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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打不开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从餐厅出来情绪一直都还算平静的也宸却突然像是被面前打不开的门给戳中,他莫名一阵火气,动作粗暴地反复拧着门把。 数次之后,终于猛地一脚踢到防盗门上。 这处仓库远离烟火气重的住宅区和商业街,当初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方便乐队练习的时候不会打扰到周围邻居,一到夜里这里便鲜少有人经过,静谧的小巷深处接连传来“哐哐哐”的声响。 也不知道踢了多久也宸才双眼通红地停下。 也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想要打开面前这扇门,可这门越是打不开他就越是生气。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和他作对,都让他不如意。 他甚至从心里涌出一股委屈似的无力感。 居然连扇门都打不开。 也宸胸膛起伏着,两只眼睛涩得生疼,他紧咬着下唇硬憋着想要滚出眼眶的泪意。 突然“嘎吱”一声,铁门被推开时刺耳的声音引得也宸回头。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狼狈的表情,甚至说连来人是谁都还没看清,就被来人拽着胳膊扯入对方怀中。 有些苦涩的木质香水味强势钻入鼻腔,隔着两层布料他也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盛夏的夜晚,空气里都带着夜风吹不散的黏糊糊的燥意。 许遇行找了也宸一晚上。 天知道他在发现自己没有也宸任何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除了学校、家和画室以外也不知道也宸会在哪些地方逗留,对也宸的一无所知和他父母如出一辙时有多懊恼。 那一刻许遇行觉得他和郁辛、也泽阳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来工作室他并没有抱有任何期待,却在下车时听到仓库里拆家一样的动静。 这个点队友都在演出,不可能是他们。 而在看清也宸猩红的眼眶和他脸上将哭未哭的表情时,许遇行只想抱抱他。 甚至可以说,身体先于大脑做出行动。 当他那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大步上前,展臂把人塞进了怀里。 许遇行顾不上自己现在一身的汗,他只想抱着也宸,揉揉他的脑袋,告诉他:“没事了。” “没事了,”他一手搂着也宸,一手放在他后脑勺上,以一个绝对保护的姿势安抚着也宸,“我来了。” 也宸埋首在许遇行肩头,他一声不吭地任由许遇行抱着,对于许遇行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他眨了眨眼,目之所及却突然一片模糊。 许遇行能清楚感受到肩头的湿润。 这是也宸第一次如此坦然的在他面前宣泄自己的委屈和不甘,可许遇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只觉得心疼。 因为这小孩儿连哭都是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在之前的十几年里,他不知道像这样偷偷地藏起来哭了多少次。 许遇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收紧手臂,将也宸抱得更紧一些。 院子里安静到能听到草丛中此起彼伏的虫鸣,门外路灯悄悄在地上拉出一个两人相拥的细长身影。 - 也宸并没有哭多久。 他一直任由许遇行抱着不动的原因,只是因为觉得丢脸。 十八岁的少年人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很在意,比如在他们看来哭是一件很丢脸并且一点都不酷的事情。 而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宸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晚上,但天气仍然很热,两个人抱在一起更是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毛孔的呼吸,热上加热。 也宸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许遇行松手,他开口:“许遇行,你热不热?” 也宸声音和平时相比带着一点细微的哑,但整体还是很平静。 他的下巴放在许遇行肩窝上,说话时硌着许遇行锁骨,骨头磨骨头两人都有些难受。 明明一开始是也宸被许遇行拥入怀中这么一个姿势,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也宸直挺挺站在原地,许遇行微弓着背抱着他,下巴同样搁在也宸肩头。 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也宸身上。 他闻言先是说了声“是有点热”,才直起上身和也宸拉开距离。 两人分开后也宸第一时间别开脸:“有水吗,我想洗把脸。” 他余光扫到许遇行黑色T恤肩头的一团深色,耳尖一热,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好热。” 许遇行扫了眼他泛红的耳尖,没有戳破他。 他打开工作室门走进去,仓库角落里放着成箱的饮料,都是邵帆的囤货,许遇行从里面拿了瓶矿泉水。 他拧开瓶盖,对院子里背对着他揉眼睛的也宸道:“小孩儿,过来。” 也宸就着矿泉水洗脸,连额前的头发都湿了不少。 但好歹冰凉的水冲掉了眼泪干在脸上的紧绷感,也带走了一些夏日的黏腻。 小朋友一脸的水,连睫毛都湿漉漉地挂着水珠,配上他仍然还带着点红的眼眶,整个人都像个刚过了水的桃子似的。 和他平时非要硬邦邦绷着脸装酷的模样比起来软嫩了不少。 许遇行递了张纸给他:“小宸。” 也宸抬眼,许遇行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个彩纸拉炮,对着也宸一拉:“生日快乐。” 一片寂静,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