意,竟以活人的身躯做棺,以七星钉这样的镇邪之物暂时断绝活人的生机,做出一副“活棺材”来,以供鬼怪上身。而待到鬼怪上身、将原主的魂魄驱逐后,再拔出钉子,那么这副“活棺材”体内生机再起,连带体内的魂魄共同还阳,瞒天过海,成为真正的活人……妙啊,妙不可言! 这样的主意,当真是澹台越想出来的吗?! 红衣娘心中又是狂喜,又是狐疑。 谢非言恍若未觉,艰难喘息,低低说道:“这样的法子,我觉得有很大的成功率,但是因为贪生怕死和畏惧痛苦……我迟迟没有去尝试,也没有告诉你……但如今……如今我已经彻底没法子了……妈……我已经……走不下去了……” 红衣娘心想也是,便暂时按下了那一抹浅浅的狐疑。 ——哪怕澹台越这个“活人棺”的法子来头有异,可能还藏着点别的故事,但又如何? 这个法子的确可行性极高。 更何况澹台越的确已经走到了尽头,就算他不将这副活人身躯送给红衣娘,他也绝逃不过明天晚上的公人祭,所以走到绝路的澹台越,准备将自己的身体废物利用,送给一心还阳的红衣娘,有套逻辑有什么问题?与红衣娘十八年母慈子孝的澹台越,又有什么理由在自己死前花费功夫来陷害她这个“娘亲”? ——没问题的,一切都没问题。 一切都在掌控中! 红衣娘像是看到了还阳后的日子,心中越发激动起来,嘴上同谢非言假模假样地心疼推辞几句后,就扭头去旧教室里找钉子了。 如今谢非言所在的旧教室,是一个废弃许久、被当作杂物间的教室,各项工具自然很多,所以不到三分钟,红衣娘就找到了一把看起来就很沉重的铁锤,和七颗寒芒闪烁的钉子。 可待到红衣娘当真拿着这两样东西时,她反倒有些迟疑了。 ——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真的要用这种阴毒之法对付她的“儿子”吗? 哪怕红衣娘一开始就是抱着抢夺澹台越身躯还阳这目的来的,但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用这种狠毒的法子对付澹台越,于是这会儿,红衣娘看着自己手上的物件,脸上不由得带出了两分迟疑。 但到底是还阳的诱惑太大,红衣娘只思考了短短数秒,就狠下了心,带着锤子与钉子来到了谢非言身前。 “我儿,这个七星封棺……该怎么做?” 谢非言垂着眼,声音越发虚弱:“要在活人身上做成七星封棺……也要用到七颗钉子,钉到七个地方,彻底封住活人的气息,才算是做成了这副‘活棺材’……而这七处地方,就是左右涌泉、左右合谷、气海、膻中、印堂……” 封住左右足心和左右虎口,是封住活人身躯的行动力,只能算是做好了“活棺材”的棺材盖,而最后三颗钉住小腹、胸口、眉心的钉子,才算是彻底封棺。 红衣娘这会儿才算是真正相信了谢非言的话,毕竟这一套钉子钉下来,活人绝对钉个半死,哪怕谢非言心里揣着什么恶毒念头,也是绝对没有行动力实施了。 红衣娘想到这里,心中再难按捺,一脸凄苦地向谢非言看了一眼,接着又挤出几滴鳄鱼眼泪后,便在谢非言的催促下迫不及待地拿起了钉子与锤子。 第一颗钉子,钉在左足的涌泉穴。 红衣娘为谢非言脱了鞋袜,于是那钉子刺入肉身的冷与痛也越发清晰起来。 谢非言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白了,黑暗的教室里,路灯从窗外幽幽地照了进来,晃得谢非言的两颗眼珠子像狼又像鬼,竟似是飘着两朵幽幽鬼火。 “继续。”谢非言说。 红衣娘的手莫名抖了抖,一股难言的不安竟化作了恐惧,攥住了她的心。 明明她已经身死多年,这一刻的她却又好似重温了濒死的那几秒。 “那……那就……就继续……” 红衣娘强自镇定,铛的一声,在谢非言的右足涌泉穴钉下了第二颗钉子。 谢非言微微阖眼,气息微弱至极,好似连痛呼都不能够了。 红衣娘唯恐谢非言在自己钉完钉子前就一命呜呼了,于是接下来,不等谢非言开口催促,她就动作极快地在谢非言双手虎口处钉下了第三颗与第四颗钉子,断绝了谢非言四肢的行动力。 第五颗钉子,在气海。 气海这个位置,在神秘学上来说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传说中的金丹就在此孕成,而武侠小说中的内力也储存于此处。破了气海,就相当于破了旁人的前途。 不过当鬼的不讲究这个,更何况末法时代谁能修仙? 于是红衣娘毫不犹豫地砸下了锤子。 咚! 谢非言蓦然咳嗽起来,原本残破微弱的呼吸这时却像是破了口的风箱,叫他喉咙里发出了骇人的嗬嗬声。 但就算是这样,待到谢非言咳嗽平息后,他那双通红的眼珠毫不动摇地看向了红衣娘,带着血气的声音嘶哑道:“继续。” 红衣娘的手又一次开始抖了。 第六颗钉子,在膻中。 所谓的膻中,是人体两乳.头的连线中点,靠近心脏却又不至于刺破心脏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