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意外
隆冬腊月，云依依做了火锅，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热气腾腾的火锅，她这次就熬了锅底，然后把汤底端到了大堂里面。 小炉子里面的柴禾正燃烧着，云依依把锅放在炉子上热着，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再添加了几根柴禾，对两只好奇的崽崽说：“今天我教你们一种新的吃法。” 两只崽崽看到她把锅端出来时，便很惊讶了。 云依依又依次把之前准备好的菜端出来，因为只有三个人，每个菜的分量也不多，但是种类还是很丰富的，有生的小包子，猪肉片，牛肉片，香菇，金针菇，白菜，木耳，豆腐，粉丝。 因为小炉子比较矮，云依依搬过来三个小板凳，把这一盘盘食物都放在旁边的长板凳上。 燕大双说：“娘，这些肉都是生的？”难不成云依依让他吃生肉。 燕小双若有所思地看着冒泡的锅底，“娘还没有煮。” 云依依也没有解释，“你们自己去拿碗筷。” 她把一块猪肉放在汤锅里面，等它由红色渐渐变浅，然后涮了涮，夹起来吃掉。 她切得肉很薄，很容易就能煮熟。 两只崽崽一看就明白了，眼睛都亮了起来。 燕大双迫不及待地就想吃，云依依嘱咐着：“像是包子和肉，你们就要多煮一会儿，白菜豆腐就不需要。这白菜一烫就熟了，这白豆腐生的也是可以吃的。” 燕大双忙说知道了，就把整盘包子都倒了下去。 这是云依依从背包里面拿出来的冷冻小笼包，小小一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煮包子的时间很长，云依依也放了一些香菇、猪肉、豆腐下去。 燕小双用勺子舀起一块豆腐，吹凉了，小心地往嘴边送去。 燕大双的碗里则堆了满满当当的肉，他吃得满嘴都是油，这时候煮好的包子也浮了起来，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云依依夹起来一个把它戳破，里面的汤汁流了出来，包子瞬间瘪了下去，也就不烫了。 随后他们又依次下了其他菜，木耳，白菜，最后放入了粉丝。 这粉丝的饱腹能力强，没做饭的云依依也就把它当做主食了。 云依依添的柴很多，等吃到最后锅里的菜都熟透了，她也就不添柴禾了，火也渐渐熄灭了。 三个人吃得很饱，也没人去收拾东西，屋子里面暖洋洋的，尚有余温。 云依依以为这个冬天会这样安详的度过。 一月份，这里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几乎每天都是鹅毛大雪，天上洋洋洒洒的雪花，让云依依都很愁。她不得不花了更多心思在鸡棚上，还有她的大棚蔬菜，每日等雪停了之后，她都会去清扫雪花，免得雪花把蔬菜给冻坏了。 然而一些地方还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事情，雪色凄凄，有个男人扛了把斧头砸开了一道门，这种天气大家都窝在房里，看到这种情况差点没吓死。 王芳看着破碎的门，差点失声尖叫：“你做什么？这大冬天把门砸破了，你赔！” 男人直接把斧头砍向她的板凳，咔擦一声，那长板凳应声而倒。 王芳被吓到了，“哥，你做什么？”她嘴里还带着颤抖。 男人冷笑一声，“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连你也一起砍。” 旁边的娃子也别吓到了，放声大哭。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里屋的人吵醒了，王芳的丈夫有些不悦，“怎么了？”他嚷嚷着出来，就看到诡异的一幕，被砍破的门，还有一地狼藉。 王芳似乎看到了救星，大声喊：“相公，杀人了！”她瞪着男人，似乎不敢相信他真的敢杀人。 男人的刀划过斧头，神色冷然，“把你们的粮食交出来。” 雪越下越大，路几乎都被封了，却有几人赶往了这个小山村。 这还是这个冬日，云依依第一次听到这么吵闹，她撑着一把油纸伞往热闹处走去。人都是好奇动物，对未知的事情很感兴趣。 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哭声，旁边一个老奶奶杵着拐杖着说：“可真惨烈啊，据说被砍成了好几块。” 云依依茫然：“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是县城刚来的捕快，这里出了命案。” “真惨啊，还是亲生哥哥干的事情，以后她就成了寡妇了，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要我说也是这王芳抠门，她哥哥找了她好几次，她硬是一颗粮食也不给，这不活活逼死人呢。我听说最近又饿死不少人了。隔壁村有猎户粮食吃完了，只能冒险出去打猎，结果都冻死了。这种天道，又是亲戚，就不能帮帮忙吗？”一个中年男人感叹道。 另外一个男人哼了一声，“怎么帮，自己都饿死了，还帮别人。那王芳的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四十岁了也没有成亲，整天游手好闲的，没粮食了就来找妹子，王芳都已经嫁出去了啊，凭什么帮忙。被饿死也是活该。” 有人哈着气说：“都回去吧，天气这么冷，还是少在外面待着。” 村长还在和那些人沟通着。 云依依听着大家的窃窃私语，觉得荒谬异常。这次的事情也简单，王芳的哥哥向他们要粮食，他们不给，对方便要抢，结果王芳的丈夫上前阻止，他又没有任何武器，便被激动的王芳哥哥几斧头砍死了。对方也没想到自己会杀人，跑到厨房抢了一些干粮，便迅速逃跑了。 人肯定早就死透了，失魂落魄的王芳立刻去找了村长，便有了以下的事情。 能怎么办？捕快现在也就去逮捕王芳的哥哥，然后让他以死谢罪，但是离开的人却永远不会回来。 云依依走得时候看了一眼王芳，她带着孩子哭得像个泪人，看上去伤心透顶。这是一个什么时代，就为了一点食物就可以杀人。 众人渐渐散开，口吻里尽是惋惜，云依依只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的发生给整个村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村长挑了一个时间把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整个村的人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来，每家派来一个当代表就行。 云依依把两只崽崽关在家里，自己独自去参加会议，村长站在众人面前说：“这个冬天又饿死了不少人，我们村暂时没有这个情况，你们平日把粮食放好，房门也关好，当心有邻村的人来抢粮食。” 众人一听，都紧张起来。 他们村其实还算不错的，每家每户也勤劳，还都有地，离县城也不远，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找县老爷，虽然当官的人也不会管这么多，但总比没有好啊。有的人摊上了穷乡僻地，地里种不出粮食，村里的穷光棍又多，一到冬天就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各种偷粮抢粮的事情都会轮番上演，即便告到上面，也没人来管。穷地方出刁民，那些人也没办法啊，除非国家能播下粮食来，但国库的粮食都不充足，谁又能管百姓的死活。 有的村庄挨着土匪窝，土匪成群结队地来抢东西，那更是难管啊。 云依依听村长说这些，皱起来眉头，虽然之前就有听闻，但毕竟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是不能理解的。这次的事件也忽然打醒了她，她在的地方并不那么美好。在其他地方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口正在死去，仅仅是因为恶劣的天气和粮食的稀缺。 她听完村长提醒，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心神不宁间，不小心碰到一个人，“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燕二哥也有些迷糊，“三弟妹是你啊。” 居然是熟人，云依依见他一脸急忙回去的模样，奇道：“燕二哥你不必慌，这么一会儿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抢粮食的。” 这村长也不是白当的，平日里大家又什么事情都去找村长，出了这等大事，村长也有提醒大家的义务，把人召集起来开个会，他方才主要就是告诉大家看好自己的粮食。 燕二哥苦笑道：“三弟妹你放心吧，我们村没出现过抢粮食的情况，那些个人都离我们远得很。”的确，虽然邻村也有人饿死，但都是自己太懒惰所致，他们这一带还算很平顺的。但再怎么和平，最近也出了这事，燕二哥唏嘘了一下，也不再提这个话题，“你二嫂怀孕了，我这不赶着回去看她吗？” “这是好事啊，恭喜二哥。”云依依说，她倒不意外，这两人成亲这么久了，现在有个孩子也不奇怪。 燕二哥笑了笑，眉间却有抹挥不去的忧愁，“是好事啊。” 云依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点萧条。 燕二嫂的这个孩子来得有点不合时宜，怀了孩子自然饭量也成倍地增加了，她没日没夜都感到饿，以前冬天大家为了节约粮食都吃的少，反正待在家里面也不会耗费精力，但燕二嫂如今每天都吃的多啊，家里哪有这么多粮食吃。 他们当时倒也储存了一部分食物，不过他两的性子都是先把好吃的吃完，从不考虑后面，这就导致如今只剩下一些粗粮，大白菜，萝卜干，干玉米，腌肉也只剩下一点了。 燕二嫂因为特殊原因可不能只吃点干巴巴的菜，要是缺少营养说不一定孩子都不能保住。燕二哥深知这个道理，这些天都在做肉菜，但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