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孙兰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自己初中的时候。老家的初中只有一栋四层楼的教学楼，没有塑胶跑道和绿茵足球场的操场每到下雨的时候都泥泞不堪，但每逢夏季长出来的绿藤可以拿来编花环和戒指，她记得自己编过好几个送给那时最要好的朋友，还有矮小的食堂里万年不变口味的饭菜，虽然落后但是自己过得很开心，那种快乐有多久没体验过了？ 到看到叶楚亦发来的微信消息那一刻，已经十几年了。孙兰一脸茫然的握着手机，这人是不睡觉的吗？！凌晨4点都还在发消息！ 把微信备注改好，孙兰纠结着要不要给他回复，不回复显不礼貌，但是回啥呢？他也没问我的名字啊，是在等我自己发给他？可是人凌晨4点都还没睡，现在发会不会打扰到他睡觉啊？现在才早上九点满打满算人也才睡了不到五小时...不对不对睡觉的话手机应该静音了，那我还是发过去？要不要说早上好啊... 脑海一番天人交战后，孙兰慢悠悠的在聊天栏打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发送，又抱着手机作沉思状发了句早上好过去，怎么感觉自己跟考试的时候一样紧张。 [不行啊孙兰！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以为自己跟个小姑娘似的啊？！人是顾客！顾客！] 拿起枕头打了几下脑袋，把自己从少女怀春的状态强行抽离下床洗漱，穿衣服的时候孙兰悲哀的发现自己又胖了，去年还绰绰有余的裤子今年已经有点拉不上了，[你可以的孙兰你可以的...抬头！挺胸！收腹！]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勒肚子而已，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自我安慰了一番点开了小摊贩们的微信群，说是最近城管查的时间固定了，改成了晚上10点收工，要摆摊的可以重新出来活动了。孙兰是顶替便利店一个回老家探亲的员工的临时工，去之前就说好了等人回来就把工资结清，算了算日子还剩个七八天，一天一百应该跟摆摊能赚的纯利润差不了多少，便安心的出门吃早餐去了。 孙兰不想离开这个老古董建筑的原因一是房租；二就是隔壁楼下的早餐店，老板做的包子油条那叫一个绝，摆夜摊的时候为了不错过自己都是提前买好了放着，连着吃了一年多了都不觉得腻味儿。 [老板！一个白菜包子一碗稀饭，再来根油条！] [好嘞！] 老板是对中年夫妇，夫妻俩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人，价格跟一般早餐店差不了多少但干净不少料也给得实在，如今的消费水平三四块钱能吃一顿饱饱的早餐属实是难得了。 不知道叶楚亦吃不吃早餐... 孙兰一口稀饭差点呛死自己，个不中用的东西想啥呢！吃你的！嘴里的油条咬的嘎嘣脆，几口稀饭下肚平静了不少，手和眼却不受控制的看着微信有没有新消息，小摊贩群聊的倒是火热，叶楚亦这尊大佛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猫子！不健康！ 几口解决了包子孙兰打算去超市买点菜，二手小冰箱里的存货不多了，得买点蔬菜和鸡蛋屯着，王姐说最近和家乐超市在打折，可以去看看。 吃饱喝足的孙兰迈着步子往超市走，这两只隔了两条街，不出十分钟就能到，路过好几个早晨健身慢走的老爷爷老太太，不时有外卖和快递小哥骑着电驴赶着经过，车水马龙，这才是人间啊，可惜哦，叶楚亦看不到。 [呸呸呸！怎么搞得人像死了一样！怎么一有空就想他！冷静点吧您嘞！] 合理怀疑是不是自己从没谈过恋爱，跟一个帅哥见过两三次面后脑子就控制不住乱想，孙兰合计着这也不怪自己，高中一毕业她就出来讨生活了，在学校忙着学习，出社会忙着工作哪有时间给她谈恋爱。 叶楚亦一看就比她小好几岁，自己这不是老牛吃嫩草吗！不行不行，孙兰一边碎碎念一边加快步伐，和家乐三个大字近在眼前。 [白菜两块...鸡蛋10块钱12个...土豆4块...啧，这不也没便宜多少嘛...] 拎着购物袋慢慢走着看着小票，今天买菜又花了30几，还没买肉，这肉一天比一天贵自己实在是狠不下心，钱啊钱，说到底还是没钱啊。 一个贫穷的孙兰走在街上，一个富有的叶楚亦躺在床上。 等叶大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王新楠已经没了影，床铺乱七八糟足以显现其激烈程度，叶楚亦抓了抓头发在床上坐直，精壮的背上的抓痕和两只手臂上的纹身尤其明显，迷迷糊糊地下了床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让他逐渐的恢复清醒。 裸着还滴着水的身子，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脑袋，叶楚亦从衣柜拿出件新的浴巾把水擦干穿上衬衫和内裤，浴巾盖在湿漉漉的头上穿上裤子，懒得拉上拉链的一边用浴巾揉着头发一边下楼朝厨房走去。 趁着咖啡还在煮，叶楚亦拿出了裤兜里的手机。 [我叫孙兰。] [早上好。] 时间显示是早上9点，手指轻点着屏幕想了想回复了个下午好，点开跟王新楠的聊天页面发了张宝马C400 GT的购买图给他，又转了20w过去算是对他昨晚表现的奖励。 王新楠也不缺这些钱，他只是对一个床伴的例行安慰罢了。咖啡已经煮好，叶楚亦倒了杯放凉，把浴巾从头上扯下扔在地上，未干的头发倔强的滴着水，若是让画家和摄影师看到了定会定格此刻的画面，一个比例完美的男人衬衫扣子一粒未扣敞开着露出完美的八块腹肌和极致的公狗腰，两条人鱼线顺着令人遐想的曲线被名牌内裤遮挡，靠在流理台上低着头，任由水滴落在地面。 多么安静啊，安静的如脱离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