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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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送你吧。”周扬说。 将人带到面包车边,周扬打开车门,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踩空,他一把扶住她手臂,把她提上副驾座位。 周扬坐上车,插入钥匙正准备发动,他忽然低骂了声,“靠……” 侧头看边上,周扬叫她:“赵姮?” 赵姮扶着额头,闭着眼回应:“嗯?” “你有没有代驾电话?”周扬差点忘记自己喝了酒,他从没叫过代驾,不知道怎么叫。 赵姮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昏昏沉沉地翻找代驾号码,翻半天也没翻出。 周扬说:“给我。” 赵姮把手机给他。 周扬一边翻一边问:“代驾叫什么?” 赵姮低头回想,视线却被周扬的裤腿吸引。他深色的牛仔裤上东一块印子西一块印子,隐约能辨认出鞋印纹路。 赵姮的记忆不太确定:“姓吴……可能姓蒋……” 周扬一路翻下去,看到了“蒋东阳”的名字,周一那天才看到过,他现在还没忘。 他朝赵姮看一眼,见她低着头,他继续往下翻。赵姮的通讯录人数好几百,大部分备注都是某某医院,某某医生,某某主任,周扬看得眼花。 “我很久没叫过了。”赵姮半阖着眼说,“以前都是帮客户叫的,一次要一百多……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周扬一顿,“一百多?” “嗯……”赵姮没什么精神,她想就这样睡过去。 周扬默默地把手机放回她包里,替她系好安全带,他将车开了出去。 开到小区门口,他又靠边停住,叹口气,重新拿出赵姮的手机,拨通代驾电话。 快过年了,酒驾查得严,周扬不想碰这运气。 姓吴的代驾到的很快,他第一次代驾这种后座全拆了的面包车,震惊之余仍谨记本职工作,将折叠电动车一收,他就上了车。 开车前他问:“老板,去哪里?” 周扬随意地坐在后车厢的一堆工具上,他拍了下赵姮的肩膀:“回家?” 赵姮皱着眉,“随便开吧。” 代驾闻到很浓的白酒味,猜她喝醉了,他又问了声:“老板,到底去哪啊?” 周扬说:“你先往环西北路开吧。” “好嘞!” 面包车不如轿车稳,坐在上面摇摇晃晃,赵姮愈发困倦。她的思绪胡乱游移,脑海中闪过许多场景和人,统统光怪陆离,面目可憎。 她又想到刚才她发脾气胡乱踢人,中途似乎踢空了,此刻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后来那人把她双脚抱住,移动了一下位置,她才再次踢到对方。 她的思绪在之后的几十秒内变得空白茫然。 周扬在后面勉勉强强坐稳,他一手扶着副驾车椅,眼看快到环西北路,他对前面的人轻声道:“快到你家了。” 等了会,没回应,倒是副驾开口:“小美女睡着了。” 周扬探向前,轻拍赵姮肩膀,将她叫醒:“到你家了,你住几幢?” 得不到回应,他又问:“你家有没有人?打电话叫人来接一下?” 这回前面的人终于摇头,“没人。”顿了顿,“房东在开party。” 周扬摸了下她的额头。 病中还喝了大半瓶二锅头,她现在状态很差。周扬说:“那去我家?”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 周扬放下手,又问一遍:“去我家?” 前面的人依旧没答。 周扬道:“去兴桥路新兰小区。” 代驾回道:“好嘞!” 没多久到了地方,代驾直接报价一百,周扬不确定有没有被宰。他把钱付了,打开副驾车门,代驾骑上折叠小电瓶跟他说再见,他随意地抬了下手。 周扬扶着车门说:“到了。” 椅子上的人面色微红,略重的呼吸带出浓浓酒气,嘴唇已经干裂,眼角还有水珠,不知是哭出来的,还是睡出来的。 模样有些狼狈。 周扬扶着门,探进车内,盯着她的脸,低低地说了句:“胆子真大……” 赵姮睁开眼。 周扬与她对视,赵姮不语也不动。 过了几秒,周扬将她安全带解开,握住她手臂说:“下车吧。” 赵姮这才下了车。 她脚步不稳,眼中画面微微晃动,她这回主动扶住周扬手臂。周扬把她带进单元楼,手动打开楼道灯开关。 楼梯窄,他不方便扶人,周扬把手松开。赵姮握着扶手拾级而上,每落下一步,脚腕处就传来一股疼,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 走完一层,她问:“到几楼?” “二楼。” 她强撑到二楼,又要往上走时,被人握住手臂。 “到了。”周扬说。 周扬打开门,直接将意识不清的人扶进自己卧室。中午起床时他没整理床铺,这会儿床单皱着,被子也成团状,摇摇欲坠的贴在床沿。 周扬让她坐好,他抱着被子去阳台上抖了抖,回来后见她斜靠在床头,他说:“你先睡会儿。” “嗯。”赵姮把鞋脱了,自己盖好被子。 周扬把手机充上电,回到客厅,拿上钥匙又一次出门。 下楼梯时他一个没留神,踩空一脚,等走出楼道后被冷风一吹,酒劲才稍稍消散。 小区附近就有一家药店,周扬买了一盒退烧药和一支温度计,想了想,又加一盒感冒药。 大步回到家中,他打开卧室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被掀在半边。 周扬手搭着门把,静立不动。 “你去哪了?” 周扬回头。顿了两秒,他才走到沙发边,对靠在沙发上的人说:“去买了点退烧药。” “我想喝水……”赵姮是出来找水的,没找到。 “我现在去烧,你去躺一会。” “嗯。” 赵姮站起来没马上走,她要稳一稳才能看清路,走了几步,她准确地找到了之前呆的那间卧室。 周扬去烧开水,水烧开后放到窗口晾凉。他走回卧室,见赵姮的外套扔在一边,她人则裹紧被子躺在床上。 周扬走到床头,让她测量体温,测完果然发高烧。他把电热毯打开,出去将温水端进来,说:“先吃药。” 赵姮从小大到只发过一次烧,往年最多得感冒。她没吃过退烧药,将药吃下,她又连喝一杯半温水,喝完再次躺下。 周扬给她续上一杯水,杯子摆在床头,他去厨房煮泡面。 他还没吃晚饭。酒喝得有些急,肚子倒不是太饿。他点燃一支烟,慢慢地等着锅中水烧开。 煮完面条,他也不盛出。周扬直接从锅里捞,才捞两口,忽听到玻璃碎地声,他快步走到卧室,一眼就看见水杯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水也洒了一地。 赵姮额头和脖颈上全是汗,她坐在床头说:“太烫了,我想关电热毯,抱歉。” “没事。”周扬无所谓地说,“你接着睡。” 他拿来抹布和垃圾桶清理碎玻璃,清理完问:“我煮了泡面,你吃不吃?” 赵姮摇头:“你自己吃吧。” 周扬没勉强,他出去时顺手将房门关上。 赵姮头很晕,口中也极度干渴,她没叫周扬再给她倒杯水。嘴唇蜕皮,浑身是汗,她睡不着。 周余伟和他父母一起住,往常也都是他到她家过夜,这回是她第一次留宿异性家中,她是成年人,知道这一行为有可能衍生的种种结果。 明天之后他们不会再见了。 赵姮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昏昏欲睡时,她听见开门声,她一怔,睡意打散。 脚步声渐近,她闭着眼,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抓着床单。对方小声叫她:“赵姮?” 赵姮依旧睡着。 “赵姮?”对方又唤一遍。 赵姮缓缓呼吸,正待睁开眼,嘴唇上却突然贴来一物,轻轻滑过,干裂的唇得到滋润。 赵姮慢慢睁眼,看到周扬弯着腰,手上拿着她的润唇膏。 客厅灯光洒进卧室,周扬避开她双眼,掩饰着尴尬道:“刚从你包里找出的,你自己擦一擦。” 赵姮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周扬等着她拿。 可方向相反,那双手最后落在他的颈后,一对唇随之贴来。 周扬一顿,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将润唇膏放到床头柜。过了会,对方依旧没有离开。在察觉她嘴唇微动时,他迅速将她后脑勺扣住。 周扬闯入她的牙关,赵姮一下没法呼吸。他压上来时,重量让她一滞。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床被子,一时没法蹭开。 动作都有些急促,周扬尤其,他手劲大,吻她时带着凶狠,赵姮有些疼。 赵姮撩起他的毛衣,周扬的手摸到她后背一层冷汗,他突然停下,最后伏在她身上说:“你酒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