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林逸回头看他，屋里没灯，只有从窗户处洒进来的月光，不过却能让他们看到对方的脸。 郑雨说：“相公，我想明白了，只要你对元宵好，我就都听你的。” 林逸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没想到郑雨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也没想到郑雨会答应。 林逸让元宵乖乖的睡觉，他自己站起来，看着郑雨，“你之前是在担心我会对元宵不好是吗？” 郑雨回答他说：“元宵不是你的孩子。” 林逸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如果他不是林逸，那孩子自然也不是他的了，虽然说身体原来的身体，可灵魂到底不一样了，郑雨这是在怕现在的他对元宵不好。 林逸笑了，“谁说元宵不是的孩子，我说他是他就是，不会有人任何改变。” “你当真不介意吗？”郑雨问，语气里还是带了怀疑。 “当然，我说了元宵就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那完全没必要。”林逸说的相当肯定。 只要林逸不介意，而郑雨觉得他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林逸主动问郑雨，“那你现在想知道我是谁吗？只要你想知道我的就都可以告诉你。” 郑雨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只知道你是我相公就好了。” 林逸明白了，郑雨还没对他完全敞开心扉，不过没关系，他并不着急。 林逸说，“既然这样那就睡吧，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只要有我在，你跟元宵就可以安安心心的，不管怎样，背后都还有我呢。” 这是一句承诺，对郑雨来说，这是他听过的最重的承诺，也是唯一的承诺，比什么话都好听。 他有些激动，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怕自己会高兴的哭出来，所以他只是对林逸点了点头。 林逸并不在意，躺到了床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顶，在心里想，他也是有责任的人了。一个父亲，一个夫郞，一个孩子，如今这些是他全部的责任。 而今天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让林逸觉得有些疲倦了，他闭上眼很快就入睡了。 郑雨站着看了林逸许久，似乎是在确定什么，待到他确定好了之后才上床睡觉了。 纵然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可这个夜晚其实很平淡，外面的声音只要你不想听，那就什么都听不到。 林逸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清楚的知道他只是一个旁观着，而主角是林逸，就是他这个身体的原主，而另外一个人是郑雨。 这是一个白天，在林家的房子里，很安静，好像只有林逸和郑雨两个人，郑雨在给林逸喂药，可是林逸很不满，将药碗给推开了，用力过大，直接将碗都摔了，药全部都洒在了郑雨的身上。 林逸对郑雨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真没用！” 充满嫌弃的三个字让郑雨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却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然后拿了出去。 碎片被扔在了林家门外的草丛里，都是杂草，没什么人会去，所以不用担心会割伤人。 在郑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他不该看也不该出现的画面。 在林家的对面，林老二正在跟李冬儿拉拉扯扯，而林老二的手很是不规矩，老远郑雨就能看的出来。 郑雨躲了起来，将过程看了个清楚，林老二将李冬儿的衣服给撕烂了，还将亲了李冬儿。 郑雨被吓着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更是想都不敢想，这样超越伦理行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围了。 郑雨很害怕，而且很慌乱，再给林逸喂药的时候把林逸给烫着了，林逸再次给了他脸色看，还骂了他一顿。 郑雨为了这个不该看到的画面乱了好几天，谁能看的出来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他谁都不能说。 直到有一天，那天还是郑雨和林逸在家，元宵跟郑雨，郑雨做午饭的时候林老二突然来了，说是来找林富，但是他们都不在，林老二也没走，就跟郑雨说话，那毕竟是长辈，郑雨不能不搭理，只能被迫的跟他聊天。 到后来，林老二突然走过来抱住了郑雨，郑雨吓了一大跳，连忙挣脱，然后拿着手里的菜刀吓唬林老二，整个人满是防备，面上也是慌乱的，那天他看到的画面再次冲击了他。 郑雨竟然直接拿刀追着林老二砍，林老二害怕了，就跑了，可这件事情到底让郑雨害怕了，不管何时他身上都带了能伤人的东西，有时候是针，有时候是石头，镰刀，菜刀，锄头，让他变成了惊弓之鸟。 看到林老二的反应尤其是大，每次看林老二的眼神都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一样。 直到林老二的一句话彻底的击垮了郑雨，林老二对郑雨说，这一切都是林逸同意的。 郑雨不敢去问林逸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却永远的将话记在了心里。 郑雨对林逸也不再那么细致了，甚至是产生了怨恨。 林逸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用元宵威胁郑雨，如果郑雨不对他好，不把他放在第一位，他就把元宵卖了，反正是个不值钱的哥儿。 威胁的话是起了作用的，郑雨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心底，没跟谁提过一句，照顾林逸也更加的细致了，但是他对元宵也更加的紧张了。 郑雨对林逸是害怕的，或许是林老二的话是随便说的，或许林逸的话也是随便说的，可是在郑雨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的伤痕。 只不过郑雨藏的太深，以至于谁都看不出来。 林逸猛然惊醒，大汗淋漓。 刚刚的的那一个梦似乎就只是想让他看清楚整件事情一样，也让他知道郑雨原来是恨林逸的，而且很深。 可这些原主的记忆里都没有，林逸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却觉得害怕。 如果是真的呢？那郑雨的心里到底藏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如果不是真的，那为什么就偏偏有了这么一个梦？ 半夜惊醒，林逸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记忆也没给他丝毫头绪，但是总不会凭空而来。 或许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原主不知道，也或者说原主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都当做不重要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林逸也从郑雨平常的反应中看出来了，他看起来很温顺，很听话，甚至可以说是无条件的服从林逸，但他的心里确实是藏了的事情的。 事情对林逸来说有些诡异了，不过这是一个预兆，让林逸觉得他有必要更加关注郑雨一些。 被事情给困扰住了，林逸也睡不着了，干脆悄悄的起身了。 他想去看看孙秀还在不在，刚开了门竟然听到了堂屋有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竟然是林老三在说孙秀。 “我是留不下你了，三小子我也不会让他留你的，你不知道错，觉得你是对的，那你就去找你另外两个儿子去，他们过几天就从衙门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跟他们住去，你为他们瞒了三小子这么多年，他们总该不会亏待了你。” 回答林老三的只有一阵抽泣声，林逸不得不承认，孙秀是个厉害人物，这当真是够能哭的。 林老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当初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哭一声？你现在知道哭了，谁还怜悯你不成？你自己不想想，你好意思面对三小子吗？你对的起他吗？你还想留下来，想都不用想了，天一亮你就走吧，看到你就心烦！” 之后似乎是林老三要走，孙秀拉住了他不让他走，哭着说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林老三好像没理会他，林逸听到了关门声。 林逸也不好出去，听到关门声就在知道外面已经结束了，他也把门给关上了。 林逸准备继续去床上躺着，就算睡不着躺着也比站着舒服。 结果他一回头，郑雨就站在他背后看着他，林逸魂都给吓没了，差点就叫出了声。心惊肉跳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呢？” 做什么，听墙角啊，林逸心想这难道看不出来吗？ 不过嘴上回答却像是另外一回事了，“哦，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是阿爹跟阿么在说话，所以就开门看了看，不过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现在也没声了，也没啥事。” “哦，既然没声音了，那相公你就赶紧睡吧，你不是说要给妙手堂送草药吗？那你最近都得上山去挖草药啊，要是睡不醒早上起来可就难了。” 林逸自己还真把这事儿都给忘了，后面的事情太有冲击力了，前面那点小事已经不重要了，没想到郑雨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郑雨这话也给了林逸一个很好的借口，林逸应了一声，然后就爬上床睡觉了，他在琢磨着要怎么处理孙秀，孙秀不走，这可真是个难事，其实最好还是他自己离开最好了。 结果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人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的睡的实在有些晚了，第二天早上也就理所当然的晚了。 林逸醒来的时候郑雨和小元宵已经都不在床上了，他穿好衣服挠着头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正门口的时候林老三竟然在抽旱烟。 林老三确实有抽旱烟的习惯，不过在林逸病了之后几乎都不抽了，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抽上一口，那时自然是高兴的，现在看着却是愁云密布。 林逸看到这一幕心里觉得很难受，孙秀跟林老三这么多年，只怕还是头一回被林老三打吧，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林老三也是绝对不会打孙秀的，如今人打了，这心头可当真是不好受。 人之常情，林逸是能理解的，毕竟谁也不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逸走了出去，在林老三身边蹲下，“阿爹，怎么一大早就抽上了？” 林老三吧唧了几下，然后重重的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雾，云雾缭绕。 林逸都看不下去了，直接把烟杆给拿走了，“这东西抽多了对身体不好，阿爹，还是不要抽了。” 林老三倒是没有让林逸把烟杆还给他，只是一副愁容满脸的样子，话也不说一句，也不看林逸，而是盯着远处看，至于看的是什么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林老三不跟他说话，林逸也没办法，只好起身出去转了一圈，发现竟然没看到孙秀的身影，于是林逸又只好跑回来问林老三，“阿爹，阿么呢？人怎么不见了？” “我把他送回去了，以后都不用管他了。” 林老三就这么回了林逸一句，依旧没看他一眼。 而林逸却明白了为什么他一大早就坐在门口抽烟，没想到林老三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果断一些。 听到这话林逸不知道接什么话比较合适，干脆的就不说话了，继续蹲在林老三身边，还把烟杆还给了他，林老三拿着，但是没抽。 “三小子，以后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他们两个养你阿么一个难道还养不起吗？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这个家是彻底的分了。” 林逸就静静的听着，然后应一声，林老三就跟细细的说现在家里的情况。 “家里还欠了不少银钱，就不让你阿么管了，我们自己还，不要他们一文钱，也不给他们一文钱，这件事情是他们对不起你，三小子，你没做错，也别多想不管怎么样还有我这个当爹的在呢，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嗯，阿爹，我知道了，欠债的钱我们现在有了，不用担心。” 林逸这么跟林老三说了一句，不过林老三似乎没听进去。 还在接着跟他说，林逸也就只好听着，听他慢慢的说完。 完了之后林逸才问林老三，“阿爹，昨天大哥他们没回来，衙门那边是怎么判的？” 林老三说：“县大老爷说让他们给我和你阿么养老，就是不养两个也要养一个，要是不养就每个月给你米油，尽他们应该尽的孝。”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怕是要些日子吧，昨天打了他们，每二十板子然后就给关起来了，说过些日子再放他们回来。” 只是这个过些日子并没有具体的期限，林老三也不知道。 林逸听了这话心里还是很爽快的，吃牢饭或许对于林富林贵两人不算什么，但是打板子却是很有用的，这种人，只要打的疼了才能让他们长记性。 林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林老三说，“阿爹，你也别发愁了，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要是再发愁那就跟不好受了，你也说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那过就是了，我这身体日渐好了，把家里欠的钱都还了，我就琢磨再去考个秀才，能把家里的税给免了，然后再挣点钱修个好点的房子，只要有心，这日子肯定是能越过越好的。” “是啊，越过越好。”似感慨似向往的说了这话林老三就起身走到院子里去了，林逸知道他还是需再好好的想想，所以也没去打扰他，转头去找郑雨去了。 他刚刚不仅没看到孙秀连郑雨也没看到，不过对于郑雨他倒是不担心，估摸着是出去了。 林逸出了院子门，老远就看到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往他这边走，显然就是郑雨带着元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