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好戏开场了(四)
交人! 李恪,一国太子! 赔款! 白银,五百万两! 割地! 南郡、廉州! 阮江的任何一个条件,用狮子大开口来都不足以形容其贪婪,完全是蛤蟆吞天的架势。 每一个条件对大雍来说,都是无比苛刻,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即便是韦谦与崔汝这些恨不得太子李恪去死的人,哪怕心里面再怎么期盼李恪被广南人抓去、颜面尽失,也不敢公然说出将一国太子拱手让人的话来。 就像次辅姚希圣,也只敢把广南入寇的责任推到李恪头上,让李恪去向广南赔罪。 至于赔款五百万两,别说如今的户部府库空空,就算是拿得出来,从雍帝到京都府内最普通的百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答应这笔巨额赔款。 这都已经不是赔款,是阮江在对大雍敲骨吸髓,敲诈勒索了。 唯一有点可能的,反倒是割地。 只是大雍前两年才因为西线失利,割长沙郡给西蜀。 若是这次又割南郡和廉州给广南的话,怕是天下都要震动,士林离心,百姓们都要开始议论,是不是“国之将亡”了。 雍帝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阮江早已经被雍帝戳了百八十个窟窿了。 然而阮江笃定大雍必然会让步,不仅不会伤他分毫,还会有条件的答应他提出的部分条款。 他之所以抛出三个大雍绝不可能答应的条款,无非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对于崇尚实力为尊的广南来说,李恪这个大雍太子于阮江而言真的是可有可无。 这也是大雍最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之所以把这个条款放在最前面,目的就是为了拉高大雍的心理预期。 阮江的目的也不再赔款上面,给出一个巨额数字,同样是为了方便与大雍讨价还价。 他真正想要的是象郡之地,至于廉州,更是志在必得。 在此之前,阮江从黎雄新送来的战报中得知,广南大军在交州肆虐,已经全据南郡,并三面出击。 西、北两面的邑州与滇池同样是山岭起伏的贫瘠之地,广南人对山岭中的蛮夷兴趣并不大。 唯独最重要的东路,却被大雍太子李恪堵在廉州,不得寸进。 若是能逼迫大雍朝廷答应将廉州割让给广南,对阮江个人而言都有极大的好处。 如果阮潢所率大军能攻破廉州,日后也很有可能会抢掠搜刮干净之后放弃,因为广南未必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还坚守一座空城。 但是,廉州已经被割让给广南了的话,那意义又不一样,这是在为广南开疆拓土,阮潢绝对不舍得,也不敢轻言放弃。 对阮江最有利的情况则是,阮潢被堵在廉州,对近在迟尺的花城望洋兴叹; 但大雍朝廷却被阮江逼迫,割廉州求和。 若是如此的话,消息一传开来,阮江在广南的声望必然急剧飙升,超过“无能”的阮潢,那是迟早之事。 到时候,阮江就未必甘心只守着一个正军大将军了。 不说阮江自己的如意算盘,崇政殿内的大雍群臣们早已经被阮江丢出的三个苛刻条款炸开了窝: “太子再怎么有错,也只能是陛下能处置,交给广南的话,我大雍还有何脸面可言?” “赔款五百两实在太过,若是有五百万两,还不如用来和广南人打一仗!” “南郡、廉州想来都是边鄙蛮荒之地,若是能以此换得广南人退兵,未必不可以谈一谈。” “谈什么谈?我大雍泱泱大国,岂能向广南低头?” “不低头又能如何,难道你有本事去交州说服广南人退兵吗?” “我……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觉得,泱泱大雍丧权辱国,实在有愧先人。” “这等祸事都是太子招惹来的,退兵也好、议和也罢,交给他去善后就是了,何必让陛下如此为难?” …… 群臣们议论纷纷,有义愤填膺的,有忧心国事的,也有不忿太子李恪惹了事就躲起来的。 对于阮江提出来的条件,几乎所有人的选择都一致: 割点瘴疠之地可以谈! 赔款数量实在太多承受不起! 交人,绝不可能! 阮江明知道大雍的底线在哪里,却仗着广南如今在交州战场上的绝对优势,蛮不讲理的说道: “人,必须交给我大京处置,大雍不得过问! 银五百万两,一两都不能少! 象郡、廉州都已经落在我大京手中,大雍允与不允,我大京都决不可能吐出来。” 阮江的蛮横再一次将君臣上下激怒,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这个黑肤蛮夷抓起来,抽筋剥皮,凌迟处死。 只怪大雍自己不争气,在交州输的一败涂地,以至于让这宵小恣意逞凶,大雍朝廷却束手无策! 阮江越发看透了这些色厉内荏的大雍君臣,狂妄的叫嚣道: “三条条款,不容商议,大雍唯有答允一途,否则我大京皇帝一怒,必然挥师北上,与西蜀、东夷和北戎等友邦会师中原!” 就在大雍君臣都被阮江的狂妄和贪婪激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崇政殿外突然一阵骚动: “启禀陛下,广南使者在承天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