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陆衡却不上这个套，皱眉问道：“你那边儿到底怎么样了？” “没什么。”卫麟煊淡淡说道。然而眉头已经不由自主的紧锁起来。 “咱俩又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就说呗！”陆衡笑眯眯道：“我今天心情好，把高兴事儿都告诉你了，你今天心情不好，把不高兴的事儿再告诉我。咱俩中和一下，心情平静豁然开朗，尝一尝，哎，酸甜咸淡儿正好！” 卫麟煊被逗的轻笑一声，整个人放松的靠在床头，开口说道：“其实也真没什么。就是我大伯那一家，说话阴阳怪气的，老爷子老太太也是小心试探各种套话。还有今天不是去林家了嘛，那边人说话吧，就是各种打官腔卖关子，你就听不到一句实在话。尤其是我那大伯，当着老太太的娘家人，含沙射影惺惺作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爸联合《星八卦》的人坑他，从他手里抢了燕京的几个百货公司。说的好像当初派私家侦探调查我还把照片寄到杂志社的人都不是他了……” “骗鬼鬼都不信！” 卫麟煊唠唠叨叨，一股脑的倾诉出来，整个人确实感觉好了不少，他用手戳了戳视频那头陆衡的脸颊，闷闷说道：“陆衡，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陆衡说着，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书桌上，自己往后退了两步，双臂一张做了个搂人的姿势，温声说道：“给你一个爱的抱抱。” 说完，陆衡还对着摄像头mua了一口。伸手比划了一个四，笑着说道：“还有四天了，坚持住，等初四你和卫叔叔方阿姨过来的时候，咱们一起拍视频给网友们看。” 这是要在全国网友面前秀恩爱啊！ 卫麟煊勾了勾嘴角，整个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了。 这天晚上，两人抱着电脑一直聊到实在扛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儿。陆衡是被一阵哐哐哐的敲门声给砸醒的。 陆苗苗充满元气动力的少女音在外面喊道：“二哥二哥起床啦，我们去村外玩冰雕雪雕，还得拍照录像呢！” “二哥你起床了吗？” “二哥你记得打扮漂亮一点儿！” “二哥你需要化妆吗？” 陆衡缩在被窝儿里，把头埋在枕头底下，痛苦的哀嚎一声。 三十分钟后，一身清爽的陆衡坐在餐桌前。早餐是小米粥煮鸡蛋，还有邻居家蒸的牛肉大萝卜馅儿的包子，邻居家送的自家腌制的小咸菜，陆妈妈还起早炒了一盘小河虾，煎了几块儿带鱼。 鱼虾的香气混合着大包子的香气，勾的人食指大动。晨光从玻璃窗外倾洒进来，满室阳光。 身上穿着舒适家居服的陆持大哥手持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坐在餐桌对面的陆衡，元气少女陆苗苗把头伸到摄像机前面，洋溢着灿烂微笑的跟大家打招呼：“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偶像，陆衡葛葛的小妹我是陆苗苗，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啦。今天早上是我把你们的陆衡葛葛叫醒的。要不然他还睡懒觉呢。所以你们大家都感谢我吧。让你们可以提前这么久看到你们的偶像。” “来，陆二哥哥，给全国粉丝们打个招呼呗！” 陆衡正伸手剥鸡蛋，看到陆持大哥和陆苗小妹的表现，忍不住苦笑道：“不是吧，这么早就开始了？” “反正闲着也无聊嘛！”陆苗苗摆了摆手，扭头问道：“大哥我们要不要拍一下桌上的早餐？” 熬的金黄金黄的小米粥，上面浅浅凝了一层粥皮，白嫩白嫩的农家笨鸡蛋，掰开后露出金黄色的鸡蛋黄儿，热气腾腾的大包子是标准的十八个褶儿，河虾金黄酥脆，带鱼焦黄鲜香，就算是看上去不起眼的腌萝卜酱地瓜梗儿和酱香小土豆，看上去都色泽亮丽，非常有食欲。 穿着围裙的妈妈从厨房出来，陆衡把自己剥好的鸡蛋放进妈妈的碗里，陆妈妈正要端饭吃饭，一不小心看到陆持大哥手上的摄像头已经对准了她，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说道：“干嘛拍我呀，拍你弟弟！” “哎呀，妈，这都是给咱们陆家村做宣传嘛！不但要拍咱们家，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去拍村子，所有好玩的地方都要拍！” 陆妈妈皱了皱眉：“那等会儿咱们家杀猪宰羊你们也要拍呀？” “这个就先不用了吧？”陆苗苗摆了摆手，笑嘻嘻说道：“太吓人了，只怕有些城里人接受不了。万一在网上指责我哥太残忍了怎么办？” 陆苗苗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又忍不住吐槽道：“有些时候我真是特别不理解某些人。就说我上次请给我补习那学霸吃了半只烤兔子吧。我班一个女生就特别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会吃兔兔！小兔子多可爱呀！你居然要吃它！你好残忍啊！” “我心说你丫平时鸡鸭鱼肉也没少吃啊，就去年我往学校带的那些五香鹌鹑蛋什么的，她吃的可香了。那会儿怎么就没想起来鹌鹑蛋里边儿还怀着没成型的鹌鹑宝宝呢？这可真是！合着就兔子儿可怜！鹌鹑子儿就不可怜了是吧？” 陆妈妈就说了那么一句，就引来陆苗苗这么一通长篇大论。嘴碎的连陆妈妈这位中年妇女都受不了：“我说你现在话怎么这么多呀？咱家也没这么嘴碎的，你这是像谁？” “像我奶奶呗，隔辈遗传！”陆苗苗表示她总有说的。 虽然陆苗苗在饭桌上吐槽的内容天南海北哪儿都不挨着，不过小姑娘某些思路还是很好的。比如说在拍摄视频的时候尽量避开宰猪杀羊等环节，镜头多多对准冰雕雪景，组织全村的孩子们在冰雕雪雕前拍照留念，玩滑梯逛宫殿，各种摆pose，甚至还组织大家把全村的狗狗们牵出来，在冰雕雪雕城以及三叔爷特地让人泼水打造的滑冰场上陪着大家做游戏。比如—— 让狗狗和双脚被绑起来的陆衡，以及村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站在滑冰场上比赛赛跑，看看谁能跑过谁；再比如，让狗狗和陆衡，以及村里其他小伙伴们，顺着冰雕做的滑梯往下滑，看看谁先滑到下面；让狗狗分别拉爬犁载着陆衡和其他小伙伴们奔跑两百米，再让陆衡和其他小伙伴们拉爬犁载着狗狗跑两百米，看看谁用的时间更短，奔跑的姿势更优美……然后根据中学生扩展阅读的知识量背诵一段儿或辞藻优美或直抒心意的散文诗词，用来担任各种画外音。 种种花样琳琅满目，简直让人瞠目结舌，恨不得把苗苗同学的小脑袋瓜子打开悄悄，看看她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陆衡就发现他这妹妹除了会折腾人，也挺擅长策划节目的。如果将来不想当律师，可以到他们工作室当个综艺节目策划什么的。 不过小姑娘志向特别坚定，且为人特别自信的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最优秀的给人伸张正义的律师。并委婉的表示娱乐虽好，贵圈太乱。 “像我这样娇弱温婉的弱女子，并不适合那么凶残的环境。我只想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做一个安静而优雅的女子！” 陆持大哥和陆衡面面相觑，实在没看出来苗苗同学那根头发丝儿代表了安静！ 不过，拜陆苗苗同学明面上扛着“要让二哥的粉丝们真切感受到一个电影之外的陆衡”的大旗，实则对他二哥堪称是穷凶极恶的整蛊所赐，这一天的视频素材丰富的不得了。 因为当天已经是年三十儿，陆衡要赶在半夜十二点之前把视频上传到自己的微博给大家拜年，卫麟煊又提前跟他打过招呼，让陆衡拍完录像后先给他看一眼，他好帮忙做个后期。 所以陆衡思来想去，干脆拍一点就想办法给卫麟煊发过去一点儿，就当是给卫麟煊发个延迟的直播。却没想到这个把卫麟煊逗的前仰后合的视频段子竟然引起了卫爸爸的注意！ 身为华夏帝娱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卫爸爸非常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个视频的可观赏性，于是在跟儿砸商量过后，直接把视频交给华夏帝娱。又紧急打电话抽掉了所有在燕京本地过年的电视台和娱乐公司的后期员工们来公司帮忙。本来就不太喜欢留在本宅跟那些人虚与委蛇的卫麟煊也打着工作的借口直奔电视台，几十号人齐心协力的鼓捣了一个下午外加大半个晚上，总算是在晚上十点钟左右把后期剪辑弄好了。 然后在电视台转播的春晚广告时间，争分夺秒的插播了一条时长短短一分半的，精挑细选的，陆衡给大家拜年，陆衡被各种整蛊的片花。还特别标题党的起了个“陆衡与狗不得不说的竞争！”这么吸人眼球的标题！ 一下子就引起了全国网友的注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duang！ 大年三十儿的晚上, 在全国网友陪同春晚嘉宾们一起倒数敲钟的时候，卫麟煊也在陆衡的微博上静悄悄地上传了一段时长一分三十秒的拜年视频。 视频中陆衡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 清清爽爽地站在一座足有三人高，看上去雄伟瑰丽栩栩如生的生肖鸡冰雕面前, 眉眼弯弯地跟大家拱手拜年。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如夏天那般燥热难耐, 但是有足足五六米高的大冰雕挡在后面, 跳跃的阳光在晶莹剔透的大冰雕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那光晕四下飞溅，如同水波般在镜头前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将陆衡的眉眼晕染的愈发精致柔和。 似乎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中，也盛满了点点日光。透过镜头凝望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眸, 顿觉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就像是被冬日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又或是冰天雪地里, 泡了一场温泉的满足。 卫麟煊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指尖轻触屏幕，细细描绘着陆衡的眉眼，放在手边的手机在倒数三秒钟的时候猛然响起，卫麟煊眼明手快的接通电话, 楼下电视机里传来敲钟声的一瞬间, 陆衡温声带笑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麟煊，新年快乐。” “小衡新年快乐。”同一时间, 卫麟煊的新年祝福也脱口而出。 异口同声的“新年快乐”在安静的书房内相互叠加，两个人的声音通过看不见摸不着的介质传递在一起，好像引起了奇异的共鸣, 让卫麟煊古井无波的一颗心顿时发出奇妙的颤动，仿佛有丝丝极其细微的电流，通过耳朵钻进内心，电了那么一下。 “你们晚上吃饺子了吗？”卫麟煊声音不自觉的放柔，笑着问道。 “还没吃呢。”陆衡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煮饺子的陆妈妈，还有跟在一旁名为帮忙实则捣乱的陆苗苗，捂着电话小声说道：“我给你留饺子了，是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儿，全都是我亲手包的。等你过来的时候，我煮给你吃。” “嗯！”卫麟煊高兴的点了点头，还要说什么，卫爸爸站在书房外面敲门，扬声问道：“麟煊，你好了没有，快下来吃饭了！” 卫麟煊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只好言简意赅的说道：“我也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初四给你带过去。” 陆衡就问：“你们几点的飞机，我开车去接你们。” “不用了。”卫麟煊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爸爸的一个朋友老家也是那边的。正好初四那天有事儿要包机回去，我们一家三口就蹭个飞的过去了。兴许你早上起来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了。” 陆衡被卫麟煊的形容说的会心一笑，开口说道：“那好吧。你初四几点能到我们家，提前跟我说一下，大不了我晚点起床。” 卫麟煊嘿嘿一笑，故意问道：“用不用我吻醒你？” 陆衡哑然一笑，只好回道：“记得刷牙！” 因为卫爸爸在门外催促，陆衡和卫麟煊只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卫麟煊看着笔记本电脑上仍在反复播放的陆衡站在冰雕前给大家拜年的视频，目光勾勒着陆衡的轮廓流连忘返，最后看了一遍，然后关闭电脑。起身离开。 卫爸爸一直站在门外等着，有点无奈的说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你爷爷奶奶都在楼下等你吃饺子呢。” 卫麟煊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已经把视频传上去了。现在只需要等待网友们的反应了。” 在陆衡的建议以及卫麟煊的指导下，华夏帝娱的后期特效组已经把陆衡发过来的第一波视频都精心加工过了。确保在经过剪辑加工后，能凑出一个时长三十分钟的综艺视频。 陆衡还表示接下来这几天，他还会陆陆续续的拍摄一些陆家村所有村民一起大年的热闹场景，比如说大家一起烤全羊，大家一起杀猪宴，然后陆苗苗在晚上吃饭时提起的雪地烧烤……然后把视频一一发给卫麟煊。 根据卫爸爸的想法，他是想把这些视频合在一起剪辑个明星过新年的节目。首先让陆衡在微博上放出一小段儿拜年视频和节目片花，勾起网友观众们的兴趣，同时在华夏电视台的各个广告时段滚动播放片花，达到初步的宣传效果后，整个视频将会在大年初七晚上八点钟的黄金时段播出。 如果反响好的话，卫爸爸还想以华夏帝娱和华夏电视台的名义，再联合衡煊工作室，大家一起把这个综艺节目做起来。 用陆衡的话说——这就是一档以享受生活为主题的真人秀节目。陆衡甚至还在电话中发散思维的给出了很多好建议，越发让卫展杰看好这个节目的发展前景。 不过这些工作安排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还是收收心思好过年。 卫爸爸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年三十儿还要工作，你爷爷奶奶很心疼你，还特地让厨房给你熬了鸡汤补身体。待会儿你记得谢谢爷爷奶奶。” 卫麟煊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卫爸爸微微一顿，又说道：“刚才我也跟你爷爷奶奶说过了，就陆衡弄出的拜年视频和节目片花，如果网友和观众的反响好，公司会让你带着一组人去陆家村，帮助陆衡把这个节目做好。陆衡那边毕竟只有一台dv，设备太简陋了。就算节目新颖，很多镜头拍摄的不尽如人意，也会影响观看效果。如果能有专业团队跟拍的话，节目效果肯定会更好。” 卫麟煊听到这里，眼睛“叮”的一亮，目光希翼的看着卫爸爸。 就见卫爸爸了然一笑，开口说道：“很可能你大年初二就要带着节目组过去了，到时候可不要埋怨老爸是周扒皮，大过年的还安排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爸你有什么工作尽管安排给我，我一定会努力办好的。”卫麟煊笑的眉目舒展，就好像是大白天的白捡了一个金元宝，整个人的气场都飞扬起来。 看的卫爸爸好气又好笑，不忘提醒道：“那会儿下楼时可别表现的这么明显，你爷爷奶奶会伤心的。” 听到卫老爷子卫老太太的名字，卫麟煊脸上笑容微敛，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父子两个并肩走下楼，客厅内，卫家众人都已在餐桌旁边坐好了。 看到姗姗来迟的卫麟煊父子，没等卫老爷子卫老太太开口，卫家大伯抢先了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麟煊侄子的工作就是忙啊，这大年三十儿的也不消停，挣钱挣疯了吧？” 卫麟煊淡淡一笑，不轻不重的说道：“工作上升期就是这样。比不得大伯父，公司效益不好，所以才有那么多闲心搞东搞西。” 卫家大伯听了这话勃然大怒，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卫麟煊云淡风轻地怼了一句，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冲着卫老爷子卫老太太拜年道：“爷爷奶奶新年快乐，祝您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卫老太太闻言苦笑，忍不住摇头叹道：“想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万事如意，你们也要家和万事兴才好。” 卫展杰闻言嗤笑，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卫家大伯，针锋相对的说道：“想要家和万事兴也容易，只要有人肯消停。家常过日子，我们当然也不希望天天过的鸡飞狗跳的。” 一句话出口，噎的卫老爷子卫老太太全都无话可说。就连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卫仁杰也只能冷哼一声，讪讪说道：“我看你们倒是很开心很得意嘛。联合《星八卦》的人一起算计我，这不就把燕京的几家百货公司都算计到手了吗？” “这话说的有点儿意思！”卫展杰挑眉一笑，丝毫不客气的说道：“所以人蠢就不要多作怪。有些人总喜欢在背后搞事，那也随意，看你家底还有多厚喽！” 卫仁杰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对卫展杰怒目而视：“你——” “好了！”卫老爷子砰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断兄弟二人的口角，皱眉说道：“大过年的，难得全家团聚，你们就不要见缝插针的吵下去了。” “开饭吧！” 卫老爷子说着，亲自夹了个饺子到卫麟煊的碗里，笑着说道：“白菜猪肉馅儿的，我乖孙子最爱吃的。多吃几个。” 卫麟煊看着碗里的饺子，唇边勾出一丝标准的弧度，笑道：“谢谢爷爷。” 卫麟煊礼貌的疏离看的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心下一梗。 坐在餐桌对面的卫家大伯母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给卫嘉怡夹了个饺子，说道：“嘉怡啊，等了这么久都饿了吧，快点吃吧。这饺子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