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偷听
云依依和芸娘走到前门的时候，花轿刚好临门，太子塞下几大团红封，才使得晏门大开。 随后有丫鬟婆子左手举着镜子，右手举着红烛，往花轿内虚虚一照，就算是搜轿。 按照规矩，太子是要做一首催妆诗的，云依依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也听得脸色一红。 这些词实在太过大胆了，芸娘早早就捂着脸躲一边去了。 云依依轻咳了一声。 待晏念烟被人送进花轿里，云依依脸上的热度才稍微消退一些。 她走出门，看到一条长长的迎接道路有晏家铺至宫内，一路炮仗奏乐，好不热闹，京城的百姓全都出来看太子迎亲。 皇宫里也是红灯结节，一派喜气洋洋。 皇帝和皇后坐在高堂上，看着太子和晏念烟走了进去。 “陛下，臣妾可算是看到太子娶亲了。”皇后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皇帝也是有些感叹：“昔日还是个总角小二，而今已是娶妻生子。” 两人说话间，太监总管尖利的嗓音响起：“迎新人入堂。” 太子牵着晏念烟走进去，悄悄对着她耳边提醒道：“等下要迈火盆了。” 晏念烟脑袋被红盖头盖着，她低着头只能看着脚下的路，听到太子的声音，微微点了点头。 确定晏念烟听到了，等快要到火盆的时候，太子道：“抬脚。” 幸而火势很小，要是炭火烧的旺些怕是过都过不了。 来到堂内的时候，吉时也刚刚到了。 皇后一看到太子的身影，一向端重的脸上呈现出几分笑意，她看向皇帝，发现皇帝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许多。 喜娘将红绸两端交于太子和晏念烟，两人端正地立在一旁。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礼结束后，太子牵着晏念烟将人送入太子府内。 他低声道：“烟儿，等我回来。” 晏念烟羞红了脸，垂着脑袋不敢看人。 这幅小女儿姿态，太子很少能看到，当下便笑出声：“我早已让人备有果盘点心，若是饿了，你就先吃。” 本来就已经害羞的不行，听到太子发笑，晏念烟更是声如蚊子嗡嗡，洁白的耳朵也泛起绯红。 太子没有再取笑她，带着太监出了房。 晏念烟见他终于出去，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用手闪了闪滚烫的脸颊，试图降下温度。 “小姐，不对，太子妃，要吃点东西吗？”丫鬟差点叫秃噜了嘴，连忙改口。 晏念烟点了点头，她一大早就被叫起来收拾，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丫鬟开始为她布菜，太子准备的吃食全都是食肆上的经典小吃。 比如这三明治、蛋挞、关东煮，甚至还有最近大火的无骨凤爪。 晏念烟早就饿的不行了，眼见这么一大桌吃的，也不讲什么贵女形象了，将红盖头一扯，开始拿起筷子吃。 之前她去燕府的时候，云依依让人给她捎带了些无骨凤爪，但是她拿回去的时候，被爹娘分了一个一干二净，她倒是没吃到多少。 而现在桌上的这些可是有很多呢。 太子果然懂她，买的都是些她喜欢吃的点心。 尤其这个无骨凤爪，味道真是棒极了，吃完一小碟还想再来一碟，可是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她只好放下筷子。 太子去外堂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王公皇子。 众人举着酒杯，向他敬酒。 今日是他大喜之日，这些敬酒自然得喝。 不过他也怕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喝到中场的时候，便找了一个借口出去。 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对方的酒液几乎近半洒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对不起。”四皇子连忙上前拿着帕子替他擦脸。 太子微皱了眉，后退一步：“没事，下次走路小心点。” 他赶着回去见晏念烟，不想在此多纠结。 “是。”四皇子弓着身等他走后才缓缓直起身。 太子一回房就赶着让敬忠太监打上一桶热水，衣衫被酒液浸湿了，他要是以这幅样子回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了多少酒。 一通冲洗后，太子神清气爽地回到卧房里。 他走到床前，晏念烟正乖巧地坐在床边。 太子接过秤，挑开她的红盖头，看到那张比平日还要娇俏的容颜，一时间心跳如雷。 “你不会喝醉了吧？”晏念烟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目光停留在他换洗过的衣裳上。 太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解释道：“怎么会？四弟不小心将酒洒在我身上了，不得已换了一身。” 敬忠太监提醒道：“太子殿下，该喝交杯酒了。” 太子点点头，拿起酒盏正要倾倒，突然见到晏念烟伸出手阻止。 他抬眼看去，却听她软声道：“云姐姐送了我一对酒杯，我想用那个喝。” 太子笑道：“好。” 晏念烟早就想好要在这个时候饮用，让丫鬟早就准备好了的。 丫鬟将黑漆方盒里的两个高脚杯小心翼翼地拿出，太子好奇地拿起一个高脚杯，目露惊叹：“烟儿，这个杯子的造型好生奇怪，应当花了不少银子。” 而且最令人惊讶的是，杯子居然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映照出对面的样子。 这让太子大感惊奇的同时，也很震惊，他十分确定大周绝对没有这项技术能将东西造的如此晶莹剔透。 这当真是巧夺天工！ “这不是买的，这是云姐姐专程为我们制作的，她说一杯子就是一辈子。”晏念烟轻声道，看向杯子的眼神充满了感动。 太子喃喃念出声：“一杯子就是一辈子吗？” 或许这个杯子不光是用给晏念烟的，而且还是提醒他的，一旦拿起这杯子，那就要对晏念烟负责一辈子。 这燕夫人…… 晏念烟从袖口拿出玻璃镜对着两人的脸照：“不光是杯子，她还送我了一面小镜子。” 刺目的光一闪一过，太子睁开眼，看到小镜子里映照出两人的容颜。 他微微诧异：“这个是什么镜子，怎么如此清楚？” 那个杯子，他已经觉得很透明了，结果这个镜子更让他大开眼界。 “云姐姐说了，这些都是由玻璃制作出来的，你看，是不是很清晰？” 太子赞同地点了点头：“何止清晰，就是小了点。” “云姐姐说了，主要是时间不够，不然她会给我制作成一面全身镜。” 太子见她对云依依这么亲昵，不由吃醋道：“云姐姐说了，云姐姐说了，你就只有云姐姐说了，那她可说接下来要做什么没有？” “那倒是没有。”晏念烟认真地想了下。 太子失笑：“我只是开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虽然是笑着，但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要是能掌握这个玻璃方子，一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等此事了了，他得去问问燕清河。 晏念烟尴尬着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快些喝酒吧。” 太子收回视线，举起酒盏将酒液倒入两个高脚杯里，他将其中一个高脚杯递给晏念烟，然后两人手臂相交，将酒液一饮而尽。 喝完酒，太子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晏念烟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你很紧张？”太子关上门，看到她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有趣。 晏念烟连忙否认：“我哪有紧张。” “真不紧张啊。” 太子走到她旁边，俯下了身，一把抱起了她，放在榻上。 衣衫翻飞间，一本册子顺着袖子滑落出来。 太子低下了身，伸手去拣。 晏念烟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居然是空的。 糟了！那册子！ “别看！”晏念烟连忙直起身去抢。 然而太子比她的动作还快，已经翻开了。 晏念烟立马浑身僵硬。 这下，可惨了。 “烟儿，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何必看这册子？”察觉到是什么以后，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我想学……是……” “是什么？” 晏念烟尴尬地把衣袖都捏皱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不出来？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太子也不急，好整以暇地吹熄了灯。 屋外正在听墙角的众位太监，正伸长耳朵听动静，这都是要回去禀报给皇后的。 “哎，怎么没有说话了？太子殿下不会是察觉我们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这么谨慎，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突地，一盆热水从窗外泼了出去，众人被淋了一个彻底。 太子没好气地道：“滚出去，再让我看到，就不是一盆热水能解决的了。” 他的母后还真是，至于这么煞费苦心吗？ 被淋了一声水的太监们，连忙迈开腿跑出去。 反正他们已经听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等到太监们都走了，太子才慢悠悠地关上窗门，他步伐很稳，一步一步，仿佛是踏在人的心上，不急不缓地朝着他的心上人坚定走来。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他轻轻笑起来。 昏暗的光线中，晏念烟小鹿般明澈见底的眸子亮的惊人，眼睫毛扑簌扑簌地眨呀眨，只把太子的心都快眨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