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刘钰鹤坐在那里,瞧着脸色冷峻的金主,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安助理。”白彦君喊道,凌厉的眼神,令人忐忑不安,更别提他浑身释放的冷气,坐在身边的刘钰鹤感受最为明显:“你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先生……”安助理脸色略白,勉强能保持淡定,说道:“如果那里做的不好,请您批评。” 白彦君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批评你,我只是想通知你,你被炒了。但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妈的意思。” 安助理一听,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跟了三四年的情分,不及一个情人,这未免太让人心寒,她说道:“夫人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我妈,我怎么知道告密的人是你?”白彦君臭着脸色,无意与她多说,马上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理财团队,告知已经把安助理炒了:“对,给她准备三个月的工资,今天之内把手续办好,我不想再看见她。” 如果只是正常地炒人,安助理还能好好地找下家,毕竟老东家也没有搞她的意思。可是白彦君最后说一句‘我不想再看见她’这句话要是传出去,各位老板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不过安助理自身条件优秀,不愁找不到好的工作。 “先生……”安助理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挽回一点。 白彦君却是马上瞪着她说:“闭嘴!你要是再惹我不高兴,信不信我封杀你?” 直接把安助理的嘴堵住,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因为她很清楚,白彦君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有的是实力封杀一个小喽啰。 事已至此,被炒是肯定的。 安助理终于不用再对自己讨厌的卑躬屈膝,她被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不着痕迹地怒瞪刘钰鹤。如果白夫人手段够硬的话,这个人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敏锐地感受到来自安助理的敌意,刘钰鹤满心冤枉。如果是以前,他会忍忍就算了,大家以和为贵。 现在可不一样,他保护自己看重的东西,他身上也有了一根一根的刺。于是大胆地瞪回去,还说道:“你不用瞪着我,我又不会少块肉。” 这下好了,捅爆了白彦君这个马蜂窝,立即冷声吩咐道:“收拾你的东西,今天之内离开这里,钱我会让人汇到你账上。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咨询林律师。” 安助理狼狈地咬着嘴唇,当然不敢招惹白彦君。 经过一系列的利益权衡,她最后朝白彦君鞠了一躬,说道:“好的,我接受。谢谢先生这么多年的照顾。” 转身离开的刹那,安助理眼眶红红地,内心委屈得难以形容。 刚刚踏出校园,刘钰鹤不曾经历过被老板炒的心情,不过也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定是非常难受的了。 “你同情她吗?”白彦君瞅着小蜜,发现他的神情略微妙。 心里想着,难道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残忍?不应该这么对待一名女生? 可是在白彦君心目中,黑带九段的安助理跟其他男助理没有什么区别。 并且大家都是思想成熟,有是非观念的人,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惩罚。难道自己花钱请助理,还要受助理的气? “不。”刘钰鹤忙摇头道,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这辈子都不会滥用同情心。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谁同情谁还不一定呢。 “哼,我还以为你同情她。”白彦君望着餐桌,饭菜都凉了,心情顿时不开朗,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可是他担心刘钰鹤会饿:“我端进去让厨房热一热,你坐着别动。” 刘钰鹤刚下飞机,身上确实累,可是让一个没干过活的豪门大少给自己端饭端菜,这似乎不太好,他心里瘆得慌。 “不用不用,我就这样吃行了,反正是这么热的天。”他连忙阻止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白彦君不耐烦道,手脚还算利索地端着两盘菜进了厨房。 这会儿得把厨房的师傅们吓坏,心想先生这是找茬来的吗? 坐在原位的刘钰鹤又感动又心酸,想想这男人还是挺好的,真有点不忍心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 可是不走的话,肚子藏不住。性生活也糊弄不过去,不让碰的次数多了,对方马上就生气。 “钰鹤先生。”出去送白夫人的王助理回来了,左右看看,疑惑道:“先生和安助理怎么不在?” “王助理。”刘钰鹤道:“白先生在厨房。”顿了顿,又告知道:“安助理被白先生炒了。” “啥?”王助理惊讶得飚出了一句方言,搓着手道:“炒了?怎么回事?” 刘钰鹤摇摇头,不说话。 一会儿白彦君出来,睨了王助理一眼,吩咐道:“接下来半个月可能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工作,平时专心点照顾钰鹤,少出去跟保安大叔唠嗑。” “哎。”王助理应道,臊红了脸。 老板把安助理说炒就炒,他心里能不慌张吗? 白彦君把之前吩咐给安助理去做的事情,给王助理说了一遍,叫他赶紧去办。 “白先生。”刘钰鹤的声音成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还是一样地温柔,可是就是那么有力量,让白彦君和王助理都纷纷看着他,有一种等待他说话的纵容,以及后者的恭敬。 “什么?你不会又任性地说不想剪发吧?可是你的头发都长长了,不剪发怎么行?”白彦君说道。 其实头发这块也不是很长,一个多月能有与多长。 “不是这件事。”刘钰鹤柔柔地道:“医生和发型师都不必请了,其实我刚才一直想跟白先生说的是,我想今天离开。” “想回你同学那里看看了?”白彦君说道:“一定要今天去吗?明天不行?” “是当初说好的一个月之期,但是之前在襄阳拍戏,我不好提出来打扰各位的工作。”刘钰鹤态度诚恳地道,有些难以抑制离别的轻愁:“多谢白先生这么久的照顾,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真的很感谢。” “说吧。”沉默了一下,白彦君说道:“我妈让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高兴她给你脸色看,我知道,但是她管不着,以后她见不着你,你用不着受委屈。” 想想当时自己妈的所作所为,他觉得刘钰鹤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我们说好,我在你身边待一个月,你就不计较我之前做错的事情。”刘钰鹤继续说着,他感觉白彦君还没听明白。 “你要知道,那是我妈,我不可能对她怎么样。”见他脾气彻底闹上了,白彦君烦躁地皱着眉,说道:“这件事你是受了委屈,但是被她知道了想不受委屈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带着你远走高飞。” 刘钰鹤抿着嘴,可能有点郁闷,他们之间是在谈话吗? “白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到时间离开了,我要回去过我的生活。”他看着白彦君的眼睛,非常真诚地道:“我没有生气,白夫人才是应该生气的人。”他跟在白彦君身边本来就不对,白夫人会生气天经地义,害怕他没听进去,又道:“一个月之期,难道你想食言而肥?” “……”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生气,白彦君翻着白眼,瞥着他手中的戒指说:“你够了啊,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就算是生气的时候说出来的,我也不爱听。”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中的戒指,刘钰鹤伸手摘了下来,放到对方面前。 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和白先生是两个世界的人,相遇只是一个偶然。”因为有最初的偶然,才有现在的因果:“不是开玩笑,我真的要走了,回去过属于我的生活。” 从他摘下戒指的那一刻,白彦君冷冷地看着他,薄薄的双唇抿得死紧。 “刘钰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自己的真心,自己这么细心的呵护跟陪伴,对方就这样随意地践踏?“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珍贵? “白先生是一个梦。”刘钰鹤愧对他的视线,深深低下了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错爱。”也许在对方眼中,自己是个还算有意思的情人。 可是刘钰鹤并不打算一直当谁的情人,那不是人生,而是青春梦。 等青春过了,这个梦就碎了。 到时候还能够知足常乐,好好地经营属于自己的生活吗? “给你一次机会,把戒指戴上去。”白彦君拿起那枚戒指,拍到刘钰鹤眼前,脸上的表情冷漠而又可怕。 “我不戴,白先生……”刘钰鹤抬头说:“就按照当初说的那样,求你履行诺言,放我走吧,我没有其他要求,也不带走你给我的任何东西。” 是的,他什么都不要,也不稀罕自己的真心。 “哼!”白彦君张了张嘴,每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他知道说出去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你不戴也得戴!” 他拿起那枚素戒,硬是抓住刘钰鹤的手指,拼命地往无名指上塞。 “不要。”刘钰鹤挣扎道,一直握着拳头不肯张开手指:“白先生!你就放过我吧,你想要什么样的情人天下多得是,并不是非我不可。” 听着小蜜带上了哭腔的声音,白彦君气急败坏的一撒手,戒指滚了一地,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就像他们曾经的开心,一眨眼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餐厅里的气氛凝滞着,王助理早已不敢作声,悄悄地远离。 一对闹情绪的情人,互相怒目而视地僵持着。但是说实话,刘钰鹤没有怒目,他是红着眼,一心求去。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知道,我容忍你的任性已经忍得够久了!”白彦君朝他吼道:“从你来到我身边,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他也很委屈的好吗?“今天就是我妈来了,欺负了你一下,可她是长辈,我还能怎么样。我不是保证了吗?你还要怎么样你倒是直说,我还能不答应?” “可是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刘钰鹤梗着脖子,跟他杠上道:“你当初说陪你一个月就放我走的,我陪了你足足一个半月。”足足多出了半个月:“你还不肯放我走吗?” 白彦君抖着嘴唇,用手指指着他,问道:“你说你喜欢我的,这句话是从谁的狗嘴里说出来的?” “是我。”刘钰鹤抿抿嘴,抬着下巴:“我后面跟着解释,我喜欢的是你人好,值得学习,值得佩服。跟要不要做你的情人没有一点关系。” “……”消化了一下刘钰鹤的话,白彦君冲他点点头,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啊,你不甘心做情人是不是?那你想做什么?你想跟我结婚?” 被对方冷冷地瞅着,刘钰鹤成功地被他的胡搅蛮缠惹毛:“白先生!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我说得非常清楚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呸!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才认识我多久?就想跟我结婚?你凭什么呀你?就凭你这么作?”白彦君今天被小蜜作得够呛的,现在心里难受得厉害,想哭。 “呵!”刘钰鹤捂着额头,明明是很生气的事情,可是又止不住好笑。 明明想要好聚好散,大家保留最美好的回忆。因为根本就不想破坏彼此的好感,那样太残忍了。 可是白彦君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刘钰鹤无话可说。 互相僵持了良久之后,他突然站起来,直接往外走。 “喂?”白彦君瞪大眼睛,看着刘钰鹤扬长而去,他愣了三秒钟,然后慌张地喊道:“王助理!把他拦住!”自己也马上跟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保安!快锁门!” 第37章 他这么贱, 竟然又叫保安锁门,刘钰鹤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冒起来。光天化日之下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是白彦君这样的身份,他确实有这个能耐。 “白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 难道你喜欢我?”刘钰鹤见他追上来, 也不跑了。 一来是腿比对方短, 跑也跑不赢。二来是肚子里揣着孩子, 他平时走路都不敢迈太大的步子。 “放屁!”白彦君闻言,第一时间否认道。 可是他的举动和口述不一致, 看见刘钰鹤不跑了, 忙不迭过来握着人家的手腕, 往里面带。 “有事回去好好说,你这样咋咋呼呼地, 知道自己有多丢脸吗?”白彦君臊道, 到头来还不是丢自己的脸。 所以说刘钰鹤任性, 这脾气真的不怎么好。 自己都忍气吞声地忍他了, 他怎么还是这样? “够了白先生。”刘钰鹤一把甩开那男人的手, 横眉冷对, 换上冷漠的口吻:“你别再一厢情愿地认为我喜欢你, 我真的不喜欢。”他非常不想把最后一点情分都败光, 可是对方不理解自己,于是说道:“上次你问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没有明确地回答你, 其实我喜欢的是女人。” 刘钰鹤望着白彦君的双眼,现在的他不温柔,也没有那么多含情脉脉。