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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丁羽西都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幻觉。 ……这真的是自己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吗? 但是不等她细想,时景歌脸上就挂上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老话说得对啊,远香近臭嘛。” “您瞧我半个月不回来,您看我多亲近啊。” “不比天天在您眼皮子底下让您头疼的强吗?” “我以前在家,还嫌您唠叨我烦,这半个月在外边,可想死我了。” “臭小子,”丁羽西一巴掌呼在时景歌脑袋上,突然发现时景歌眼角下面一片青黑,心底倏地一软。 罢了罢了,以前这小子在家,老爷子一天能挑他两三个毛病,连他们都经不住老爷子天天挑刺呢,更何况这臭小子? 想往外跑,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这么想着想着,心底难免生出几分怨愤,老爷子偏心也偏的太过了些,都是孙子,凭什么见了那位就跟见了亲的一样,见了小歌就跟路边捡的一样? “还不快去给我找个花瓶?”丁羽西瞪着时景歌,“就让我抱着这花不撒手了是吧?” “这么大的人了做点事也不知道考虑周全?” “得令!”时景歌站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给丁羽西行了个礼,这才出去找花瓶。 丁羽西盯着他的背影,不自觉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都可以说服她了。 ……连个头都比她高那么多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声陡然传来,“这是在干什么呢?” “二弟又给你买了花?又是什么节?”那人轻笑道,“你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好,二弟也是浪漫,什么都能想着,不像我家那位,木讷的很,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什么都记不住。”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让人心里不得劲呢? 丁羽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都走到楼梯边了,她抬头望去,见是大嫂赵云雅,便挤出一个笑容,轻描淡写道:“不是他。” “是我家那个混小子,”丁羽西轻描淡写地开口,但语气里是满满的骄傲,“出去了小半个月,也懂点事了,知道回来的时候还给当妈的带束花。” “好看吧?”丁羽西笑道,“这臭小子亲手挑的呢。” 赵云雅唇角一僵,语气淡淡,“好看。” “不过我记得你最喜欢的花不是玫瑰呢吗?”赵云雅故作惊讶地说道。 丁羽西笑了起来,表情难掩甜蜜,嗔怪道:“还不是臭小子他爸搞的鬼?不许那小子送玫瑰呢,说是只有他这个当丈夫的才可以给我送玫瑰,连孩子的醋都吃,什么东西。” 赵云雅被噎了个结结实实,只皮笑肉不笑道:“还是你们一家三口会玩。” “那是比不得大嫂一家兢兢业业啊。”丁羽西笑容也淡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时景歌的声音陡然传了过来,“妈,您看这个花瓶怎么样。” 见到赵云雅,时景歌的笑容收了收,平和道:“大伯母。” 赵云雅对他点了点头,“小歌晚上留下来吗?我去跟厨房说说,多做两道你喜欢的菜。” 丁羽西的表情陡然一变,赵云雅这是在跟她摆女主人的谱? “那就麻烦大伯母跑这一趟了,”时景歌淡笑道。 “不用。”赵云雅摆了摆手,施施然地看了丁羽西一样,下楼去了。 丁羽西瞪时景歌,“你拉我干什么?” 时景歌眨了眨眼睛,“大伯母愿意跑这一趟就让她去跑呗,你这么想,你还支使了她一趟呢。” “咱赚了。” “赚个锤子。”丁羽西瞪了时景歌一眼,将手里的花插在时景歌手里的花瓶里,也懒得计较这些小事了。 时景歌看着低头摆弄花束的丁羽西,突然道:“妈,要不您和我爸也住我那去吧。” 丁羽西惊愕地看了他一眼,“那怎么行?” 他们家全搬出去了,不是将一切都拱手让给大房了? 可是老爷子心中早有决断,又如何能改变呢? 但是这一点,现在的时景歌还不好说出来,也没必要让丁羽西还算不错的心思上添一层阴霾。 于是时景歌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变着花样逗丁羽西开心。 那一天的晚饭,也是全员到齐,还算平静。 时景荣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时老爷子也差不多,又一向讲规矩,食不言寝不语的,饭桌上也没人触他眉头。 吃完饭,时老爷子跟大家说了会儿话,可能是时景歌大半个月没回来了,时老爷子破天荒地没有挑他刺,只是关心了几句衣食住行罢了。 末了,时老爷子问道:“要是住不习惯,就回家来。” “要是衣食不习惯,就从家里带几个人走。” “那我可不客气了,”时景歌眼珠子一转,笑道,“我还真想带俩人走。” 时老爷子一开始只不过是场面话,但是话都放出去了,小辈都开口了,他还能拒绝吗? 只是表情多少变得淡了些,只道:“好啊,想带谁?” 丁羽西连忙给时景歌使眼色,示意他闭嘴,但是时景歌就跟没看到一样,笑嘻嘻道:“我想带花园的李姨走。” “李姨把花园打造的那个漂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