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她慢慢坐于石桌边,端贵妃也在她身边坐下,两个女人都不出声,只盯着前面那大槐树看着。院中有槐,引鬼入宅。冷宫才会种这样的树,以镇着冷宫冤魂不散的冤气。 良久,颜千夏才抬眼看端贵妃,“殊月并非善类,端贵妃你莫要上当。” “谁善谁恶,本宫心知肚明,贵妃还是走吧,本宫从来都与你话不投机,但是你要记着,本宫对皇上的心,可诏日月,属于本宫的东西,本宫一定会拿回来。”端贵妃冷笑一声,拿起了一边的绣筐,取出锦线,开始缝制小皇子的新衣。 颜千夏起了身,慢慢往外走去。 与鬼面人前几次的比斗中,她都能解了鬼面人的毒药,这一次,她也能。 她慢慢挺直了背,一手扶着宝珠,一手扶着魏子,轻声说道:“给千机去信,让他回来,本宫要他帮忙,去请年锦速速进宫。” “是。”魏子从来不多言,立刻着人去办。 颜千夏怕死,但不怕事,她只是不懂,鬼面人又如何会猜出慕容烈会对她动真心?她决定去和慕容烈认真谈谈,关于邪火和殊月。 穿过紫藤花架,颜千夏猛地看到了慕容烈正和殊月并肩走来,怀里抱的是殊月生的那个小公主,殊月正抬头看来,目光和颜千夏对上,静看片刻,便从慕容烈的怀里接过了孩子,转身走向蔷薇花丛。她生完孩子,胖了好些,殊月却依然这样瘦弱,那孩子看上去也瘦,完全不像小公主那样活泼,很静,像她娘亲一样静。 “你怎么出来了?”慕容烈走上前来,低声问道:“我只是和她说几句话,你不要乱想。” “我不是醋瓶子,乱吃你的醋,只是殊月你绝不能留。”颜千夏摇头,小声说道:“你昨儿那样,已是邪火大盛的症状。” “什么邪火邪魔的?”慕容烈拉了拉她的小手,笑着说道:“昨儿是端贵妃用了些药物,我才没能控制住,我已把她送去了冷宫,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至于殊月,她不会和你争什么,我已经交待过她要恪守本份,她生性就安静,不会随便出宫来惹你,你也不用在意她。” “你以为我是乱吃醋,不信你?”颜千夏蹙起了眉,慕容烈一脸的平静,看样子根本不信她的话。 “你让御医……”她收住了话,御医若能觉察出,便不是鬼面人做的事了。 她此时真想见见鬼面人,问他个清楚明白。 “回去歇着吧。”慕容烈挥挥手,令人送她回去。 颜千夏回头看去,他站于蔷薇花丛前,阳光落在他的肩上,身形挺拔,俊朗霸气,只是眉心已渐渐侵起淡黑的色,分明,邪魔之气已渐成。 —— 她故意让伤口愈合得慢一点,慕容烈也没敢再碰她,她正好能想想如何破解这两两相克的难题。 “娘娘,皇上在宫门口等您,要带您去看戏。”顺福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给她行了个礼。 “什么戏?”颜千夏抬眼看去,一脸讶然。 “名满天下的名角儿进京唱戏了,皇上带您去逛逛,衣裳已经备好,请娘娘换上。” 顺福让人捧上一套男子衣裳,颜千夏这一养伤,在宫里闷了大半月,法子没想出来,人倒瘦了一圈,想必是慕容烈心痛,又对她愧疚,这才想法子要逗她开心一下吧。 正文 第142章 你快把手拿开 有夫君如此,其实真的挺幸福的。 颜千夏只想紧紧地抱紧这幸福,她一定会找到方法,让慕容烈不受伤害。 她换了衣,在铜镜前照着,头发束着白玉冠,一身青色锦衫长袍,这衣裳宽大,俏生生一个小书生的打扮。 “娘娘,这一出去,会把小姑娘大媳妇都迷住呢。”宝珠笑着,替她取下了耳坠子,颜千夏抿唇一笑,用脂粉抹平了耳洞,尽量不露出破绽。 “娘娘天姿国色……”顺福也凑起了趣,在一边奉承她。 “得,顺福,你想说什么,直接说。”颜千夏瞟他一眼,直接打断他的话。 “娘娘聪慧啊,其实……奴才有个心愿……娘娘您精通医术,能不能帮奴才配点药,让奴才……那个长出来?” “呸!”颜千夏大怒,伸手就敲他的头,“你是太监,要长那个干吗?” “是长头发,娘娘……”顺福揭下了帽子,苦头脸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前些日子起,这头发就一把一把地掉,御医也没法子,所以来求娘娘。” 居然,头顶都掉空了,光亮光亮的,只在四周长了一圈头发,看上去可笑极了。 颜千夏嘴角抽了抽,小声问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奴才六岁开始侍奉在皇上身边,已有二十四年了。”顺福弯着嘴角,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十了呀,也不应该掉成这样,你吃什么了,用什么了?”颜千夏一面走,一面问他。 “就用了前些日子新制成的桂花洗头膏子,抹过桂花的头油。”顺福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你让人给我送来,我晚上给你瞧瞧。” “谢娘娘。”顺福眉开眼笑地道谢,“娘娘医心仁德,一定会有福报。” “福报就别说了,只愿我能活得长一点吧。”颜千夏顺口说了句,目光看向冷宫的方向。端贵妃进去之的不哭不闹,非常安静,分明是胸有成竹,在等着她认输。 那就等着瞧! 颜千夏令人加快速度,赶往东边的角门,慕容烈也装成了书生的样子,正在那里等她。不过这书生黑脸黑皮的,太过威风了。 “我是武生。”慕容烈笑,牵过她的手上马车。 “男人牵着男人,你也不怕肉麻。”颜千夏钻上了马车,歪着头看他,“你国事都处理完了?可别为了我误事,让大家又骂我狐|媚误国,老天知道我有多支持你,各种支持。” “是啊,各种支持我去江湖陪你劫贫济富。”慕容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这些日子就怕她心里扎了刺,生他的气,看上去倒没有,还是笑眯眯的,让他安心不少。 爱上一个人,并且患得患失,这种滋味于慕容烈来说很新鲜,而且很享受。 他以前还不知道,原来全心全意宠爱一个女人,看着她满脸的幸福快乐,会有这样的满足和成就感。 “今日伤口可好些?”马车走动,他揽她入怀,手指探进她的袍底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