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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两人准时在一家幽静的饭馆见面,在最里侧的包厢坐了下来。 “以后要戴口罩了。”陆知源看着他大大咧咧素颜扣了个帽子就出来的样子,温文地笑了笑,“要不然,可得要被堵得路都走不动了。” 阮亦舟愣了一下,也笑了:“没有那么夸张。那我们开始?” 陆知源颔首,让服务员上了两杯茶,自己拿出了一份资料。 效率很高。 这是阮亦舟跟陆知源聊天的时候的第一想法。 短短几天,对方不仅把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还给他做了一份比较详细的规划表,表格的内容与阮亦舟以前自己的工作室做出来的详尽程度几乎旗鼓相当。 他翻的同时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只是在仔细看完一遍了之后,他还是开了口: “所以,天澜想跟我签的合同年限,是十四年。” 艺人约有长约和短约,他跟闻耀签的是五年,一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数字。 而据他所知,天澜一般艺人签的是七年约。 十四年,这是翻了一个倍。 “是。”陆知源顿了一顿,坦然地应了声,“是十四年。” 他看着阮亦舟,露出了一个笑。 他长得温和,这个笑几乎给人如沐春风的味道,与此相配的,是他不急不徐的声音: “公司商量了一下,违约金两倍实在是有点多了,没这个必要,但是因为你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所以在签约年限上,我们想进行延长。” 他顿了顿,面上稍稍有些无奈,“我知道十四年乍一听是有些长了,但是公司签人也有一定的标准,你应该也知道,天澜其实不缺想签约的艺人。” 阮亦舟顿了顿,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的资质是很好的。”陆知源道,“但是你身上的合约确实有些麻烦,所以公司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签了天澜,一定是我亲自带你,无论是资源还是戏约,我都会给你争取最好的。” 这句话他说得笃定,阮亦舟知道,陆知源是在对他做出承诺。 而不同于凌洁,对方是真的会做到这些。 他沉默了一瞬,开了口:“我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么?” “当然。”陆知源点头,然后看着站起身的阮亦舟,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叫住了对方,“小舟。” “嗯?”阮亦舟回头,看到了对方温和的眸子。 “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咄咄逼人,我其实很想和你做朋友。”陆知源笑了笑,眼里有了些许的抱歉,“但是公司那边,我也需要给一个交代。” 他顿了顿,“我已经以私人名义给你找了一个律师团队。” 阮亦舟愣了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陆哥,你不用……” “就当是见面礼好了。”陆知源道,然后拥抱了一下他,“广告片我看了,拍得很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希望跟你有合作的机会。” 少顷,阮亦舟颔首,轻轻道了句“谢谢”,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饭馆。 * 华灯初上,一晃已是深夜。 回酒店的路上,阮亦舟裹紧了外套,心绪复杂。 他能理解天澜的做法,但是理解归理解,这过长的年限,还是让他犹豫了。 艺人是有花期的,演员虽然没有爱豆对年龄的要求严苛,但是他现在22岁,未来交代给天澜的,依旧是他最鼎盛最优越的一段花期。 他需要衡量,这究竟是不是一段足够划算的交易。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风吹得他脑子有些混沌,尽管陆知源给的条件他很心动,但是莫名的,他突然就有些提不起兴趣。 一路顺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回到酒店,路上,阮亦舟抓着冬天的尾巴买了袋糖炒栗子,一面走一面吃,一直吃到他刷开酒店的房门,他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 他叹了口气,将栗子放到桌上,然后重重地坐回了沙发,开始一边对着面前的磨砂镜发呆,房间里打着暖气,很快,他就陷入了思绪混沌。 睡一会儿吧。 什么陆知源什么天澜,暂时都给他见鬼去。 他在梦里这么对自己说,像是心理暗示一般放心地合上眼睛,把自己团起来,蜷缩在软沙发上睡了过去。 傅煜刷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睡在椅子上的人有一张素净却漂亮的面容,无知无觉的睡颜让他原本皮相里的艳色淡了几分,反而显出一种乖巧来。 似是察觉到了动静,他不安分地动了一动,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一点,黑色的顺毛柔软地蹭在沙发的靠背上,是一个依赖又粘人的姿势。 ……还真是一个惊喜。 傅煜淡淡地想着这人早上简短又冷淡的一个“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先把外套挂到了衣架上,然后看到了一旁冷掉了的糖炒栗子。 伸手试了试温度,他就知道,对方应该睡了有一会儿了。 这样想着,怕对方睡伤脖子和肩颈,他俯下身,准备把人抱到床上去睡,结果刚刚触碰到人,他就顿了顿。 他的omega从不用香水,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一阵淡淡的玫瑰香,这股香气会在发情期的时候格外地浓烈,萦绕在他的周围,就像是一朵热烈盛放的小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